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12 阿虎而是回忆录（4） 新

    真是一个好孩子，可惜了。如果你是我的孙子那该有多好，起码奶奶不用度日如年，有个人说说话日子也不会太难熬。现在的年轻人的，过于浮躁，什么都朝着名啊，利啊出发。全然不顾身后那些关心他的人。

    慢慢地，老奶奶的声音变得愈发的虚弱。身体开始发冷汗，浑身开始发凉。动不动就要下炕去拿被褥裹在身上，迟钝地身躯缓慢地挪动，阿虎不放心上前搀扶着移动到床边。帮老奶奶盖上被褥，再去打点热水给她暖暖脚。泡脚时也不忘用手去试试，够不够烫，太烫了就要加点冷水。

    这时的胥魂体开始模糊，周围散发的黑丝盘旋缠绕，极具张力。双手双脚也开始变得模糊透明，在已无往常般的状态。

    胥忽然被弹开了，十分虚弱的他。孱弱地说了句：“奶奶，我只能帮你到这儿。剩下的就看天意了，如果他们能赶到。就能见最后一面，如果赶不到，我会陪你走下去。

    奶奶伸出颤抖的双手，感觉着，触摸着胥的脸庞，激动地说：“还好遇到你们，这辈子我原以为只有老头子待我如此，亲生子女总是在给自己找借口，年复一年都不来见我一次。我快要记不清他们的样子了，都说老人的痴呆症严重。前一秒钟谈笑风生，后一秒钟形同陌路。

    说完这句，老奶奶留下泪水，手臂迅速下垂，身子微微一倾，靠在了床背。

    此时的阿虎已经泣不成声，不能自已。在他的世界观中，任何事都是美好的。然而这段时间内他所遇到的人或事，其结果远远的超过了他的预期。然而他依然相信，人这一辈子只要做好一件事就问心无愧，上帝也会为你开一扇窗。

    老奶奶的灵魂慢慢地脱离躯壳，飘到阿虎的跟前。像奶奶般慈爱地抚摸着他的头，和蔼可亲地对他笑道：“孩子，不用为我难过。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没有人可以逃过。但人心有时候比妖魔鬼怪更难测，你要学会甄别应对。

    阿虎泪眼汪汪地望着她，耿直地答道：“我知道了，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她转过身后望着胥，满眼里竟是感谢。

    “谢谢你为我做了那么多，现在也由我来报答你。”我想把这次转世的机会留给你，毕竟孤魂野鬼的处境很可怜。你已经在外漂泊了那么久，也该从新给自己找个温暖的家。在未来的家，会有一个疼你的爸爸mama，还有一个调皮捣蛋的弟弟meimei。一条狗一只猫，还有经常串门的邻家阿哥阿妹。这种生活人人都想要，但不是人人都有机会。

    这怎么行啊，你已经那么久没见到自己的男人，心里的那份牵挂依然还在。那份感动依然不灭，我不希望你过我这样的日子。吊儿郎当，整日傻傻地看着夜幕降临。

    那你为什么不选择轮回呢？这些年都过去了，难道你还有未了之事萦绕心头吗？

    我能有什么未了之事啊，爸妈已经有了弟弟，家庭已经圆圆满满，而我也可以功成身退了。可如今我想守在高速口看着一个个回家的孩子。他们的笑脸就是我坚持下去的动力！

    你这傻孩子，有谁真正在乎过你的下场，那天围观之人众多，有哪一个为了你伸出援手；到最后只有我为了你尽了一份力，可惜那时我得知消息太晚，赶来时你已被宣告死亡。也是因为这点我们从相知相识到惜惜相惜。如今我们也要一起走过这段人生必走之路了，你走得太早而我走的太晚，没能赶上跟老头子一起。

    阿虎此刻的情绪非常激动，浮躁不安，哭诉道：“你们都走了，那我该怎么办？我不想一个人再孤孤单单地从天明到天黑，我不想在一个人在回家的路起早贪黑。摔倒了都不会有人来关心我，学校里受欺负了还不能吭声。听到最多的一句就是，谁让你在学校里不好好念书，整天只想着玩。无所事事地当然会被欺负会被训斥。如果一开始你就做个好孩子，哪儿还会有那么多的烦心事。

    胥见状上前安慰他，鼓励他。

    “我们的离开并不是真正的离开，只是去往一个遥望的国度。而你，活在我们的心中；永远不灭。

    对啊，他说得没错。每个人的人生都不尽相同，但都必须经历生老病死，爱恨离别，最终都会走向分离。分离不可怕，你可以把他当作一个新的开始，翻开昨天，今天又是新的起点。

    你可以有新的朋友新的老师，有几个相交的知心哥们，每天下课铃声，一起说说笑笑。结伴而行，一起吃着零食谈天说地，憧憬着未来。彼此划拳铿锵有力地自我鼓舞，下定决心就一定要成功的豪情壮志。我期待那样的你自己，也相信爱笑的男生运气不会太差。来，给奶奶哥哥笑一个；让我们走得并不孤单。

    阿虎委屈地说道：“那你们怎么不带上我呢？

    傻孩子，我们这是无可奈何的决定，生死由命。而你不可以怎么任性，不可以那么胡闹。你还有你的家庭，有爱你的爸爸mama。你忍心抛下他们，随我们而去？况且我们也不会答应的，因为这是生与死的诀别，是骨与rou的分离。我们不要做这样的罪人，因为这样我的良心过不去。天快黑了，我们送你回去吧。什么都不想，好好睡一觉。第二天你会发现世界依然很美好。

    那你们不走吗？

    先送你回去，然后我们在离开前往奈何桥，问问孟婆有什么办法能够找到老头子，因为我不想失去他。而胥就好好把握这次机会，投生到一户好人家。好好地过完这一生吧，这一次可要好好过马路哦。我可不许你在为人家的孩子劳心劳力，你认为你还能守多久。过了七七四十九天，你就变成恶鬼无**回转世了。

    这......胥开始结结巴巴说不出话。

    没有这那的，这会奶奶给你做主。

    既然你这么要求了，那好吧。我尊重奶奶的意愿，好好过完下半辈子。也希望奶奶早日找到他，一起携手走未走完的路。

    奶奶会的，你请放心。好了，看样子他们是不会来了。我送你回家吧，天黑了一个孩子在外溜达，你爸妈不放心我也不放心。

    那，阿虎指着奶奶的尸身。

    不必管它，一副臭皮囊。待会儿自有人来打理的，现在我只要你们安好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