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压在山下的少年
“夜要来临了！” 张哲看着天空快要隐去的两枚眼球状的光体，心里喃喃的计算道。 这已经是张哲来到这里的第四天，第三个夜晚了。也许时间要算的更久一些，只是张哲那时昏迷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所以只能从张哲睁开眼的那一刻算起。 张哲睁开了眼的那一刻。他惶然惊疑的发现自己也只能睁开眼睛，其余任何部位都是麻木的，没有任何触觉，自然也动弹不得。 还好张哲的脑袋没有坏，还能散发出神识来。张哲小心翼翼的控制着神识坐镜内观。 “很糟糕！” 几乎没有一根完好的经脉，到处是碎裂的骨片，浑身都是磨成砂砾的血沫。 “糟糕透了，却又幸运极了！” 这么一种糟糕状态，神奇的是，张哲竟然还没有死掉。张哲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脏，自然没有心跳脉搏。这样张哲还是没有死，不得不说糟糕极了，也幸运极了。 正在胡思乱想的张哲，蓦然感觉到一道让人惊喜的凉意从唇间传来。一块圆润的冰凉进入了自己的喉咙，入口即化，散着一股冰爽的清灵从咽喉向下散去，泌心润肺，张哲感到了一股心的悸动和呼吸的清香。 那感觉转瞬即逝，随后是无边的麻木。 可那感觉还是让“溺水”将死的张哲，抓到了一根细很弱的“稻草”。欣喜的若狂，自然就要紧紧的抓住，然后“丈量”出它的出处。 张哲向自己的唇间看去，还好自己的眼睛还能用，张哲看到了一团白色光影，眼里有些迷幻的彩虹。 这时唇间又传来一股让人欢喜的冰凉，同时伴着一声惊喜至极的尖叫。 “吱吱……” 一团灰溜溜的东西骑在了张哲的脸上，一双小巧的兽爪在自己脑袋上乱挠。 张哲开不了口，动不了唇，说不出话，只能用一双眼睛看看这个世界，等着脑袋上的东西自动下来。 “很糟糕！” 糟糕的不止是张哲的身体，还有张哲的处境。张哲惊疑的发现，自己奇怪的被卡在一处内山溪谷的出山口。果然张哲溺水了许久。 这是一处天然溶洞暗流的出山处。张哲不知怎么进入了山腹内，又随着山腹内的溪流被冲洗了出来，幸运的是张哲的头颅刚刚大小能从石缝间“流”了出来，不幸的是张哲的身体卡在了山腹中。 所以看起来张哲就像平躺着，然后被一座山压在了山脚下，只有一个头颅露了出来。 这是座奇怪的山，白色水润的山石，看起来不是那么的坚硬厚实，反而给人一种软绵绵的舒适感。 “沁水石！” 沁水石，一种十分低劣的水系灵矿。浑体白碧如水，质地温软如泥，蕴含极其纯净却又稀松散乱的水灵之气，是天生的水系灵矿。其柔软的特质，以及过于稀松的水灵之气，使得其利用价值极为低劣。 沁心石之所以还被称作水系灵矿，除了其稀松的水灵之气，主要还是因为其还算不错的卖相。许多修武者喜欢用它来装饰庭宇。 “寒月石！”一块块如弯月般的寒月灵石，通体光洁无棱角，散着微弱的水系灵光。 “雪凝玉！”一颗颗如雕雪凝玉的雪色玉石。 “青角芒！”一个个奇形怪角的青色沙砾石。 “七色虹！”一块巨大的飞虹石，外侧是迷幻的七彩虹桥。 ………… 还有许多张哲叫不上名字的，但从它们的光泽蕴染，可以看出它们都是水系灵矿。 可是让张哲奇怪的是，它们都是同沁心石一般华而不实，空有一身水灵之气的劣质灵矿。 可是按照灵矿仙藏的衍生规律，这类劣质灵矿都衍生在富矿仙藏的边缘地带，按理说中间应该夹杂一些珍稀灵矿，可是入目之所及，神识之所往，张哲都没有发现其他的真正珍稀的矿藏仙石。 其实若是别人大概也不会注意这些，何况还是在这般危难得境遇下。但张哲这人有些毛病，大概是穷苦人家的通病吧！ 这时张哲脸的那团灰色总算平静下来了。 “吱吱……” “小花……” 张哲开不了口，脑海里回应了对方一句。 那道灰色的身影正是白色兔耳朵的“皇”，张哲和木然之称呼的小花。 现在的小花宛如一个“泥汤人”，声泪俱下，泪眼婆娑。一双小手胡乱的抓抹着泪水。 张哲很是感动，只是泪腺已然没有知觉，只有些酸心的苦味在眼眸里回忆，在脑海里激荡。 “雪中送炭！”。 若是一个人落到陌生且绝望的境界，那个最先伸出手的人，一定是他心中最可爱的人儿。 对于张哲来说，那怕那只是一只瘦小的鼠抓。 过了好一会儿，一人一兽才平复下来激动的心绪。 小花从身后拿出一颗白色的“葡萄”，放进张哲的嘴里，那“葡萄”入口即化，又是一阵滋润心扉的冰凉。 “这是……” 张哲凝神看去，忽悠两道金剑青芒从张哲眼眸里窜出，把那团白色的“葡萄”的记忆光影在脑海里斩成粉碎的光片，那粉碎的光片被张哲脑海中的一团浑黄吸收了进去，然后张哲脑袋里多了些东西。 “水菩提？” 水菩提，是由五行之水灵孕结而成，乃天地生衍之物。 每颗水菩提都是一个孕劫而生的生灵。 张哲用神识扫过那“葡萄”光团的内部，蜿满圆润，内有一个蜷缩的透明水影，宛如匍匐着一个新生的婴儿，只是没有任何生命迹象。 整个光团散发着精纯至极的水灵之气，张哲用神识扫过，大感身心舒畅之极。 水菩提又被称为生命之果，是真正起死回生的灵丹仙果。其中孕育的生灵之核能帮助生灵衍补残缺，是真正的补天之物。 对于张哲这般残破的身躯，水菩提无疑是最“对口”的良药。 张哲惊奇的不是水菩提，而是自己脑海中的那团浑黄，还有眼眸里的金剑青芒。 所以张哲渴求的看着小花，渴望它能给自己些答案。 小花蓦然的抬起头，小口微微张开，露出一颗浑黄残破的兽丹。 “吱吱……” 小花冲着张哲小手微折，倏然张哲脑海里的那团浑黄飞了出来。那团浑黄离开的那一刻，张哲顿时感觉脑袋朦朦的，神识滞待，连一双眼眸都困顿起来。 那团浑黄飞出张哲的脑海，显露出原型，竟然也是一小半残缺的兽丹。原本的那团残破兽丹同小花刚刚从张哲脑海中取出的那枚，微微碰撞在一起，神识扫过能看到点滴细碎的意识残片飘起又落下。 “吱……” 随之小花的手势，那片残破的兽丹又飞回了张哲的脑海。霎时间张哲感觉神识又轻灵了起来，眼眸也是神采奕奕起来，最惊奇的是张哲感觉自己的脑海中多了一团记忆。 那团记忆让张哲咋舌不已。 那是小花“分享”予张哲的一片记忆，记录了一兽一人在凶险的时空乱流里的点点滴滴。以及张哲身体的溃散，还有灵魂意识的消弭。 时空乱流岂是那么易于渡过的？在其中不仅有狂暴的时间虚影，还有断裂的空间法线，任何脆弱的东西都会被它们消磨成粉碎。 还有最恐怖的叠延“时间影像”。它会让任何有智慧的生物，产生多层的时间记忆，并且积累起来，然后变成一座超出思维范畴的大山，最后把整个意识脑海“撑破”。破碎的意识脑海，自然就意味着人的消亡。 张哲和小花在时空乱流中飘荡了十几天的时间，那层包裹着二人的昏暗灯光终究还是被周围的时间虚影和空间法线消磨殆尽了。 瞬时间张哲和小花遭受到时空虚影和空间法线的侵袭，还好那时小花还有几团威力不凡的眸影，暂时抵挡了一些时空乱流的威能，可那“时间影像”根本不是那些虚幻的眸影可以抵挡的。张哲的意识开始被撑涨，最后开始破碎涣散。 小花并没有受到“时空影像”的侵染，因为它有那团浑黄。急中生智的小花，狠心咬牙的把那枚残破的兽丹，分予了张哲一半。 果然有效，张哲涣散的意识开始缓慢的聚拢。 这时小花惊喜的发现了不远处一团白芒的光洞。 一人一兽顺着白色的光洞，钻出了时空乱流。 可是祸福相依，小花的那几团眸影终究还是涣散掉了，张哲的身体被最后的时空乱流打磨的血rou模糊。离开那团光洞的刹那，是最炽烈的光芒，能把人儿的眼睛耀瞎。小花慌乱中分了两缕金剑青芒予张哲，以求能保全住张哲的眼睛。之后就是无尽的黑暗，两人都失去了意识。 迷迷糊糊的醒来的小花置身于一处宽大的溶洞内，里边有些光洁水润的花木，那三颗“水菩提”就是小花在那里摘取的。 慌乱中醒来的小花，惊恐的找寻一同的张哲。诸多磨难之后，小花总算在一处山腹暗河里找到了张哲，就是张哲现在处身的地方。 原本想把张哲弄出的小花，惊疑的发现自己竟然又变回了，以前那只白色兔耳的寻常灵石鼠，全身没有丝毫的灵力。 ………… ………… 张哲理清了思绪，大概也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心中不免对小花为自己做的一切，又增添了几分感激之情。 ………… ………… 就这样过了三天，又快到了这方世界的夜晚。 张哲的脑海中已经没有了那团浑黄，眼中那两道金剑青芒也涣散了许多。 当张哲醒来后，那团浑黄越来越受到张哲本体意识的排斥，张哲只好让小花把那团小半的兽丹收了回去。在经过最初的意识困顿之后，张哲总算适应了过来，最后张哲惊喜的发现神识竟然奇异的增长了倍许，只是那两道金剑青芒随着浑黄的离开，开始慢慢涣散了。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终究不是自己的东西，所以张哲对于那两团眸影也没有什么好留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