【033】唇枪舌剑
“你是石破天！白自在的孙女婿石破天！” 石破天咬牙道：“不错！我再问你一句，我岳父和外爷在哪里？再不说实话，我便不再留手了！”说话间只见他白衣突然鼓起，一股劲风向外刮过，吹得马上众人全都眯起了眼睛。此时的石破天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大字不识的毛头小子，自从白自在和白万剑把他当成接班人培养之后，他各方面进步飞快，这一点从他吟唱《侠客行》就可以看出。如今感念岳父外爷的栽培，石破天心中急于找到两人，已经决定不再留余力，速战速决，然后抓住敌首逼问。 袁小贯心中激动，手脚都忍不住轻轻颤抖起来：“石破天，这人居然是石破天！刚刚那就是武林第一奇功太玄功，一人对抗几百人，居然还有余力，果然强大！” 灵智脸色变得惨白，江湖中早有传闻，说白自在的孙女婿石破天身怀绝世神功，但这石破天平时根本不在江湖中走动，这传闻也一直得不到证实，甚至凌霄城是否有这号人物也不得而知。直到几个月前凌霄城举行盛大婚礼的时候才证实确有其人，但武功如何不得而知，因此当初很多好奇的武林人士都去了凌霄城观礼，他们大轮寺也有人去，不过那时是鸠摩智的一个弟子去的，他没有到现场。听闻当时有好事之徒想让新郎官下场显示一下武功，但被拒绝了。因此对于石破天的武功究竟如何，江湖上至今还没有一个明确的说法，一直是一个谜。 而如今灵智终于知道了这个谜底，可惜这个谜底却是致命的。 心想自己亲手杀了白万剑，而那白自在恐怕现在也凶多吉少，死因也是自己，那带毒的大手印天下只此一家，别无分号。因此这两条人命的大仇根本避不开、瞒不了，眼下已经是你死我活的局面。既然这样，多说无意，只能拼了！ “护卫听命！”灵智大声喊道，“结鱼鳞阵——冲锋！”这灵智身为大轮寺的护教法王，在鸠摩智任国师的时候也曾当过皇宫护卫的武功教习，因此对于行军布阵并不陌生。 剩下的两百多护卫听命而行，立马变阵，冲锋命令一下，立即抽出背上的长兵刃，打马向前猛冲。 鱼鳞阵马匹之间存在空隙，石破天雄厚的内力再不能打出群攻效果，他见状立即改变了打法，身影在无数马匹兵器之间回转腾挪，竟然无一人能够碰得到他，潮水般的马队过去之后，石破天依旧潇洒的站在当地，而那两百多人的马队却有些sao乱，数十匹无主之马四处逃离之后，马队中间竟然生生空出两排来。 “这……”看着眼前的战果，灵智心中大骇，“这还是人么？” “结阵！”灵智咬牙喊道，“我去拖住他，其余人盘蛇阵围杀！”喊完之后呼呼两声掷出背后金钹，然后拔出寒山雪，纵马直取石破天，一出手就是不动明王剑的杀招“八臂降魔式”，八道剑光从八个方向划向石破天的脖子。不动明王剑法剑剑枭首，狠辣异常。 “砰砰”两声，石破天不躲不避，那蕴含龙象内劲的金钹被他挥手间弹出老远，脚下一顿，身体如炮弹般冲向灵智。又是“嘭”的一声，他肩头撞上马身，灵智胯下坐骑筋骨折断，悲鸣倒地，而灵智本人也从马上跌落，在地上翻滚了七八圈，然后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低头一看，手中空空如也，那寒山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石破天手上。 这一番挥掌、前冲、肩撞再到空手入白刃，几招功夫信手拈来，竟不带一丝烟火气息，这石破天的武功已经练到随心所欲，全身上下每一寸地方都可以成为伤敌的武器。从他出手直到灵智倒地不过一眨眼时间，那些护卫的马队竟然还没开始冲锋，这灵智事前所说的“拖住他”，如今看来只是一个笑话。 而马队这些护卫对于灵智的身手本是十分佩服的，先前死伤惨重而不溃，实是因为有灵智压阵，他们心中有所倚靠，如今却见自己最大的倚靠一招落败，所有人一时间都愣住了。 灵智这才惊觉此人武功之高，简直出乎想象，心中升起一股难以抗拒的恐惧感，手脚都开始颤抖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八条人影飞奔而至，停在石破天身后，齐声拜道：“师傅！” 石破天点点头，也不看身后，只是对着灵智喝问：“最后一次问你，我岳父和外爷究竟身在何处？” 眼见对方还有帮手，灵智万念俱灰，正不知如何回答的时候，却瞥眼瞧见一旁的石缝中，两双眼睛正滴溜溜的看着自己，正是那袁小贯和慕容小小。心中一动，立即举手指着石缝，大声说道：“是他们！就是他们！” 石破天目光一凝，顺着灵智所指望了过去。 “糟糕，被发现了！”袁小贯惊觉想要逃跑的时候，却被慕容小小一把拉住。只听慕容小小在耳边说道，“别跑，肯定跑不过的。不过那人是凌霄城的，我毕竟救过白自在性命，应该有得谈。” 袁小贯心中稍定，暗想自己的江湖经验还是太过欠缺，空有机智和天赋，遇到这种恩恩怨怨的情况却不知道怎么应对，以后得多加注意学习了。 慕容小小拉着袁小贯走出洞口，坦然抱拳道：“姑苏慕容门下慕容小小，见过各位！” 袁小贯也抱拳道：“袁小贯，很高兴见各位。”眼睛却不住的往石破天身上瞄，满脸崇拜之色，只差上前要签名了。 “姓名：石破天（狗杂种），年龄：29，江湖地位：太玄传人，凌霄城主孙女婿。 属性：膂力70（25），根骨88（40），悟性32（27），身法69（24），容貌26（26），福缘？（？）。 基本武功：基本剑法「返璞归真」，基本手法「返璞归真」，基本刀法「返璞归真」，基本拳脚「返璞归真」，基本掌法「返璞归真」，基本招架「返璞归真」，基本轻功「返璞归真」，基本内功「天人合一」。 特殊武功：雪山剑法「返璞归真」，金乌刀法「返璞归真」，擒拿手「返璞归真」，罗汉伏魔功「返璞归真」，飒沓流星步「返璞归真」，太玄神功「天人合一」。 知识杂学：读书习字「粗通皮毛」。 秘技：白首太玄（可以将太玄神功激发为全系武功，发挥不同的特效。） 状态：他气血充盈，并没有受伤。” “这不是人！是神！”看到石破天武功等级的时候，袁小贯彻底震惊了，全武功都在450级以上，最变态的是超超级武功太玄神功470级！当然，虽然不再是文盲了，但没文化还是没文化。 石破天也抱拳道了声“幸会”，然后问灵智：“你刚说‘就是他们’，到底什么意思？和我岳父他们有关？” 灵智这时候已经组织好了语言，大声说道：“就是这两人，他们害死了凌霄城主父子！” “什么！？”袁小贯、慕容小小和石破天同时惊呼出声。 “你这恶僧，胡说八道什么？”慕容小小大声说道“那白自在明明是中了你的大手印命在旦夕，还是我用药保住了他的性命，而我们进入小琅嬛的时候，只有你和他们父子在一起，如果他们父子有什么事，你嫌疑最大，如今你却居然恶人先告状，真是岂有此理！”从来都是她设计陷害别人，如今居然被人当面污蔑，却又不能像平常一样拔剑就杀，因为无论灵智还是石破天武功都要远远高于她。因此她心中无比气恼。 那灵智却有几分急智，对着石破天痛心疾首的说道：“石少侠，你别听两人胡说，这两人都是慕容世家的人，他们到我们西域来搅风搅雨，挑拨离间，引得我们大轮寺和凌霄城相互误会，大打出手。后来我识破了他俩的jian计，于是和白掌门联手，想要为无辜死伤的门人讨回公道，为武林除害。可惜他慕容世家的‘斗转星移’实在厉害，竟然把我们的招数引开，攻到了自己人身上，白掌门就是因此中了我的大手印，而贫僧也险些丧命在白掌门的剑下。石少侠请看！”说着他扯开僧袍，露出胸膛上无数的伤痕，只见那些伤痕六个一组，围成雪花形状。看样子正是凌霄城独门剑法所伤。 石破天一看，对他的话顿时信了几分。 “狗屁！”见一旁的美女气得柳眉倒竖，袁小贯也听不下去了，这家伙竟然比我还能掰，于是出声打断他，“明明是你你暗算白掌门在先，白掌门复仇在后，当日他一招“梅雪争春”，差点要了你的小命。但白掌门和你激斗过后也旧伤复发，还是慕容小小拿出千金难求的神元丹救了你两人的性命，你这不要脸的家伙居然恩将仇报，在这里胡说八道！” 灵智急急的分辨道：“你才胡说八道！你们是同门，狼狈为jian，你当然为她说话了！——石少侠过来看，我还有证据！”说完引着石破天来到一处草丛中，只见草丛中躺着两个白衣剑客的尸体，显然已经死去多时。慕容小小一看那尸体，顿时心中一惊，暗道不妙。 “石少侠请看！”灵智指着尸体说道，“这是贵派中人吧？” 石破天上前一看，顿时悲呼起来：“柯师叔，耿师叔！” 灵智继续说道：“请少侠看他们的伤口，也是贵派剑招所伤，这两人咬定贫僧是因为和白掌门敌对而受伤，那贵派弟子总不会和白掌门敌对吧？这就慕容世家的邪门功夫‘斗转星移’所致！” 慕容小小脸色难堪，一时间不好反驳，因为这是事实。 这时候袁小贯不乐意了，开口道：“放……那个！都说出家人不打诳语，你这家伙死后真应该入拔舌地狱——阿弥陀佛！其实整件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要论真功夫我不如你，可要论忽悠神功，小爷我还真没怕过谁，当下他装作一副有德高僧的派头，把有关小琅嬛的事情前因后果一一分说，其间当然略去了慕容小小的戏份，只说她是偶然路过的，受自己所托对付灵智，好为鸠摩智报仇，中间慕容小小所用的那些挑拨计谋全都算在了他头上，慕容小小出手是为了伸张正义云云。一番话说出来，前后调理清洗，逻辑分明，连细节都十分仔细，在场的人竟然犹如在现场亲眼看见似的，什么叫历历在目，这就是了。 “胡说！你才是胡说八道！”灵智急了，他虽然明知这小孩在说谎，但这谎话说得滴水不漏，他这个知道事情真像的人居然都找不到反驳和揭穿的地方，“你是慕容世家的人，怎么会对我大轮寺的事情知道得这么清楚？这些都是你瞎编的！” 袁小贯双手合十，满脸虔诚的说道：“大日如来在上，小僧句句实言。倒是你，至今还执迷不悟，还是满口谎话。”他一身僧衣华贵异常，衬得一张完美无暇的脸上宝相端庄，竟真有几分那些画像上转世灵童的样子。 灵智彻底怒了，瞪圆了双眼：“放你娘的狗屁！你一个慕容家的小屁孩，在这里装什么高僧！既然一切事情都是你挑起的，那么凌霄城的人就是因你而死，石少侠，你快杀了他！” “哼哼！跟我比忽悠，你还嫩点！”袁小贯轻轻扯了扯身上的僧袍，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他所用的这一招就叫做“矛盾转移”，把所有的矛盾都先归结在自己身上，然后只需一招“金蝉脱壳”就行了，这种忽悠界的高级招数，灵智这土鳖自然是不会的。 于是他转身对着石破天道：“阿弥陀佛！石施主，这恶僧死不悔改，到现在都还满口谎话，混淆视听，小僧绝不是慕容世家的人，至于小僧为何对于此事知道得如此清楚，那是因为小僧的师傅正是此事的苦主——大轮寺住持，法号上智下慧！” “放屁！放屁！你怎么可能是鸠摩智的徒弟！”灵智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他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明明在说谎，却可以说得比真话还要真。 一旁的慕容小小早已经听得目瞪口呆，她如今终于明白，为什么当初大王子会被他骗得团团转了。 “石施主如果不信的话，可以试试小僧的内功，虽然小僧功力浅薄，但修习的正是大轮寺的不传绝学——龙象般若功！话可以是假的，这门内功总做不得假。”说着伸出手去。 石破天伸手在袁小贯腕上轻轻一搭，随即放开手道：“不错，你和这和尚的内功同出一门，你应该是大轮寺的没错。” “石施主英明！既然如今真相大白，还请石施主代我清理门户，也好为白掌门父子报仇！”袁小贯说着指了指灵智。 灵智大惊，连忙说道：“不！这都是他在胡说，事情不是那样的！”说着就将自己如何得知小琅嬛的秘密，如何与大王子联手迫害鸠摩智，如何与慕容小小联手暗算白自在……等等一切全都一一道出。他也是被逼急了没了办法，这才揭开了自己丑恶的面具。只求石破天相信自己的话，别听一个小孩子编造的谎言。当然，说道某些关键的地方——比如白万剑如何死的，他还是自己编了一套说法，但是他所编造的说法比起袁小贯来差得太远，不说漏洞百出，但总有些难以自圆其说的地方。其他人感觉不出来，但怎么逃得过袁小贯的耳朵，把这些漏斗指出来之后，灵智顿时哑口无言。 “……还有一点，你说是慕容施主用‘斗转星移’，借你的手杀了白掌门，也借白掌门的手伤了你。但就我所知，‘斗转星移’虽然神妙，却也不过是一门借力打力的手法，对于功力高出自己太多的人，这门手法自然是起不了作用的。要借力，首先自己就必须能够控制这力道，当所借的力道超出自己控制能力太多，不但不能借力，反而还会伤及自身。慕容施主的功力比起你来显然大有不如，比起白掌门更是差得远了，根本不可能借力！这是众所周知的武学道理，在场的都是武学大家，本不该小僧来多置喙舌，只是提醒各位，不要被这恶僧巧舌蒙骗。”这一番话结合鸠摩智手稿中的武学道理说出来，有理有据，容不得灵智辩驳。 “啪啪啪！”话音刚落，身后却传来一阵掌声，“精彩！小友虽不是我慕容世家的人，却将我‘斗转星移’的法门讲解得八九不离十，实在令人佩服！” 随着话音而来是一个长相俊美的华服男子，在他身后不远处，5个随从远远的牵马驻足。慕容小小一见那男子的面，立即惊喜的叫道：“大公子！” 来人正是姑苏慕容世家独子，人称“南慕容”的慕容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