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走远了
简紫铜一怔，她认出了这个声音，是秦昱笙！ 她并没有抬头，依旧闷声吃饭。 “当替身演员多少薪酬，难道还比得上秦氏？”秦昱笙站在侧方，冷漠质问。 简紫铜这才确信，他是在记仇，因为她拒绝了秦氏实习的邀请。 嘴里是冷硬的米饭，她已经食欲全无，简紫铜将饭盒往垃圾桶一扔，不疾不徐站起身来，阳光有些阴晦，她仰起头看向了他，只觉得刺目无比，唯有一片白茫茫。他的五官，慢慢清晰，慢慢分明。 却有种窒息感，让她透不过气来。 简紫铜终于开口，微笑说道，“我乐意。” “你这只脚还想不想要了？”秦昱笙瞧着她无事的涅，神色森霾，声音也愈发的冷了起来。 简紫铜迎着他阴鸷的目光，不甘示弱地回敬他，“脚长在我身上，秦少爷未免管得太宽了。” “简紫铜，你别不知好歹！” “我要工作了，秦少爷请自便。”她迈开脚步，这一次，往相反的方向而去。 可能对疼痛有了免疫力，所以受伤的脚踝也似乎没有了知觉。 任何事情，疼着疼着，或许也就不再疼了。 这边范乐的戏份，很快就过关了。 简紫铜回到片场只休息了一会儿，就又要轮到她上场。 “范乐小姐，你的演技真好，辛苦了。”导演一边笑着，目送范乐退离，而后对着简紫铜时又换了一副严苛面孔，“替身！准备就位！” 简紫铜将裹在身上的毯子放到一边，立刻上前接班。 前方走来的是范乐，就这样和她擦肩而过了，只听见她娇嗔地喊，“秦少爷，刚刚你去哪里了……” 简紫铜顿时秀眉一凛，投入到拍摄中去。 已经是最后一幕镜头了，完工后就可以回去好好睡上一觉。 但是，却进行得非常不顺利。 “卡——替身！你的动作能不能干练漂亮一点？”导演吼道。 “对不起。”简紫铜立刻道歉，只能重新来过。 这是人工湖泊，水并不深，可是却很寒冷。水深到大腿处，整个人好像要浮起来，但是她压制着，还要让自己在这片冰冷中继续打斗。可是，她的脚却完全没有知觉了，不只是麻木了疼痛，连神经都麻木了。 她的动作越来越迟缓，身体也越来越重。 “卡！替身！你今天是怎么搞的？” “卡！都说了动作要漂亮干练！” “卡！重来——” 导演一遍遍地喊停，简紫铜咬着牙只能一遍遍继续。 又一次喊卡后，导演火冒三丈，从椅子里起来冲过去呵斥，手中的本子往她头上一砸，“你究竟会不会？这是最后一个镜头了，你在这里浪费时间，让全组人都等你是不是？” “对不起，导演，我重新来过……”简紫铜脸色煞白，嘴唇毫无血色。 “赔了这么多胶卷，真不知道你是不是故意的？”导演怒不可以，将本子砸在了地上。 不远处的秦昱笙瞧着这一幕，眼眸一紧。 突然，他站起身来。 “秦少爷？”范乐惊讶唤道。 “我都看不下去了。”秦昱笙来到导演身后，沉声开口。 导演一回头，瞧见是他，陪着笑脸道，“让笙总久等了，这个替身演员，今天不在状态……” 简紫铜咬紧了牙关，浑身湿透的她，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秦昱笙一个大步走到简紫铜面前，径自脱下西服外套，往她身上一披。 简紫铜错愕不已，导演也是错愕了。 众目睽睽之下，他抓住她的手腕说道，“我想你可能还不理解我的意思，那么我现在就告诉你，不要对她大呼小叫，刚才还看见你对她动手了，我很不高兴。她对我而言，就是奥斯卡影后伊丽莎白泰勒。从现在开始，我是简紫铜小姐的忠实粉丝。” “这……”导演瞪大了眼睛，后边的范乐同样不敢置信。 现场所有人都震惊了，简紫铜只是怔怔望着他，忘记了说话。 秦昱笙的目光漠漠转向她，露出一个笑容，他这么一笑，显出嘴边浅浅的梨涡。 众人全都被惊艳了，这些日子以来，还没见过他这样的笑颜。 简紫铜却有一丝晕眩，恍惚之间仿佛回到过去。 她记得这样的笑。 六岁那一年，她抓住一只蝉，他不经意间一笑，仿若千树万树梨花盛开。 而她以为这样就是抓住了一整个夏天。 ****************************** 再次重拍就过得很快，因为秦昱笙那番话的关系，导演也不敢再苛责了，“OK！这次表现非常好，可以收工了！” 简紫铜从水里上岸，立刻去换了衣服。 更衣间里隐隐传来别人的交谈。 “那个替身，真是厉害啊，竟然能让秦少爷出面！” “我早就觉得她比范乐好看多了，范乐第一眼瞧着还行，多瞧几眼就很普通了！” “哎？你说这几天秦少爷一直来探班，其实是来看那个替身的？” “十有**就是的，哈，范乐估计气死了。” 两人说着，随即脚步声远去。 简紫铜穿好衣服，这才走了出去。 摄影棚外边，秦昱笙却还没有离开，简紫铜刚刚踏出，只见他迎面走了过来。她来不及躲闪，就被他再次抓住了手腕。那些投射而来的目光让她感到尴尬，简紫铜轻声抗议，“放开我，你放手……” 可是奈何她的力气太小，根本就没有办法挣开。 她又不能在这里大吵，毕竟还有这么多人在看着。 只就这样，被他拉着走远了。 导演已经傻眼，范乐则是气得跺脚，脸都青了。 跌撞间走过一片草坪，路边停靠了一辆车，司机瞧见来人，立刻下车开门，秦昱笙一言不发，硬是押着她上了车。 简紫铜被逼坐上了车，无奈问道，“你要带我去哪里？” 秦昱笙却冲着司机吩咐，“开车。” “到底要带我去哪里？”简紫铜又是问道，只是他根本把她当空气了。 任是她怎么问，他都不理会。 以前他就是这样，总是爱理不理，简紫铜也没有力气再说话，干脆别过头脸去，也不说了。 等车子退下来，才发现是到了医院，秦昱笙这才开口，“身份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