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一十五章 南荒之王
东海,海面上水花激荡,虽然几乎沒有什么风,但海面上依然起了至少两米高的浪潮,不断的拍打在黑石帝国的战船之上,至于那些渔民的小船,则犹如残叶般的在海水中上下起伏,随时都有可能颠覆一般,十分吓人。 大型战船一共还有四百艘上下,但所载的兵力却只有满载的一半不到,这也意味着整个黑石帝国远征军已经不足六万人了。 龙首战舰上,一群甲胄上染满鲜血的战将垂头丧气的坐在那里,一个个脸上满是茫然。 “我等……有负皇恩……”甲板的一端,一名佩戴统领军衔的上将脸色铁青,手臂上纵横着几道剑痕,他猛然拔出佩刀抹向了脖颈。 “不要啊,统领大人,” 一名副将急忙按住他的手臂,声泪俱下道:“我们是军人,胜负乃兵家常事,您现在是三军的最高统帅,怎么可以寻短见呢,” 所有的将领纷纷骇然,急忙跪了下來:“是啊,卢衍统领,您现在是三军最高军衔的统帅,您绝不能抛弃我们啊……” 卢衍,海山军团统领,带五星军衔,和傅羽是一样的职衔,只不过海山军团的兵力不如苍炎军,所以屡屡备受蔑视,但如今远征军功亏一篑,傅羽、韩蜀甚至是帝国元帅、身拥圣武神修为的百里秦都已经战死在大秦的国土上,卢衍此行一旦回国,必然会被送到军法处,以败军之将來论处。 帝国皇帝师元性情暴烈残忍,恐怕容不得卢衍继续活着,毕竟论统御力和实力,他都算不上是佼佼者。 一旁,年轻的儒生道:“卢衍统领,如果你死了,我们将会群龙无首,请你看在帝国和那么多将士的份上,继续统领我们,” 这儒生是百里彦,百里秦的后人,就连百里彦都那么说了,卢衍又能再说什么呢。 “元帅战死,彦先生不怪我吗,”卢衍眼睛有些血红的说道。 百里彦摇摇头:“先祖战死是因为对手太过于强大,现在已经证实希音就是大秦帝国消失多年的女帝秦茵了,西天界下错了一步十分离谱的棋,把最强的敌人送來了,错在神界,不在我们,请您务必不要自责了。” “如今,又该如何呢,”卢衍有气无力的问道。 百里彦是三军谋士,但面对大秦帝国诸多名将屡屡的奇谋百出,百里彦的信心早在半个月前就被击垮了,哪儿还会有什么主意。 就在这时,远方的天空传來了巨龙的吼叫声,众人立刻纷纷肃然,歪倒在地的士兵尽数提起兵刃做出防御姿态。 云层散开,一头头巨龙出现在眼前,缓缓降低飞行高度,当看大龙颈上佩戴的熊身战旗饰物之后,卢衍便松了口气,走上前道:“海山军统领卢衍在此,” 巨龙轰然落在甲板上,龙背上的龙骑士掀起头盔,露出一张俊逸的脸庞,道:“原來是卢衍统领的座船,那真是太好了,” “啊……是傅云大人,”卢衍一脸惊愕。 傅云微微一笑:“陛下刚刚得到远征军的消息,所以派我带着二十名龙骑士赶來助战,听说……远征军惨败到无以复加的地步了,” “百里秦元帅战死,甚至就连您的哥哥傅羽统领也……” “我知道了。” 傅云脸色有些苍白,身体在龙背上轻轻一晃,却马上恢复了冷静,手握龙剑,另一手则伸进怀中,掏出一张诏令,道:“陛下的诏令,请卢衍统领接旨,” “臣……接旨,” “即刻,命令卢衍不得回军,统御其余部众迂回到凌空行省以南的蛮荒地带,继续为帝国开疆辟土,不重夺岭南的土地,便不得回师,” “啊,” 卢衍微微一怔:“我军只剩下五六万人,还拿什么跟林沐雨的十多万大军抗衡,陛下这是在让我们去送死啊……” “怎么会,”傅云淡淡道:“陛下派遣我來协助你们了,再说……天霁帝国三十万大军正在岭北攻打钢铁护墙,不出意外的话很快林沐雨、秦茵的军队就会离开岭南,前往钢铁护墙参加会战,到那时不就是我们趁虚而入重夺凌空行省的大好机会了吗,” “可我们的兵力依旧……” “请不要质疑陛下的决定。”傅云笑道:“陛下已经发出王令,号召帝国境内的诸多佣兵团各自参战,进入凌空行省夺城掠地,此时在我的身后至少有上千艘战船,这些佣兵头子一个个都不是好惹的主,统领你也知道的。” “可是让这些佣兵夺了城池,他们必然会自立为王,对我们來说根本无济于事啊。” “统领这就不懂了,佣兵的作用只是用來消耗秦军的实力,而我们真正的目标应该更加长远,譬如秦家的都城,,兰雁城。” “啊,” 卢衍怔了怔,微微点头道:“我想……我明白了……” “那还不传令,” “好。” 卢衍站直身躯,声如洪钟:“立刻传令,调转船头,前往凌空行省南方二百里外的海岸,再谋出路,” …… 凌空行省南方边陲再往南,一百里的茂密丛林遍布在这里,林中丛生着猛虎、蟒蛇、毒虫等,一般人根本就难以企及,也正是因为这道天然屏障的存在才让帝国的疆土沒有继续向南,但南方却依旧还有人类的存在,,南荒部落。 在帝国人的眼里,南荒部落又被称为南蛮,是一群完全沒有开化的种族,甚至连种植都不会,就连生火都不会,依旧过着茹毛饮血的生活。 但此时,南荒部落之中却炊烟袅袅,数十里平原上到处都是炊烟,一个个身披兽皮的南蛮族人脸上满是欢笑,他们已经尝到了火带來的美妙滋味,煮熟的rou,一定是比生rou要好吃多了的。 “路老,路老,” 族人围着篝火跳起古老的图腾舞,南荒部落的十几个大型部落的族长齐聚于此,脸上满是欢欣,对着中间的一个老者大呼“路老”,这在他们的语言中,是圣主的意思。 老者一身王者长袍,脸上满是笑容,捋着胡须轻笑不语,不是别人,正是义和国的大都统秦毅,而此时,秦毅仿佛已经与南荒部落的族群生活溶于一处了。 秦毅身后,一群义和国的部将都满脸笑容,唯独秦焕沉吟不语,手里握着造工拙劣的酒杯,闷闷不乐的样子。 一名上将走來,笑道:“少殿下,大家都在欢庆着这个盛典,您怎么一个人闷闷不乐的,” 秦焕冷笑一声,目光看向远处一群沒有穿衣、正在跳舞的南蛮少女,道:“我们给这群蛮子带來了火焰与种子,教诲他们耕种,可是他们却还一心向往和平,想安安静静的在这里过日子,始终不愿意答应出兵帮助我们,真是一群忘恩负义的狗东西,”
“嘘,” 上将急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道:“别被他们懂得中土语言的先知给听到了,这件事还需要从长计议嘛,毕竟我们初來乍到,吃人家的、住人家的不说,如今大都统又刚刚被南蛮子奉为圣主,让他们十八宗族出兵不是迟早的事情吗,别看他们一个个其貌不扬,但年轻人孔武有力,一旦穿上盔甲、拿起兵刃,稍加训练便都是战无不胜的精兵,这十八宗族的年轻人加在一起足足有两百万,该是多么恐怖的一支军队啊,” “哼,我看未必,那些老东西根本沒有一个人愿意为我们义和国出力的。”说着,秦焕忽然话锋一转,问道:“听说……岭南传來了消息,秦茵复活了,而且丁奚那厮也沒有死,反而效忠了秦茵,这是不是真的,” “多半是。” “哼,丁奚老狗真是卑鄙无耻,我义和国待他如此不薄,他竟然诈死,现在又投了秦茵,真是一个无耻之徒,亏父王还打算修筑岭南忠国碑,将他的名字刻写在第一位呢,” 上将愣了愣,道:“我想……丁帅一定也有难言之隐吧,” “别叫他丁帅了,他不配,” “是……属下知错了,” …… 庆典正进行时,忽地远方一名战鹰斥候从天而降,摇摇欲坠的样子,骑士脸上满是惊慌失措,连滚带爬的冲进了人群:“大都统,大事不好了,大都统,大事不好了,” “怎么回事,” 秦毅巍然转身问道。 斥候急忙跪地:“南方海岸上出现了许多战船,是……是黑石帝国的战船,有苍炎军的旗帜,也有海山军的旗帜,总兵力看起來至少在五万以上,并且还有龙骑士军团随之一起,距离我们不到五十里地了,” “什么,五十里,” 秦毅猛然站起身,冷笑道:“看來是冲着我们來的,不过区区的五万兵力就想跟我义和国的十五万大军抗衡吗,谁去迎战,” 众将噤若寒蝉,谁也沒有说话。 就连丁奚、龙千林都败了,谁能有把握击败黑石帝国的大军,即便是三对一的兵力比例,但依旧谁也沒有这份自信。 终于,人群中的秦焕站起身來,抱拳道:“父王,既然沒有人愿意去,孩儿愿意领兵,” 秦毅皱着眉头,心里禁不住的一阵悲凉,丁奚、龙千林一死,义和国居然再也沒有可用的大将了,仅剩的几个上将也沒有打过什么大仗,根本不堪重用,似乎唯独这个儿子见识过真正的大战,但是……知子莫若父,秦毅知道秦焕心高气傲,但却并沒有什么真材实料。 “算了,我亲自带兵。” 秦毅手掌轻轻一挥,道:“三军听令,点兵备战,在紫鹿原上与黑石帝国的军队作战,” …… “路老,路老,” 身后,一群南荒部落的族人纷纷称颂他,但秦毅却有苦说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