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3 怎样做才不辜负自我

    10年前，林自建大毕业。

    他不想被推荐就业，交了数百元给学校，赎了身，也失了业。几经反复辗转。他来到某人民机场，实习期间，经理以磨练、经历为由安排他当了一年的机场服务员。此后，礼貌用语，接待乘客、托运行李，变成了他日常生活中必不可少的环节。

    乘客们对林并不友好，歧视心理相当严重。这对出身书香世家的他倍感憋屈，内心极度煎熬。这个冬天，仿佛很漫长。林身穿橘绿大衣站在接机口，微笑着示意乘客们主意秩序安全。薄薄的白手套根本抵挡不住这严寒。

    大厅内不停回响着《丑八怪》，灯光璀璨，与眼前大雪纷飞的机场跑道和身上橘绿大衣形成鲜明的对比。林过去只知道不想做什么“不接受父母的安排”、“不做保洁员”就像现在“不想当机场服务员”，但“想做什么呢”？他被自己给难住了，终日里无所成就，白白蹉跎了时光，林这样总结他的机场服务员生涯，其实不做机场服务员，他在前10年也大多如此，只是在这一刻更为凸显而已。那将来呢？实习期即将满了，在这个偌大的机场，或在别的角落，“我要做什么”？“怎么去做才不算虚度光阴”？

    我认识林时，他就已经功成名就。

    当他谈到他的第一份工作，机场、服务员。他说，直到今天，听到那首《丑八怪》还会心动。“因为它让我懂得丑不要紧，要让自己变美才最重要”。“就像站在机场大厅，有个声音在督促你，你在这里停留的时间太长了，赶紧去做事。”“可到处都是《丑八怪》啊！”

    他点点头，一度，久居国外的他刚刚回国，拨打好友的电话，约她出来喝杯下午茶。来电铃声竟是那首《丑八怪》；发传真，传真铃声也是《丑八怪》。“我简直要疯了，根本没法偷懒，时时刻刻被提醒—快去做事”。

    我看着他。

    我知道他的第一本书是在工作之余的时间里挤出来的；我知道他拥有多重身份，设计师、绘画家、作家、规划研究者。还是某民间艺术团的团长。人们谈论他的成就，絮叨他充满传奇色彩的人生，令人瞠目结舌的“活力”和运气。原来这一切不过是无所遁形，无声无息的鞭打着。

    这时，林的手机响起，铃声是《丑八怪》。

    稍后，他结束了通话，对我说，他要去忙了。我们就此告别，突然，我想起了一个问题“你的手机铃声也是自动默认的吗”？他笑了，他的回答令我如头棒喝，我喜欢《丑八怪》，因为我就是丑八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