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上篇 师徒三人
日落月升，夜凉如水，风瑟人稀。 “师傅！您要的东西我给您带来了”。一童生灰袍小少年，怀里抱着一包东西，面色有些苍白，身子也一直在哆嗦，敲了敲门。 “嗯，小默，进来吧！”房里传来一声慈祥温和。 “好的，师傅”。另一个看似大一点的少年打开了门，小默应了一声，走了进去。 “放桌子上，院子里桌子上有几个烧饼给你留着，小寻，你也先出去”。 “是，师傅”。 “师兄，你说师傅要那个死去的婴儿有什么用啊！“小默拿起四五块烧饼啃了起来， “嘘，小声点，师傅老人家又不是第一次要了，跟了师傅几年了，他不是说他要的都是祸胎吗？就这么埋了，会生事端，需要处理，说是江相流必须做的事情，别啰嗦，你看今夜紫气升腾，云朗风清又是个太平的日子啊。师傅叫你干嘛就干嘛。别磨磨唧唧”。小寻盯着小少年手中的烧饼直流口水道。说罢便抢了一块吃起来，没事一样的看着星空。 “师兄，你看错了，虽然星月有光，霞辉满天，但你看咱头上，星倾月掩，血芒挂天，指不定有什么天灾人祸发生呢”。小默也不生气，其实他饭量很小，要不是一天没吃东西了，一天一块烧饼就觉得很饱，还白白胖胖的。 “哎，听你一说还真是，待我掐算一番”。小寻有模有样，双眼眨巴眨巴，手中掐出个子午丑卯莲花指来。 “别装了，师兄，你算个啥，你又不会“。小默翻了翻白眼，打趣道。 “不对，师弟，你今晚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或者遇上了什么邪门的事”。小寻继续装着有模有样。 “额，师兄，刚才回来的路上碰上了隔壁的王老板家的大黄狗追着村西边刘寡妇家的小黑猫到处跑，这也算事？”小默人小鬼大，这人情世故间的故事倒是还知道不少。 “这倒不应该啊，我怎么隐约觉得这宅子今晚不太平啊”。小寻打了个冷颤。 “师兄，你吃多了吧，要说师傅算的上江相流，我还信，就你这偷学的三脚猫我都不好意思说出口，你跟着师傅五年了，我都三年了，你说咱两其他没学到，跑腿的功夫倒是一流”。小默打趣一番，却又唏嘘不已。 “去你的，别让师傅听见，小心让你站桩观星象。不过话说回来，我现在十二岁而已，你才十岁，我反正是不急，你要急的话，你去跟师傅老人家说说，你说好歹也让我们兄弟出来混不要掉了他的威名撒”。小寻两眼骨碌碌一转，便生出一计，凑到小默身边。 “去，要问你问，我去给师傅泡杯茶去，你慢慢憋着吧”。小默狼吞虎咽三两口吃完，准是噎着了，打着饱嗝边走边道。 院子里两个少年有一茬没一茬的聊着甚欢，半响，师傅房间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 “小寻小默，进来吧！”吱嘎一声，门打开了，一白须老者，双目昏沉带点戾气，面色苍白，嘴角隐约还有点血丝。 “是，师傅”。两少年同声回道。 “小寻是为师从小带到大的，那时候还在襁褓中，转眼都十二个年头了。”老者满含疼爱的感叹。 “师傅之恩，没齿不敢忘，以后肯定给您养老送终”。小寻一开口就气得老者够呛。 “你这个兔崽子，咒为师早点死是不是，相术不学了是不是，你可以滚出去了”。老者装作气结。 “别啊，师傅，我错啦”。小默一听就乐了，师兄真的是太逗了。 “好了好了，别贫了。打住，打住，师傅还有个几年活头，被你一咒估计今晚就要升天了”。接过小默手中的茶水，老者看着窗外，沉思了一会。 “小默，你跟了为师几年了”。 “回师傅话，整整三年零六天”。小默不由悲从心来。 “是啊，你倒是记得清楚，转眼都过去了三年了，记得遇上你的时候，你在官道上，使劲的哭，你师兄硬是让我收留了你，呵，不说了，唉”说罢又转身望着窗外。 “小默多谢师傅的养育之恩，小默亲眼看见一个黑衣人杀光了我们家整个商队，恳请师傅传授仙家术法，为爹娘报仇”。小默心怀感恩，肺腑之言油然而生。 ”小默啊，不是为师不传你，只是为师打小也是入的江相流，不曾会仙家术法，一点皮毛的相术也是偶然所得。混迹俗世还行，要说快意恩仇，为师一个糟老头子也无能为力啊“。老者一身黑袍，月光之下，脸色连抖几下。 ”那师傅传师兄小默相术也行啊，等入了天醒道，也有仙家术法的啊“。 ”天醒道，天醒道，哪有那么容易，师傅我摸索了六十年都不得门径，谈何容易，师傅资质普通，或许你们有这个可能，但是你还记得我带你们去清阳阁做的鉴定吗，你两师兄弟不适合江相流。为师也没能力让你们入妙手流，就算为师传给你们两个，是害了你们的将来，你们要懂的“。老者脸色灰暗起来，长吁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我打算出去云游，我想将你们送到四方城给你们个营生。做个安逸富足的人也是件幸福的事情的。你们两个觉得呢“。老者脸色变化莫测，不知心里在想什么。 ”不，师傅，你不要走，要走带上我，我要跟着师傅一辈子的“。小寻一把抱住老者的手臂，都要哭了出来。 ”师傅，小默有幸遇上师傅是天可怜见，就算要小默的性命，小默也绝不会眨一下眼，没关系的，小默知道师傅疼爱我们师兄弟，但是我们两个可能从此其他流也入不得，就算入了江相流也不会怪师傅的。师傅就传了给我们吧。“小默虽然年少一些，但亲眼见到爹娘惨死却成了心中的患痛，要成熟偏执一些。 老者沉默了半盏茶功夫，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脸色变幻无常，似乎在挣扎着什么。 ”好吧，既然如此，今晚就传给你们吧，要记住，既然要入江相流往后不得坑门拐骗，不得伤天害理“。 ”是，师傅“。两少年顿时惊喜莫名，对老者更生依赖。 ”你们去沐浴更衣，换上这两件道袍，稍后祭拜天醒道祖师爷“。 ”是，师傅“。小寻小默屁颠屁颠就一溜烟跑了出去。 ”去吧“！ 二字出口，老者脸色立马阴沉了下来，双目含血，戾气迸发，杀意暴走，双拳紧握后舒展开来，一丝厉芒一闪而过，阴森鬼魅的叹道。 “也不知道，能增加我多少寿元！真是伤脑筋，哼，林寻这个兔崽子，才补充一个月的寿元老子本还想给他条活路，个杂灵根的小鬼不知好歹就不要怪老夫心狠了。“ 说罢，手中出现了一卷轴，往虚空一抛，卷轴往墙上一贴，徐徐展开，里面却空白一片，老者手中掐诀，灵力灌注卷轴之内，隐约中，出现了一副百鬼抬棺图，老者咬破手指，一滴暗黑色的精血飘出一闪而入那图中，顿时血光一颤，频频绽了出来。图中百鬼慢慢被血色充盈，双目中一盏盏阴森的绿焰跳动着燃了起来。拿棺中溢出了鲜血，越来越多，老者面色也越来越苍白。 半响，图中棺盖移开，飘出一团雾状的东西，瞬间又幻化了一张狰狞的面孔 ”娄千，长生的感觉如何啊！今天唤我出来，是不是载体成了”？那张面孔狰狞丑陋不堪，语气异常激动。 “先别高兴那么早，殿主还是先夺舍了再说吧，要想对方完全没有一丝反抗，还需要殿主好生配合”。 “别特么啰嗦，本座要是转生成功，少不了你的好处”。 “我自然知道少不了我的好处，那是因为我还有利用价值”。 “别当了****还想立牌坊，本座不吃你那一套“。 “殿主需要装作天醒道祖师爷的样子，显显小把戏就行，其他的我能搞定。”也不管那什么殿主的愤怒，说罢打开门沉声道。 “小寻，小默快点，为师准备好了。 ”是，师傅，马上就来。“ ”渍渍，真是个好师傅，可怜两个娃娃还不知道他们的父母都是被你亲手所杀。“ ”还不是拜殿主所赐，别惹毛我，不然咱两拼死算了。“ 殿主也闭上了嘴，知道眼前的老头子本不是心狠手辣之人，只是对于长生太渴望了而已。 华光一闪，那图中飘出百鬼，刹那间幻化成衣袍发髻，配饰祥云，殿主摇身一变，翩翩老者仙风道骨，宛若天成。隐约间还有祥瑞霞光，气质威严，风格傲世。往图中那么一投，顿时跃然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