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二章 佛曰不可说
庶日清晨，林凡先去了申宏泰的洞府向师尊请安，随即被带到了苍岚宗处理弟子事务的地方，看到门口牌匾上，那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不禁愕然一呆，因为上面写的是——无极殿。 这与逍遥派中一模一样！可见当年逍遥子虽然叛宗离去，但建立自己的门派时，沿用的还是苍岚宗的名字。 林凡“嘿嘿”一笑：“师傅，苍岚宗是不是还有擎天阁和百草堂？” 胖老头讶然看向徒弟：“你怎么知道的？” “弟子昨晚夜观天象，算出……” “咣！”胡言乱语尚未说完，林凡头上又重重挨了一下，接着被拎起后脖领，拖死狗一样拽进了无极殿里。 眼见苍岚宗无人敢惹的老混蛋驾临，原本熙熙攘攘一片嘈杂的大殿中，立刻变得鸦雀无声如同鬼域，也不知是谁第一个带头，随即又呼啦啦跪满了一地：“拜见申宗主。” 申宏泰面无表情地轻哼一声：“免礼，没事的都给老夫滚。” “轰隆”一声鸡飞狗跳墙，原本喧闹拥挤的无极殿里，上万弟子顿做鸟兽散，蜂拥而出差点挤破了门槛，还有一些人是直接从窗口蹿出，一个个惶惶如丧家之犬。 片刻后整座大殿即变得空空荡荡，连一只麻雀都没有留下，只余柜台后边的各位执事，浑身筛糠牙齿磕得“叮当”作响。 对自己一句话能有这么大的杀伤力，申老怪显然也极为满意，面带得色地负手而行，走到排成一溜的长台跟前：“王英杰呢？叫他出来。” 站在申宏泰面前的那名执事，显然已被这老货吓破了胆，竟只顾呆呆地看着申宗主，没有任何反应，任他做一万个噩梦，也绝梦不到堂堂一宗之主，竟会屈尊来到无极殿。 别说分宗宗主了，就连元婴长老们，也从不会涉足这种地方，但凡有什么事情，只需差遣服侍的童子带句话，无极殿便会如奉纶旨尽心办好。 无极殿是负责发放弟子们的月例，以及发布宗门任务的地方，你说你一名位高权重的宗主大人，没事跑来捣什么乱！ 其实申宏泰此举也是出于无奈，哪怕林凡再三强调不得张扬，如果他不亲自带徒弟前来备案，估计小林子光排队就得排上一个月。 更何况作为分宗宗主的亲传弟子，必须在宗门留下命简，而制作命简却需元婴修士出手，那么掌管无极殿的那位长老，早晚还是会见到林凡，并将其看个通透。 既然迟早要在外界露面，申宏泰索性便依照以往的性子，带着林凡高调亮相，这样反而显得正常，不会被有心人质疑。 见区区一名筑基执事，竟敢不搭理他，申宏泰重重哼了一声，如同一柄大锤敲在此人的心神里，顿时脸色惨白差点吐血，慌忙“噗通”跪倒连连叩首：“申宗主息怒，王长老不在这里。” 散出神识一扫，申宏泰便知道，掌管无极殿的那位元婴长老，的确不在此地，示意面前的磕头虫起身后，以神识覆盖整个苍岚宗发出一声大吼：“王英杰！速速滚回来！” 林凡站在胖老头身后连连摇头，愈发对“申老怪”三个字有了深刻的体会，却束手无策全无办法。 申宏泰话刚落音，虚无中波纹扩散，一个体态富贵的圆脸老者凭空出现，竟是立刻以瞬移赶回了无极殿。 被申老怪训孙子样唤了回来，老者却没有半点脾气，还赔着笑脸向矮冬瓜拱手为礼：“不知申宗主驾到，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也难怪，连元婴后期的苍岚宗掌门，申宏泰都没把他放在眼里，区区一个元婴初期的执事长老，敢跟这个神经病呲毛吗？ 见王英杰满脸带笑赔着罪，又现身得如此之快，申老怪面色一缓，抬手一指徒弟：“这是老夫刚收的亲传弟子，叫林凡，今天带他来上报宗门备案，一应事务就交给你了。” “好说好说，此等小事申宗主何必亲自跑一趟，只需传个话就行了嘛。”王长老说完召来一名金丹执事：“还不去办？以后林凡的份例，你按月派人送上门，稍有怠慢定责不饶！” 随即以神识扫过林凡，发现他果然拥有一座六叶莲台，只不过在先入为主的观念下，总感觉此子眼神飘忽不像好人，看来南宫宗主说得没错，这厮的人品确实值得怀疑。 尤其是申宗主新收一名亲传弟子，竟没有在第一时间便来申报，而是时隔一天才想起这事，可见收林凡为徒，只是为了跟樊宗主置气，并未如何把他放在心上。 即便是此番亲自带弟子前来，估计也是嚣张惯了的心态作怪，怕徒弟一个人来丢了颜面，那有如当面打脸，以申老怪的脾气，绝对是不能忍受的事情。 当然，林凡目光闪躲地左瞄右瞄，正是要给王长老造成这个印象，留下命简又领取了第一个月的份例，以及宗门发放的物品后，随申宏泰离开了无极殿。 “师傅，接下来去哪？” “带你去见一个人，如能入得那位前辈法眼，便是你天大的造化。” 闻听此言，林凡顿时来了兴趣：以申宏泰的自傲，竟还有让他敬佩的前辈？不会是太上长老吧…… 但只看师傅带他前往的方向，林凡便知道想错了，随即一个影子没由来地浮上脑海：难道是他？ 事实证明，林凡的智商果然不是盖的，竟又让他猜中了，因为师徒两人落下的地方，正是藏经阁门前的凉亭，里面盘膝坐着一位，仿似从未动过的皂衣老者。 申宏泰领着林凡，走到老者跟前恭敬一拜：“龙老，这是晚辈刚收的弟子林凡，今日特意带过来拜见您。” 脸上带着的尊崇表情丝毫不加掩饰，让林凡感觉心中一凛，因为他从没有在申老怪身上，看到过如此庄重的一面，赶紧走上前跪倒在地大礼参拜：“弟子林凡拜见前辈。” 龙老睁开双眼淡然开口：“小娃娃，这已是我们第三次见面了吧。” 申宗主顿时诧异无比地看向了徒弟：他来过两次了？我怎么不知道？除了参悟玄阶心法，还有一次是什么时候？ 前辈没有示意，也没有用法力搀扶，所以林凡跪在那里不敢起来，只得点了点头。 龙老盯着林凡看了好半晌，嘴角竟渐渐上扬，露出了一丝笑意，把申宏泰当即惊了个呆，这才想起自打他记事起，就从没看见前辈笑过！ “起来吧，以后每个月的最后一天，来帮我打理一下藏经阁。唉……现在的年轻人啊，那些执事弟子竟还学会偷懒了，真是让人失望。” 林凡再次以头点地：“谨遵前辈谕令。”刚刚站起身，却又被面露狂喜之色的申宏泰，硬生生压了下去。 申老怪焉能不知，前辈看似每个月，只要林凡来藏经阁一天，可这是苍岚宗的所有人，都求之不得的莫大造化！ 龙老一生从未收徒，却连现在的太上长老南宫慧，在此老面前也要执弟子之礼，可见其辈分高到了何等地步，也只有樊晓兰那种不明实情的元婴小辈，才会依照修为口称“师叔”。 此刻一个在凉亭里坐了几百年的老家伙，不但破天荒地对林凡露出了笑意，还答应每个月提点他一天，这是申宏泰万万没有想到的事情！ 原本申宗主认为，只要龙老不对徒弟表现出不屑，便已心满意足了，谁成想林凡竟真的入了前辈法眼，此事如果传扬出去，只怕连南宫慧都要惊掉下巴。 打理藏经阁？哄鬼呢！龙老明显就是有意栽培林凡，作为苍岚宗最重要的地方，藏经阁被数重大阵笼罩，既然连灰尘都落不进去，哪还需要人掸灰拖地？ 被师傅压着又磕了几个响头，以林凡的聪颖怎会不明白，这位龙老不是要他来打理藏经阁，而是要亲自调教自己，当即大喜过望，雀跃的神情丝毫掩盖不住。 仍没有用法力扶起林凡，龙老淡淡一笑闭上了眼睛：“去吧，我可没有敲过你的脑袋，要是自己磕头磕蠢了，可别赖在我身上。” 这下师徒俩都呆住了，申宗主还好点，因为他被元婴巅峰修为的龙老，以神识扫过也不会知道，而林凡才是真的惊骇欲绝，因为他从未感应到，被樊晓兰和申宏泰“敲打”时，有人在用神识窥探！ 这意味着什么？林凡当即断定，龙老绝不是看上去这么简单！因为他自己拥有化神圆满的识海，却压根无法对那道扫过的神识生出感应，我的天哪！ 对于此刻林凡心中的震撼，两位前辈显然没有在意，申宏泰拉着林凡再次施礼后旋即离去，而被架上了云端的呆头鹅，直到回归了奇宗仍未反应过来。 “大黑，龙老到底什么修为？” “元婴巅峰。” “你确定？” “嗯。” “那为何我无法对他的神识探察生出感应？” “嘿嘿……佛曰：不可说。到时候你会明白的，现在说出来我怕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