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斯鸣 番外

    我的一生似乎只爱过一个人。

    起初，我一直以为除了茕白，我的心里不可能还有别人了。于是，雪凫的死、巧雉的苦、紫鸢的冷，我统统忽略了。那时的我一味任性，一味叛逆。任何阻碍我爱茕白的障碍，我都立誓要除去。巧雉是因此香消玉殒的；丞相是因此心灰意冷的；祁国所有人是因此国破人亡的……可是，当我回过头来才发现，其实他们都是无辜的，不是吗？真正阻止我们相爱的是那冷冰冰的王座，是卢祁两国世代的仇怨。而我却白白葬送了所有人的人生，辜负了那么多女子的青春。

    茕白，我一生的纠葛。但这一生，我除了与你的相互折磨、相互思念、却什么都不曾付出。李寞遥陪你在杏帘里相守，度了风霜；夏执信为你拼了性命，守过江山；残影最终留在了你的身边，过了余生。而我，口口声声说爱你的我，却做过什么？！

    越到后来，我越怀疑自己的心。雪凫、我宠过；巧雉、我怜过；紫枭、我惜过…唯独你，洛茕白，无数个午夜梦回，我能怀抱着的，都只是你的幻影！

    亡国非我所愿，但若与你有所值，余生残念，我便拱手相让吧。直至命运的审判降临，在城外的烽火台边，我才再一次看清自己的心。我的身边从来不缺女人，环肥燕瘦，我都领略过，流连过。可当我被逼入绝路时，原来我心里想着的只有茕白。旁的，连整个家国在我的心中也及不上你。也许我该从一开始便死死地爱上你，爱多一点，再爱多一点，从一开始把家国就都给你吧……也许我们就都不必活得这么惨虐。

    丞相也曾和你一样说过是我们爱错了人，可我们却让天下人替我们承担这后果，是不是太自私了？

    最后我选择了离开，徒留你一人在世上，是不是太自私了？

    我把卢国子民都留给你，把卢国江山都留给你，把余生所有的相思之苦都留给你，是不是太自私了？

    刀光剑影，我不想只结束我的生命，还想斩断你我之间千丝万缕的情意，是不是也太自私了？

    就请你永远不要原谅我的自私吧！我该受尽谴责，我该被黑暗的地狱折磨！我不负卢国，不负仇恨，却负尽天下痴情于我的女人，我都没悔过！可是负了你，我却不甘心……

    我贪恋现实的温暖，你却是我今生唯一爱不到的人。成全你，是我最后能为了爱而付出的。对于那些付出给你的人，我嫉妒得发狂，我再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在你的生命里流转，甚至会取代我在你心中的地位。为此，我不惜一死，将卢国江山拱手相送。

    茕白，我的一生真的只爱过你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