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将离

    屋里姐弟俩说着话，站在门口的阮mama听的小姐说。

    “贤哥儿记住了，我们家日后没有了父亲的俸禄，每一分银子每一样东西都不能轻易舍去，……”

    只这一句，阮mama就再听不下去。见老伴走来，她忙抹了把泪，快步下了廊子，问道：“大川去看船了？”

    见老伴满眼的泪，阮老爹忙道：“没有，你这是怎么了，小姐心里不痛快？”

    阮mama摇头道：“不是，你别问了。外头那么多事，你进来做什么？”

    阮老爹忙道：“都弄好了，周主簿安排了衙门里的那般兄弟过来帮忙的，妥当着呢，我来找你拿单子，对一对。”

    阮mama听的这话，有些惊讶，忙道：“这么快，东西妥当吗？我可是告诉你，我们家也没别的东西了，这些可是日后的嚼用。”

    说完，又怕老伴儿不当心，阮mama又道：“且小姐的嫁妆，少爷读书赶考的银子可都指着这些东西的。”

    这话倒是惹得阮老爹发笑了，“瞧把你糊涂的，这么点东西能当这么多用场？行了，别嘚嘚了，赶紧地，拿清单来，我得给周主簿送去。”

    说完，又想起周主簿的交代，他忙又道：“你和小姐赶紧地将屋里再收拾一遍，我们得赶在人家开船前安顿好。”

    “这么急，船几时走呀？这凝香，曹东可都还没信呢。”阮mama没想到，这船刚定下，就要开拔，有些急了。

    阮老爹也没想到这般急，无奈地道：“船明天一早走，赶到下一站码头装货过夜。”

    听说人家还要在下一站装货，阮mama无奈道：“这样？成，我和小姐说说。”

    说完，阮mama还是忧心道：“当家的，这剩下的两人怎么办呀？曹东好些，他一个大男人，又是走南闯北的护卫，回来见不到我们，自然会去老家寻我们。这凝香若是见不到人，可就糟糕了。”

    听的这话，阮老爹当即不在乎道：“你这老婆子，凝香她要是想回来，定能赶得上，若是不想回来，你能等得到？好了别说了，人家周主簿等着呢。”

    “噢，噢，我这就拿给你。”说着，阮mama就从贴身的衣兜里，掏出了藏的严严实实的清单。

    阮老爹接过捂得热热的清单，看了老伴一眼，知道老伴这是将下剩的东西上心了，遂叹了口气，走了。

    “mama，我屋里的东西都收拾妥当了，贤哥儿屋里的东西整理的如何了？”

    阮老爹刚出了院子，张曦秀便拉着弟弟来到了廊下。

    见小姐站在了门外，知道刚才的话让她听去了，阮mama也不急着回话，忙道：“小姐，少爷，您们怎么出来了？外头还有些热，我们进去吧。”

    听的阮mama担心她受了热，张曦秀笑了笑道：“不必，现在不是讲究的时候，人家船明儿一早就要走，我们可不能拖人家后腿，让周叔叔难做。”

    “也行，时间是有点急，少爷屋里除开现读的书，其他东西都收拾好了。”说完，阮mama有些尴尬地道：“这书还得小姐去收拾，mama可是个睁眼瞎。”

    听的这话，张曦秀笑了笑道：“成，我领着贤哥儿去收拾，mama将我屋里的东西往外搬吧。对了，mama屋里的东西可收拾好了？”

    “收拾好了，收拾好了，小姐安心。”

    这一天因为要收拾搬运东西，一直到了晚间，用过了晚膳，张曦秀才得闲。

    张曦秀的屋里，油灯初掌。

    因为这一天实在是太累，张曦秀早早便洗漱完，准备睡了。

    阮mama瞧见小姐躺好，有些心酸地道：“东西都收拾的差不多了，明儿一早直接拿些简单的行礼就成，不过，今晚可是委屈小姐和少爷了。”

    听的这话，张曦秀不在乎地道：“委屈什么，不委屈，只要能摆脱了许家，我们就算是得好了。”

    一听许家，阮mama就是一抖，忙道：“是呀，若是去了许家才是大灾难呢，如今真算是不错了，行了，小姐睡吧。”

    话说到了这，张曦秀倒是想说说日后的艰难，遂她看了眼奶娘，道：“奶娘，我们家以前的下人，大部分都是官衙的，这个不归我们安排，剩下的也走了几个，如今也就您一家，再加个凝香了，这凝香跟不跟着走，也得两说。”

    阮mama知道小姐要说俭省的事，忙道：“小姐，不用吩咐，日后我会注意不讲究官家人的排场，至于凝香，她和我说过，她是要和您走的。”

    听的这话，张曦秀深深叹了口气，“唉，这不是她自己的事。”

    这话阮mama觉得不对，忙道：“怎么就不是她自己的事了，如今她可还是我们家的下人，按理我们说了算。”

    见奶娘如此激动，张曦秀缓了缓语气，道：“奶娘，我们遣走的那些下人，可都发还了卖身契，不仅如此，还发了些银子。你说，凝香爹娘该如何想？”

    一听这话，阮mama没话可说了。

    见奶娘虽没说话，可还是不赞同，张曦秀解释道：“奶娘，凝香如今十二，也算个大姑娘了，我想着，她爹娘肯定会想着留下她，这么一来，她留下与否是真说不准的。”

    听到这，阮mama不得不叹气道：“是呀，谁不稀罕个自由身，可多年的感情难道就可以不顾了？且跟着小姐也未必没有出路。”

    张曦秀瞧着奶娘的架势，一时半会的也转不过弯来，多说没用，便道：“行了，奶娘就别多想了，少一个人，我们也能过的。”

    刚说完，张曦秀想起弟弟，忙又抬起身子道：“也不知没有了许mama，贤哥儿可睡的安稳，要不奶娘今儿去陪贤哥儿吧？”

    “啊，我走了，您这怎么办？”还有些转不过弯来的阮mama，下意识地就反问道。

    也不怨阮mama担心，要知道大家小姐屋里没个服侍的人，可是不妥的。

    张曦秀可不是真的小姑娘，忙道：“不碍事，我这么大个人了，还怕黑呀？再说了，大川虽然去看船了，可老爹不是在院子里吗，没人敢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