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清蒸白菜心(上)
听柳依依不肯熄灯怕黑，岳临风就心软了，他想只一会儿哪这么巧坏人就来了，于是不再强求，只是更加倍警惕周围：“柳小姐出来有什么事？” “我……”看岳临风不像白天那样对她目不转睛，反而是注意力全在警戒上，柳依依有点后悔出来给人添麻烦了，不过已经出来了，“我是来……” “快把灯笼熄了！”岳临风忽然把柳依依挡自己身后，着急的命令道。 “怎么啦？我是来……”柳依依反应就慢了，她是看到有黑影正飞檐走壁进了她家的范围，才吓得失声，手上的灯笼和斗篷一下子全掉在地上。 灯笼里有烛火，皮毛斗篷又是助燃物，这下不但没熄灭还烧得更旺了，火焰是忽的冲起，本来就害怕的柳依依又下意识尖叫出声。 “危险！”岳临风也料不到事情会这样发展，火光把他们俩全暴露了，他只能捂住柳依依的嘴将她往暗处藏，目前最重要的是保护怀中这女孩的安全，至于好不容易露面的嫌疑人，他实在无法兼顾。 火光一盛，屋顶上的黑影倒是不动了，似乎并不打算趁火打劫，在岳临风保护柳依依无法他顾的时机，黑影没去找柳老爷也没去动柳宅的财物，而是转身往院外逃去。 一道人影从另一处飞出，货真价实的轻身功夫让他成功拦住黑影，同时一把明晃晃的宝剑将黑影逼回柳宅的院中：“别动！凶徒哪里逃？” 随着他一声大叫，周围又有三处亮起了火光，同时还有敲锣的声响，这下本来熄灯安静的柳家彻底热闹了起来。 陆庭齐！？借着亮光看到制住黑影的人是梦州城总捕头陆庭齐，暗处的柳依依不但没安心反而心更恐惧，小说里她最喜欢的是林雨箫，最害怕的正是陆庭齐！ 有官府来人就安全多了……岳临风倒是松口气，感觉柳依依身子轻颤他低声安慰：“柳小姐不用害怕，凶徒已经被擒了……” 可能是柳依依仍惊恐中呼吸重了些，有捕快差役警惕的往他们这边看过来，岳临风便坦然走出来：“原来陆总捕头也带人埋伏了……” “原来岳大人埋伏在这儿……”陆庭齐见了岳临风，手不离剑牢牢制住刚擒获的黑衣人，向钦差点头见礼，“岳大人，这名凶徒如何处置？”他是很知机的人，明明自己才是首功仍不忘在场地位最高的。 “押回府衙审问清楚。”岳临风沉声说道。 “是。”陆庭齐恭恭敬敬的回答，不过视线往岳临风出来的暗处瞄，“林大人不和岳大人一起吗？” 刚才的火光明显，他们真没看清是柳家小姐？岳临风不信，他干脆明人不做暗事：“林大人没来，是柳家小姐不放心柳老爷的安危，出来与我一道巡夜的。” 柳依依是在害怕，这又是小说里没有的剧情，但她好歹能听出来岳临风在帮她圆场面，再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暗处也快变成明处，再躲反倒显得有问题了，她还不如站出来，众目睽睽之下她不信陆庭齐会有不智之举。 “柳小姐？”陆庭齐似乎真是才发现柳依依也在，有点惊讶的样子，本来抵住黑衣人胸口的剑，因他扭头看柳依依而偏移了一点。 大概是认为这是个机会，黑衣人忽然挣扎起来，不顾剑在身前就朝着柳依依扑了过去，可能是想抓她做人质吧。 “快躲！”在另一边观察嫌犯的岳临风忙冲柳依依喊道，同时飞身来救，但离黑衣人最近的还是陆庭齐，他也喊道：“柳小姐快拔剑！” 众目睽睽之下，向来大胆又会武的柳家小姐却动也不动，看她的模样不像镇定自若倒是被吓傻了，陆庭齐一咬牙，手上的剑向黑衣人的要害刺去！ “留活口！”岳临风改口道。 可惜已经晚了，黑衣人被陆庭齐从后面一剑穿身，带血的剑尖离柳依依不过两尺，而他往前倾的身体离柳依依更近几分，那死不瞑目瞪得大大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柳依依。 柳依依头发晕眼前一黑就向后倒去，正好被赶到她身旁的岳临风接个正着。 现场一瞬间极为安静。 “依依！？依依怎么了！？”柳老爷呼哧呼哧的带着下人们过来，才打破这安静的有点诡异的气氛。 “无妨，只是吓晕了。”岳临风的确是正人君子，他手托住柳依依防她摔伤，是不得不为之，但他没趁人之危占便宜把人往怀里搂，他手臂伸直托住的柳依依，离他的身子远了一尺多呢。 柳老爷近前看清楚了对岳临风自然感激，这是在保护他柳家和他女儿的名声呢！“多谢岳大人救了小女……”他刻意接得慢一点，让别人注意岳临风此时的姿势。 把女儿扶住了，柳老爷便叫人：“颖儿，扶小姐回房歇息，管家，快去请郎中来。” 柳宅的管家应声而出，但柳家小姐的贴身丫环却不在场，柳老爷尴尬上了，所谓贴身丫环就是不离小姐左右的，颖儿怎么会不在？难道是他这个女儿特地吩咐不让丫环跟着的？那半夜三更她一个人出来…… “王婶，张婶，扶小姐回绣楼。”还有外人在，柳老爷不便细追究。 岳临风松开了柳依依就没再看她一眼，他走到已死的黑衣人跟前，蹲下来伸手摘下黑衣人的面巾，露出一张人群中转眼便会被淹没的平凡面容，只是感觉有点猥琐，一看就不是正经人的那种。 黑衣人的确已经死了，但仍瞪大眼睛，满脸的惊恐与不可置信，显得有些可怖。 他会是这些日子梦州奇案的凶手吗？岳临风望着地上的尸体沉思着。 “岳大人，卑职没能留活口，是卑职的失职……”陆庭齐不安的上前请罪。 “……你也是为了救人……”刚才的危急岳临风也是亲历者，如果陆庭齐不立下杀手，柳依依就可能被当作人质甚至遇害。 “但现在怎么证明这人的身份？不如卑职让画师画下他的容貌张榜公告，看有谁能认出他来，行吗？”陆庭齐也是个慎重的性子。 “也好。”这与岳临风想的一样。 …… 黑衣人的真正身份官方其实并没有正式确定，充其量这已死之人只能称之为嫌疑犯，但也就在天一亮之后，大街小巷迅速传遍凌晨柳宅发生的事，传得有板有眼，都说梦州奇案告破了，于是不少人家庆祝的放起了鞭炮。 鞭炮声响彻全城，被吵醒的有许多人，其中就包括杜国公府的杜小霸王杜少南。 “外面人怎么了！全疯了吗？”杜少南睡眼惺忪就开始发脾气，他有轻微的失眠，非得第二天到了子时之后才能睡着，所以最讨厌被吵醒。 杜家上下也都清楚少爷这毛病，若是在杜家附近有的响动，他们早出去让人别吵了，但现在是全城鞭炮响，谁有本事让全城不喧闹？ 李老夫人年纪大醒得早，对鞭炮声倒没受影响，她只心疼孙子，一知道动静是全城的阻止不了，便由丫环扶着来看杜少南，正好看到宝贝孙子被惊醒，还困着却再也睡不着的难受样，心疼的念叨：“不待了，咱们不在梦州城待了，今天就收拾行李回京城！” “别啊！”杜少南吓了一跳，人终于清醒了，“梦州城我还没逛够呢！全忠，外面为什么这么热闹？”他冲刚进来的杜全忠使眼色。 了解杜家主子的杜全忠自然会意：“禀告老夫人，少爷，外面是许多人在庆祝，听说今天丑时左右那梦州奇案的凶徒潜进了柳家，结果被埋伏在那儿的陆总捕头当场手刃，案子破了大家在高兴呢。” “陆庭齐手刃的！？”杜少南来了精神，“那岳临风呢，他当时在哪儿？” “……这个还没人说……”所以杜全忠没打听到。 “老祖宗，我要出去外面茶楼吃早点，一定有热闹可听，中午晚上大概也在外面吃了，等回来我讲故事给您听。”杜少南说着就忙换外出的衣服。 “路上小心点。”李老夫人也没拦，有热闹瞧总比在屋里忍着噪音难受要好些。 到了上午，各种版本的传言就止不住了，杜少南听到了许多，于是他拉上方晓竹去找林雨箫问真相。 杜少南他们到钦差在梦州的私宅的时候快中午了，于是林雨箫看这两不速之客的目光带了警惕：“你们怎么知道今天是我下厨？” “今天是你下厨？！”杜少南和方晓竹异口同声惊喜交集。 “外面有多乱你们应该清楚，临风不想出去吃我又不能这时候不管他，只能自己做了。”既然有客来，林雨箫也不能赶人走，无非就是多做点饭菜。 “岳临风也在？”方晓竹皱眉，若不是当着林雨箫的面，他真想立刻转身走人。 “你做了什么菜？”杜少南流口水的追究。 “大冬天的我这儿能有什么，萝卜白菜白菜萝卜。”林雨箫是无所谓他们留不留下来。 “萝卜白菜也行。”杜少南拉住方晓竹，坚决要留下来蹭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