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血案
萧凌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那是一位结实壮健长相略带点儿粗矿的男人,一位小家碧玉型的貌美女人紧挨他的右侧而坐。 “你说的可是立下赫赫战功的陈长贵将军?”萧凌挑眉问道。 “正是。”宋彰毫不掩饰内心的崇拜与佩服的情感,眼梢眉心处不断的跳动。 萧凌眼眸含笑,将目光落在陈长贵左侧的位置,那里坐着的是一位器宇轩昂、洒脱率性的俊挺男子,他眉骨深邃有力、轮廓分明、面容硬朗,只一眼,萧凌便觉得他的身份尊贵不凡。而挨着他的左侧也是两位与众不凡的男子。一位目光有神,面若冠玉,气度高贵;一位不苟言笑,波澜不惊,气势冷峻。 萧凌隐隐在心底猜测他们的身份与来历。很快,台上的献艺就要开始了。所有人似乎都屏住了呼吸,大家都期待着能一睹梨凤班姬娘的风采。 这时候,陈长贵见自己的小舅子还没回来,便小声的问向身旁的妻子:“蓉儿,睿儿去哪儿了?怎么还没回来?” 刘想蓉蹙着眉,有些严厉的说道:“这小子,就是少了管束,一点儿规矩也没有!方才说有点儿急事,就离了座,要不我去找找?” 陈长贵眼看献艺就要开始,就点了点头,并嘱咐她快些回来。不一会儿,自己的妻子回来了,却不见睿儿的身影,急忙问道:“那小子没找到?” 刘想蓉神色有些焦急,她最疼的就是这个弟弟。虽然她这个弟弟平日里有些纨绔骄纵,但今天宁王与庆王殿下都在,他不会这般没规矩。 “怎么了?”秦符见陈长贵脸色不大好看,笑着问道:“你那小舅子惹什么麻烦了?” “麻烦倒不是,就是他这会儿不晓得跑哪里去野了,我媳妇着急。”陈长贵不好意思的咧了咧嘴。 “我看他指不定和姬娘在一块儿呢!”秦尚歪着脑袋酸溜溜的嘀咕一句,一旁的于副将斜睨他一眼,他立即讪讪的把热脸贴了过去。 而就在此时,一声尖锐刺耳的惊叫声如滚滚冬雷突然乍响了整个晴朗的天际,惊得迎凤楼上的百灵鸟骤然扑腾起翅膀。那尖锐的惊叫声中充满了震惊、恐惧、惊慌、害怕,在座的众人纷纷瞪大眼睛,四处相看,都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毕竟他们今个儿最关心的是梨凤班姬娘的献艺,其余的都没太放在心上。 而萧凌一向十分敏锐,她反应极快的站起身,在尖叫声还未落下时就领着仇大虎他们几个冲进了迎凤楼后台的小隔间。而与此同时,大商国镇守北关的宁王殿下与其麾下威名赫赫的左将前锋,北军副将也几乎同时到达了迎凤楼的后台处。 一名上了妆容的女子正瑟瑟发抖的隐在堆满戏服的架子后面。萧凌几步跨过去,询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那名女子大滴大滴的泪珠子往下落,一只手捂着半边脸,显然是惊吓过度;另一只手哆嗦着缓缓抬了起来,指了指放在架子一旁的朱红大箱子。 萧凌寻思看去,只见那个朱红大箱子的开合处,一块儿翠蓝的布料子露出一大截,看上去是那么的刺眼与不合时宜。 萧凌暗暗觉得箱子里的东西不太寻常,她紧蹙眉心,快速而大步的跨过去,正欲打开箱子,却被陈长贵先一步揭开。当箱子里的一切曝露在所有人的眼前,没有谁还能安然无恙以旁观者的姿态审视。 箱子里躺着的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少年郎,身穿一件翠蓝色的棉绒袍子,此时他静静的安睡在朱红的箱子里,浓长的睫毛上似乎还在滴着血珠子,脖子上一条又长又深的乌青圈印显得是那么的狰狞与可怖;而最为令人颤抖的是,一把雪亮的匕首端端插进了这个少年郎的胸口,一半没入他的血rou,一半曝露在寒冷的空气中;顺着匕首流淌出来的鲜血像是火焰的图腾在这冷冽的寒风里凝固在了他翠蓝色的锦袍上,如同开的绚丽的鲜花,在他的身躯上激开了一圈圈涟漪。 这突如其来的血案令所有人心跳加速,睁大了眼睛,不敢闭,也不敢大声出气。 陈长贵一双眼睛骤然通红,捏掌成拳,手背上青筋暴显,势有嗜血杀人的冲动。 秦符最先反应过来,伸出手指探了探少年郎的气息,只见他紧绷的神色稍微一松,向身后那位不苟言笑的男子吩咐道:“还有气,快去请县医过来。” 于谦领命,快速的消失在迎凤楼后台隔间。秦符将自己随身携带的创伤药轻敷在少年郎的刀口处,并脱下披在自己身上的大裘为他轻轻裹住。 这时,陈长贵的妻子刘想蓉与庆王秦尚匆匆忙忙跟了过来。刘想蓉见到满脸血污躺在大箱子里的亲弟弟,几乎晕厥了过去。陈长贵赶紧扶着她,安慰道:“睿儿还有救,等县医过来,就没事了。” 眼眶里的泪珠子大把大把往下掉,刘想蓉伏在陈长贵怀里抽泣得厉害。“相公,我就这么一个弟弟,他是我唯一的亲人;母亲、父亲走得早,这么大的家业靠我一个女人撑着,为的就是盼着他娶妻生子,为刘家开枝散叶;倘若睿儿有事,我怎么对得起刘家的列祖列宗!” “蓉儿,你先别着急,睿儿心思纯良,是个好孩子,不会有事的,你相信我。”陈长贵纵然面对千军万马的拼杀也毫无半点儿畏缩,可现在他的双腿竟然有些站不稳。
秦尚眼睁睁看着与自己称兄道弟多年的少年郎竟然被人害成这样,心里的愤怒如同排山倒海的风暴瞬间喷涌出来,他一拳砸在堆满戏服的架子上,红着双眼,作势欲将刘睿从朱红箱子里抱出来。 萧凌眼疾手快,一下按住他的膀子,摇头说道:“伤者不能随便移动,等县医过来看看再做决定。” 而秦符也刚伸出手想要按住自己这个鲁莽的弟弟,却见被一位清俊的年轻男儿抢了先,并说出了自己想要说的话,便望着他的眼睛略一颔首,表示感谢。萧凌见状,出于礼貌,落落大方的向他微一点头。 “发生什么事了?发生什么事了?” 一个突兀却透着焦急的声音从后台隔间外传了进来,接着深灰色的帘帐掀了起来,陈长贵反应敏捷的先一步挡住了欲要进来的人。 “你做什么!我是梨凤班的班主,你为什么不让我进去?” 梨凤班的班主沈黎庄见着牛高马大的陈长贵挡在隔间门口,心里极其不悦,想来达官贵人他认识的不少,却还没被谁这般不明缘由的对待过。 “让他进来。” 秦符听着门口吵闹的声音,皱了皱眉,吩咐陈长贵让班主进来。 陈长贵让开一条道,沈黎庄抖了抖袖子,不屑的迈开了步子。刚一踏进隔间,他就看见了里面诡异的情况,多亏他见惯了大风大浪,才没当场失声尖叫出来。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那名最先发现刘大公子的女子一下从推满戏服的架子后面扑了出来,满面泪痕浑身还发着抖,“沈班主,他,他……” 沈黎庄虽然没有亲眼见过宁王、庆王还有陈将军的面儿,但刘大公子他却颇为熟悉,人人都晓得刘大公子的姐夫是宁王麾下的左将前锋陈大刀,他当然也再清楚不过了。此时他见隔间里的一众人似乎都身份不凡,觉得此事绝不简单,想着一时半会儿也弄不明白,可当下戏台子外还有一众富贾权贵等着梨凤班唱好戏,于是他迈步上前扶起那名女子,说道:“春儿,这件事稍后再说,马上就要献艺了,你赶快去准备准备。” 春儿抽了抽鼻子,她看起来很听班主的话,抹了把眼泪,就赶紧走出了隔间。 春儿刚走,一个焦急的声音就从隔间外传了进来,“班主,班主,不好了,不好了,姬娘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