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五十七章 忠ji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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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嵩之对郑清之的这个回答并不感到意外,想了想就将孟珙传来的有关襄阳之战他所知道的细节一五一十的告诉郑清之,末了史嵩之补充道:“据璞玉说,襄阳城外跟口温不花谈判之时,他基本上没有插口,都是那位小国舅在谈,包括这收复汴梁和开封两京之事,也是那位小国舅威逼利诱才使那口温不花应下。” “瑟苑诗会的时候,老夫就知道此子不是池中之物,如今看来老夫还是有些看走眼了啊。走一步,看三部,就算是老夫,怕是也没有此子看的远啊。若是此子真是一心为我大宋,当真是大宋之福了。” 郑清之沉默半响。长叹道。 “呵呵,德源兄是担心此子心思不正?” 史嵩之眼中神光一闪,听出郑清之话语中的潜在意思,笑着道。 郑清之没有接话,不过脸上神色却是已经证明了他心中所想。 从瑟苑诗会之后,连续在琼林宴和瑟苑上大放异彩的贾似道才算是真正是郑清之正眼相看。当然,那个时候,两人之间的地位,差距何止千里?郑清之所谓的正眼相看,无外乎是派人将贾似道过往的一些事迹好生的调查了一番。 当然,这个调查,未尝没有郑清之在被贾似道落了面子之后,想要看看这年轻人除了专宠后宫的贾贵妃外还有什么依仗在其中。 真要说收拾一番贾似道,郑清之却是实在没有这个心思。不要说谁都知道贾贵妃对他这个之前在临安城中飞扬跋扈的唯一弟弟的宠爱,就算是没有贾贵妃在贾似道身后,以郑清之的地位和身份,还有年纪,也断然不会跟一个比他小了几十岁的年轻人一般见识。 调查的结果,却是让郑清之着实有些意外。 就在琼林宴之前,贾似道在临安城中的名声,除了在各个青楼和赌场不叫响亮之外,其余倒实在是没有多少值得称道的地方。 终日里贾似道不是流连于青楼混迹在风尘女子之中,就是在赌场跟一般泼皮无赖对赌,要么就是跟临安城中的某个二流勋贵豪门的公子哥争风吃醋、领着一帮泼皮私斗……甚至是就连那场发生在孟珙遇刺之前的大搜捕,也都是因为那小子喝多了调戏某个到现在还不知道来自那一家的神秘女子,而被人家的护卫给打的跌落水中险些淹死。 …… 这份实实在在的发生在贾似道身上的过往经历,却是给了充满期待的郑清之一个惊喜。不过这惊喜,实在是算不得好的。 郑清之怎么也想不明白,这样一个完全可以说是泼皮无赖的混混,怎么可能写出那么飘逸而优美的诗词……又怎么会突然变得跟以往截然不同的人一般。 难道真如坊间流传的那样……是在梦中被神人点醒了? 对这个说法,虽然坊间传的是绘声绘色,尤其是在贾似道有了如今的地位之后,更是被临安城中的无聊人士所津津乐道。据说,这个说词还是来自宫中的那位贵妃娘娘,而最先说出此话的人,据说还是那位大难不死的小国舅…… 这样的话,坊间的百姓的可以当作神话故事津津乐道,郑清之却是实在是不怎么相信的。 正如当初乔行简向赵昀进言的时候说的那样,原本表现的异常不堪跟一般的混混根本没有什么两样的贾似道,如今突然有了这么大的改变,要么就是他原本就是有才之人,只是因为某些原因一直在隐藏自己,如今突然爆发,所图肯定不小; 要么就是贾似道背后有高人指点,想要借助贾贵妃和赵昀的宠信来达到一些目的。 无论哪一种,对大宋朝来说,似乎都不算什么好事儿。 不过,就如今来看,至少可以将贾似道背后有高人指点这个可能,彻底的排除了。那就只能说明贾似道原本就是有才之人,只是一直深藏不露而已。 为什么要森藏不露?除了贾似道之外,没有人知道,郑清之自然就是更不知道了。正是因为不知道,所以郑清之才会有今天对史嵩之的这番暗示。 这番暗示,不仅是在告诉史嵩之他自己心中的担忧,同样也是在隐晦的提醒史嵩之,最好对贾似道要有所防备。不然,有可能就要被他人所利用了。 当然了,郑清之这番话并没有别的意思,纯粹只是善意的提醒罢了。毕竟,如果没有特殊的原因的话,似乎没有人愿意将自己的才能一直隐藏着吧?尤其是贾似道不过只是个才二十余岁的年轻人。 郑清之就算是想破脑袋估计都不会想到,如今出现在人前的贾似道,早就已经不再是之前那个贾似道了。当然了,估计就算是贾似道亲口告诉郑清之他是从后世穿越附身到贾似道的身体内的,郑清之除了认为贾似道说谎之外,肯定不会再有别的想法。 “呵呵,德源兄多虑了。”史嵩之笑着安慰郑清之道,“子由和璞玉跟那位小国舅相交甚久,对他的性格倒是有所了解。记得有一次闲聊,那位小国舅曾经说,他其实根本志不在官场,最想要做的就是带着一家人逍遥自在的过一辈子。” “此话,子由你信否?” 郑清之听到史嵩之这话,有些好笑的反问道。 这样的话,骗骗三岁小孩还可以,怎么以史嵩之的身份和阅历,也会相信? “呵呵,子由和璞玉当时也都认为这是那位小国舅的托词之语,甚至在最初的时候也跟德源兄一般,认为此子如此隐藏必有所图。 璞玉遇刺之事,想必德源兄也是有所耳闻。在那孙奎将其一家老小劫为rou票意欲逃离临安城的时候,当时,贾府门前,虽说子由没有亲眼所见,可是璞玉却是从头到尾亲眼看完整个过程。 为了震慑孙奎,打消他们的侥幸,那位小国舅竟然亲自手执利刃将孙奎手下的绿林巨盗手刃在万军之前,面不改色,这份胆色即便是璞玉也对其赞不绝口的。原本子由以为那贾师宪之前是杀过人的,可是璞玉却告诉子由,他可以肯定贾师宪之前从未曾杀过人,甚至连任何的兵器都没有碰触过!”
“这又能说明什么?” “呵呵,懂得隐忍,行事果断狠辣,又足智多谋,这样的人,若是为忠,自然是我大宋之福,若是为jian,则是我大宋朝滔天巨祸啊,甚至比之蒙古人还要危险,子由又怎会视而不见?” 说道这里,史嵩之微微停顿,看着郑清之继续道:“虽说当时我史氏一族在朝中是江河日下,可是莫非德源兄以为子由真的是走投无路一定要依靠宫中那位贵妃的庇佑才能让史氏一族安稳下去么?” “子由莫非是想借着拉拢之名,试探那贾师宪虚实?”郑清之眼神一凝。 “正是如此!”史嵩之坦然道,“若非如此,子由也不会不分青红皂白就要交好那贾师宪,当然,若是那贾师宪真是可交之人,对我史氏一族未尝不是一个助力。” “如今这么长时间过去,子由可是有了结果?” “呵呵,有没有结果,其实德源兄自己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不是?不然,为何德源兄会不计声名的诳了那乔寿朋一道” 史嵩之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着郑清之笑着道。 郑清之脸上神色复杂叹道:“从那贾似道不顾危险执意前往襄阳城犒军的时候,德源就已经不想再想这些东西了。忠jian又如何?试问,这朝中在当时那种情况下,又有何人有胆做出如此选择?” “哈哈哈,德源兄此言大善!”史嵩之击掌叹道,“不管那贾师宪是忠还是jian,是有所图谋还是真仅仅是为我大宋,至少在目前看来,他对我大宋只是福而不是祸。 更莫说,仔细想想这一年来那位小国舅的所作所为,除了当初的临安府通判之位是由圣上赐下的外,其余哪一次的升官,不是都有天大的功劳才如此的? 璞玉遇刺,抓获刺客,他是被逼着赶到台前;临安城饥荒,他同样也是被那乔寿朋等人逼着做上临安府知府的位置来处置灾情,试问当时的满朝文武,又有几人敢应下此等重担?又有几人能比他做的还要好?老夫自问,即便是老夫做这临安府知府,也定然是没有那位小国舅做的好! 内忧仅仅是次要,那些囤积粮食的jian商们,哪一个又是好相与的货色?这些年,哪一次的饥荒少了他们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货色?可是又有谁能将他们如何?可是在贾师宪面前,最终却是无奈的服软不是? 襄阳城犒军,德源兄也许不知,可是老夫却是深知,在那贾师宪离开临安城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徐夫人坏有身孕,而徐夫人也是奇女子,却是未曾告诉过贾师宪,还是小女告诉了贾师宪。 口温不花亲自督师南下襄阳,贾师宪明明有机会回返襄阳城,却是依然毅然前往,到底为何要去?德源兄,你我能不清楚吗? 纵观其人其事,从他为官至今,都是被人逼着走,却真的没有为自己争过过什么,这样的人,论其忠jian还有何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