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惊天大
“说吧，你想知道些什么？”看到散落在地的佛珠，欧星汉挺直的腰背顿时垮了下来，生无可恋地说道。 “很简单，我只想知道荣国夫人是死是活？还有，那死掉的人真的是那陈御史吗？”秦子赵抬头，直直地盯住欧星汉，问道。 欧星汉嘴角一勾，叹了口气道：“没想到你竟然能想到这一层！看来你的确有几分聪明！其实，那荣国夫人和陈御史自然没死，至于其他，在下便不能多说，一切只能靠秦大人你自己去查了！” 没有撒谎？ 秦子赵没有在欧星汉脸上看到撒谎的表情，只好继续问道：“为何？” “呵呵，秦大人，人不可无信！在下说了如此一个秘密给你，剩下的若再多说，那便对不起其他人了！”那欧星汉摇摇头，俯首一颗一颗捡起地上的佛珠来。 “你就不怕本官将你押入刑部大牢，严刑逼供？”秦子赵扭扭身子，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问道。 “秦大人没有几天时间了，再说，若是能牺牲我一人，便能成全他人，这又有何不可？”这时的欧星汉倒是一脸坦然，毫无惧怕之色。 “那好吧，在下再多口问一句！难道那陈贵妃真值得你放弃荣华富贵，光宗耀祖的机会，出家为僧？”秦子赵也替他捡起了几颗佛珠，放入他的手里，好奇的问道，“要知道你少年成才，年纪轻轻便天下闻名！想必当时有不少的美貌女子倾心于你，再加上你已鲤鱼化龙，出将入相也不在话下，你这又是何苦？” 那欧星汉闻言把手里拢着的佛珠放了下来，抬手指了指周边的桃树，问道：“秦大人，若是你，在那满山桃花盛开之时，你最喜欢哪一朵？” “你喜欢哪朵？”秦子赵避而不答，反问道。 “我喜欢第一眼看到的那一朵！”欧星汉目光幽幽，看向了远方：“当年，在这漫山遍野的桃花之中，我一眼就看到了笑靥如花的虞儿，除她之外，眼中再无他物矣！” “三千弱水，只取一瓢。原来如此！不怕你笑话，在下最喜欢在高处看东西，前几日来这相国寺之时，在下便在那大雄宝殿后面寻得一高石，能将这漫山桃花尽收眼底！却是别有一番风景！”秦子赵点点头，摸了摸下巴，说道。 “哪里有三千弱水，秦大人说笑了！”那欧星汉闻言摇头苦笑。 “怎么会？向来大楚就有榜下捉婿之事，你唐唐一个文武状元岂不是百官争着相嫁？”秦子赵诧异了，连忙问道。 “秦大人你可知当时是何等情况？” “不太知晓！还请告知！” “当时赵萬……当时陛下年久无子，太子又身染奇病，恰逢此时从宫外抱回一子一女，那大臣自然恐惧皇位旁落，大乱将生，于是朝中官吏纷纷呼朋结党，抱团取暖。我这无权无势的寒门贵子自然没人瞧得上了！唯有那商贾之家倒是补肾嫌弃。谁知……唉！”欧星汉仰天长叹，站了起来。 “送你一句话吧，秦大人！京官多权贵，外官多寒门！你自己好自为之！”说着，欧星汉自顾自地走了。 秦子赵听到他的那句话，不禁瞬间入神，在脑中暗暗琢磨起来。 京官多权贵，外官多寒门？是在说京官出身高贵，外官出身低贱？ 没有那么简单！ 从来语文老师就告诉我们，理解别人的话要联系上下文！ 寒门，自然是在说他自己，也许也在说他！ 欧星汉出身寒门，才华惊天动地，文武双全，可他唐唐如此一个绝世罕有的有才之人却连心爱之人都娶不到。 为何？ 只因他是寒门？！ 对啊！只因他是寒门！ 门不当户不对的，就要被棒打鸳鸯！ 身子不好，就要靠道士‘圆房’治病！ 这就是封建的陋俗！ 想必那欧星汉鲜衣怒马得意游街之时也想不到，满朝的权贵京官竟看不上他一个寒门子弟。 而他呢，如今意气风发，众望所归，可除了五公主七皇子孔令冬以外，有哪个权贵给他递过结交拜访的帖子？ 没有！ 一个帖子都没有！ 满朝大臣都好像对他避之唯恐不及的样子！ 虽然他在民间炙手可热，个个百姓争相把他的画像当做镇守家门的门神。可是，在朝廷之中，他好像被孤立了，一个人赤身条条地站在寒冬腊月的冰天雪地里！ 一想到这，秦子赵不禁浑身一颤，不由得想起初中因为学习太好而被全班孤立的情景！ 是啊！ 同污合流！ 那欧星汉因为一个寒门子弟的出身便被如此不待见，虽说有当时背景在此。 可是如今呢？如今已经天和三十八年了！情况却更恶劣了！他堂堂一个百姓心中的大清官，竟无一官员前来相交一番。 这大楚到底是政治太清明，人人都是两袖清风的清官还是因为有一个高高在上的人在盯着他们，然后贪官都装作清官在按兵不动呢？ 秦子赵不知道！ 因为，他想到了一个让他倒吸一口凉气的可能！ 赵萬商！这个大楚登基以来做了三十八年的皇帝，恐怕早在二十年前就看到了今天的境地！ 二十年前，老皇帝见到群臣因为自己无子嗣而朋党营私，满朝上下不是儿女亲家就是故吏门生，派系林立！ 身为皇帝的他自然不想自己的臣下都走得太近抱成团，以免尾大不掉，江山不稳，甚至在他百年之后落于他人之手，儿孙罹难。所以，他想解决这帮成群结队的家伙！ 可是这帮人都是当年帮他打天下，治天下的有功之臣，毫无理由便杀了其中一团，却容易引得其他大臣兔死狐悲，心生不满，甚至狗急跳墙！ 更重要的是，他想做千古第一明君，重现上古圣朝之景！如若他擅杀良臣，民必生怨，史书必记！ 于是，手握库房这大杀器的老皇帝稳坐钓鱼台，准备‘姑息养jian’！这些年来，他将一个个有才的科举进士外派于天下各地，治理小县，并且静静等待这下种子的成熟。 另一边，他暗中收集京中权贵的罪证，准备将他们一锅熟！以免一个一个审着拖时间，还容易打断骨头还连着rou，于事不利！ 京官多权贵，外官多寒门！ 正因为是寒门，所以他们才懂得百姓疾苦，体谅百姓，将来当上高官之后自然也会为民造福，干大实事而不会纸上谈兵，空谈误国！ 这才是大楚长久之计啊！ 这真是个……天大的计划啊！ 不会的，不会的，有谁能看得如此之远？ 不过如若这欧星汉没有说谎的话，有一点是不会错了，那荣国夫人和陈御史是想假死逃生！可为何他们要如此做，他们的最终目的又是为了什么？ 为名？肃远侯声名远播，荣国夫人和那陈御史为何犯着如此大的危险来做此事？ 为利？他们陈家女为贵妃，还生有一个皇子，还有什么利益可贪？ 不为名，不为利，那只剩下了‘义’、‘命’、‘自由’！ 要想知道他们有没有死很简单，找到他们即可！ 眼下那个被砍得面目全非的替死之人不就是一个线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