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破
城东向来是富有人家的居住之地，庭院大都外表奢华，内里雅致。 秦子赵看到尚书夫人所赠的兰花苑时，心中赞叹不已。 这是一处不小的宅院，前后两进，东西两厢。前院花坛种着些奇花异草，而后院阁楼旁就是池塘亭台，还有葡萄凉亭。除此之外，客厅厨房书房也是一应俱全。更为难得的是，所有的家具皆是由上等楠木所制，凝心静神，小小兰花苑犹如市间幽谷，格外安宁。 妙兰暗自咋舌：这院子怕是要千两白银才能买下吧。 这时，一位身形佝偻的老人出来了，客气地说道：“请问是秦公子吗？老汉乃夫人派过来暂时帮助公子管理这兰花苑的管家，公子叫我钟管家就可。还有护卫五人，猎犬两条，厨娘两人，园丁一人。如若公子找到了可替之人，老汉就领人回去复命去了！ 从前秦子赵是一人吃饱全家不慌，可是如今收下了尚书夫人的房契，顿时觉得生活大不容易！ 也不知道自己存的银两能撑到几时，为今之计也只好蹭尚书的吧，可这人情，以后就难还了！ 秦子赵连忙拱手道：“钟管家客气了。尚书夫人赏赐在下实在不敢忘，待来日子赵定亲自上门拜谢！只是这几日，还是要劳烦钟管家！” “呵呵，公子请进。来来来，诸位，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神探’秦公子，大家过来拜见吧。秦公子，这些都是我尚书府出来的良善人家，恪守本分，绝不做违法乱纪，背叛主人之事。”钟管家引着秦子赵见过了护卫厨娘等人。 秦子赵初看，都是些眉慈目善之人，倒也没什么不满意的。 食过晚饭之后，秦子赵就在书房里苦思冥想，如何才能在三日后的扫蒙日增添几分胜算。 按理来说，自己这个上下都不讨喜的人空降到大理寺，他们必定会给自己穿小鞋。可万一他们将他置之不理，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把自己当做神台一样供起来，连那扫蒙日也不让他当值，那他岂不是要坐蜡！ 最怕的就是扫蒙日那时，有些看自己不顺眼的人吩咐些无赖流氓专门给自己捣乱，喝倒彩！那才真的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而且还有很大的可能会发生！ 为今之计只好想好万全之策，打好准备了！ 老何叔这个经验丰富的老狱头是一定要带上的！还有，百年人参朱果炮制的药酒也要带上，到时少不了要用绝招，可在万人围观的嘈杂环境之下，自己的功力还能发挥几分就不得而知了。 ………… “公子，已然戌时，要沐浴就寝了吗？”妙兰清脆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好，妙兰。你也跟我一起洗吧。”秦子赵打开门，厚颜无耻地说道。 霎时，妙兰的脸染上绯红，耳根赤热，低头弱声语道：“是…是…公子。”说完，急匆匆地跑了。 秦子赵摇摇头，他还不知道在哪里洗澡呢。 其实也不是他急色，关键是三日后的扫蒙日，他不但要安然度过，而且还要做得好！否则墙倒众人推之下，老皇帝也不会绕过他！到时还不知能不能坐拥华宅，睡寝美人！ 而如今就有一个送上门的，任由他摆布的如花美婢，这让孤身苦练二十几年麒麟臂的秦子赵如何忍得住！想想各种邪恶电影里让人看花眼的姿势，咳咳，秦子赵打算趁自己还活着赶紧来一发，破了这孤狼之身，到了阎王爷那里也死而无憾了！ ………… 浴堂之中。 “公子……不要……这浴桶太小了……我进不去……” “可以的，我坐下了，你进来吧。先给我擦擦背。” “公子……我没力了……” “没力？那你贴着我磨蹭几下吧。 “……唔！” “后面洗好了，你给我洗洗前面吧。” “……啊……好烫……” “前面洗好了，你起来吧。转过身去，对，扶着桶边就好……” “……唔……啊……嗯……” “……啊，你还是处子啊，那我轻点……” ………… 一番鏖战之后，秦子赵顿时感觉精神爽利，阴阳交泰，仿佛领悟了天地至道，进入了那天人化生的贤者之境！ 而后，两人温存，一夜无话。 ………… “公子，该起床了。” 朦胧之中，秦子赵听到了呼叫声。睁开眼一看，却发现是小绿枝这个小笼包。 “公子，今日你该上任了！要去大理寺点卯的。妙兰jiejie，你也该起床了哦！”小笼包看着妙兰jiejie害羞地把自己捂在被子了，轻笑道。 秦子赵掀开被子一看，一片炫目的雪白。 经过昨晚整夜的坦诚相见与负距离接触，两人之间早已没有了陌生。‘啪’的一下，秦子赵恶趣味地轻拍妙兰美臀，而后起身穿衣洗漱。 早食过来，秦子赵领着可爱的小绿枝就出门上班去了。 大楚的点卯自然是在卯时，相当于早上七点，也就是辰时的开始，而早朝也是在卯时四刻，大约相当于早上六点。秦子赵一路打着哈欠，一路和小绿枝玩闹戏耍，很快就到了大理寺门口。 大理寺相当低调的在一处河提之旁，门口除了两个形状恐怖的石像之外，也只有那上书的‘大理寺’的小小杉木牌匾。 小绿枝上去奶声奶气地说道：“寺正大人秦子赵前来赴任，还请禀告。” 守卫在门前的两名兵丁问道：“可有印章或任命状？” 小绿枝懵了，回头瞅瞅秦子赵。 秦子赵也是一愣，很快，他从怀里拿出卷着的圣旨，问道：“这算不算？” 两守卫面面相看一眼，其中一人大声说道：“对不起，没有印章或吏部的任命状，尔等不能进去。” 秦子赵是何等眼利，稍稍一瞧就看到了两个守卫脸色一闪而过的得意。 他哼了一声，拉着绿枝就要直接闯进。 两守卫见状，拔刀相阻，大喝道：“大胆！竟敢乱闯大理寺重地！快快离去，否则将你等擒住，送往应天府衙，治你们一个不法重罪！” “哼！不知死活！”秦子赵文弱自然闯不过武力超群的守卫，他冷哼一声，便退了开去。 这时，自以为秦子赵示弱的两守卫更是趾高气扬，戏谑道：“哪里来的穷酸书生，赶紧滚！别来污了大理寺这重地！” 秦子赵却不理他们，径直地走到大理寺门旁的巨鼓前，拿起鼓棒用力地敲了起来。 ‘咚！咚咚！咚咚咚咚~’，鼓声声声震耳欲聋，响彻云霄！ 两个兵丁见此大惊！这登闻鼓可不能轻易敲，一敲，就连皇宫之内也是清晰可闻！而全大理寺的大小官员都要立刻出来，在大理寺门口，在上百百姓见证之下问清冤情才方可。其后还要将敲鼓的告状人接入大理寺内好生招待，而案件则由大理寺的中书舍人直接架马入宫报与陛下！ 这下祸事了！这可真是捅破天啊！不能让这秦子赵继续敲了！ 两兵丁吓得急忙从门阶之上跑了下来，恼羞成怒地拔刀骂道：“臭书生，你这是干什么？还不快快停下！” 另一人则阴冷说道：“秦公子，别敲了。这登闻鼓可不是闹着玩的。” 其实秦子赵心里也纳闷了。这鼓怎么这么响啊！在他的印象之中，鼓声最大的声音就跟广场上大妈的音响差不了多少。 可一敲下去，秦子赵双耳‘嗡’的一声，便什么都听不见了。他只好硬着头皮敲下去。 这时，见着守卫下来，他也顺势停了下来，虽然听不见守卫说什么，可对方既然拔刀了，他也不能示弱，大声说道：“天子脚下，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二人还想将我这告状之人乱刀砍死不成？” 守卫自然也不会蠢到真的将他强行绑住，只得说道：“秦公子可别乱说话，只是……” 还问等守卫说完，一阵喧闹之声从远及近。 “有人敲登闻鼓啦！兄弟们，快来看啊！” “在哪在哪？” “去什么诗社，五年难得一见的登闻鼓之案，颖meimei，快跟来……” …… 秦子赵回头一看，却见着一堆身着锦衣华服的公子小姐兴奋至极地跑了过来，就好似看着新鲜玩意的幼小儿童一般。 那些人见着秦子赵手里拿着鼓棒，便‘呼’的一下子围了过来，张口就问： “兄弟，你就是敲那登闻鼓之人，可有什么千古奇冤？” “哎哎，请问是亲朋好友被屈打成招，还是你所告之人后台强大？” “不要怕，我等都是勋贵子弟，到时一定为你助拳！” “对对对，我是博远候之孙，你有什么冤情尽管讲，无须担惊受怕！” “哈哈哈，这下凌笑那臭小子再也不能在我们面前吹嘘了！哎哎，朋友，你到底有何冤情……” ………… 秦子赵这下真是哭笑不得，没想到自己的无心之举，竟引出如此风暴。 看来，他似乎又做了件不得了的事情！本来他只想把大理寺内的人引出来，再好好惩治下两个守卫便算了。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大理寺门口的鼓，跟他印象中衙门的鼓用处相同，可引发的后果却如此严重！ 都是垃圾古装电视剧害人啊！ 秦子赵叹息一声，心中暗暗诽谤了自己一句，早知道就多看些有关大楚历史的书，可惜他穿越每日只知道满京城地游玩观看，领略异世古代风光，这下可真的坏事了！ 这时，大理寺的众多官员才团团跑了出来，为首一人大声问道：“是何人告状，还请上前讲述！” 围观的百姓早已超过了一百之数，簇簇拥拥填满了整个河提边。有担菜的老农，有左手里提着鸟笼，右手牵着黄犬遛弯的富家老爷，还有些走过路过的七姑八婆，热热闹闹的，十分宣吵。 甚至有人还爬上了墙角，树上，只为了瞧上这难得的热闹一眼，回去之后好跟人吹嘘吹嘘。 果然，围观从来都是人类的通病。秦子赵想到三日后的扫蒙日，脑袋隐隐作痛。 ‘嘭’的一声巨响，却是有大理寺官员敲了下铜锣。 “请安静！到底是何人敲鼓告状？请上前！”刚刚出声的大理寺官员再次出声问道。 “是我！”秦子赵在人群中大喊一声，漫步而出，人群自然而然地让出一条通道。 在众人注视之下，秦子赵踱步走到那大理寺官员面前，神态自若。 那大理寺官员定眼一瞧，冷汗就下来了，结巴问道：“你…你…是何人？状…状……告何事！” 秦子赵冷哼一声，右手慢抬，虚指两个守卫，一字一字，字正腔圆地说道：“我是秦子赵，乃大理寺寺正，状告此等二人……” 在众人静听之下，秦子赵才慢慢吐出两个字：“造——反！” 话音刚落，‘轰’的一声，秦子赵的话犹如水滴落进油锅，人群瞬间爆炸，掀起了惊涛骇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