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局势微变
云殃端着药和点心回到沈少瑭的房间时,见到他换了个别扭的姿势拧在床上,看着她都觉得难受。走近一看,发现改变的不仅是睡姿,在眼角还出现了一块淤青。这种伤,不用想就知道怎么回事。楚弋的习惯是,打他专打脸。 “起来,喝药吃东西。” 闻言,沈少瑭直直坐起身,想也不想地接过药碗一口气喝了下去,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药,立刻像见了鬼一样问:“药从哪里来的?” “路边采的。” “......” 云殃把糕点一盘盘摆到桌子上,她才发现这么多还真像是把糕点铺都买了回来。沈少瑭一直盯着她的侧脸,忽然喉咙哽住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于是只能以行动掩饰,迫不及待地坐到桌子旁边开吃。 “云殃啊,你该好好说说小楚子了。”他拿起一块燕窝糕送到云殃嘴边,见云殃一脸嫌弃又悻悻把手收了回去,“我不就叫了他两声,他脾气就那么大,还欺负病人,有没有天理?” “你再多叫几声,你应该就有机会可以换张脸了。” “......” 云殃送给他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开门出去。沈少瑭看着眼前明显价值不菲的糕点,抿了抿唇,几口吃掉手上的,又抓起两块拼命往嘴里塞。 长宁一整天都是阴沉沉的,云殃回房睡了一会儿再睁开眼有一种第二天天还未亮的感觉。她起床给自己倒了杯水,等到清醒才叫楚弋进来。他已经在门外等了快半个时辰,想必是有要事。 果不其然,楚弋呈上一把匕首和书信时,云殃就意识到有些事情已经瞒不住了。 她心里冒出的第一个问题就是:季尚怎么会找到那里? “我之前让你查是什么人杀了赵仪,现在有结果了吗?” “没有。” 云殃没有回应,拿起季尚留下的匕首,指腹在“季”字上摩挲。派去保护魏霆的人传信回来说一切正常,可如此情势下于某些人而言,大概都会很希望魏霆能够变成永远开不了口的死人。 “楚弋,你先行一步带人引开躲在暗处盯着我们的人,我和君澈随后启程,然后告诉龙冉让她在长宁安心查账,等我们回来。” “君澈?”楚弋显然还有顾虑。 云殃点头:“对。他是人是鬼总要试试才好,跟在我身边我才能放心。” “沈少瑭呢?” “他留下来配合龙冉,那个崔严不好对付。”云殃忽然笑了一声,看向楚弋,“这就是强龙难压地头蛇吗?” 对于云殃谜一样跳跃的想法楚弋早已见怪不怪,根本不予搭理,转身就走。云殃也习惯了楚弋这种无视她的本事,不与他计较。她又拿起季尚的匕首摆弄了一阵,觉得他也是够腐败,西域送来的贡品就被他用来杀人。想了想还是留着,说不定以后还有用。 当晚,云殃与君澈就出了城。刚开始还能遇上些赶路人,走过一个茶棚后就有一种人迹罕至的感觉。本来挺清净的环境,却让后面偷偷摸摸跟着他们的人完全破坏了。 夜黑风高,最适合杀人了。云殃忽然止步,不想君澈比她动作还快,飞身跃到“尾巴”身后,干脆利落地卸了他的胳膊还有下巴,把他押到她面前。 干得漂亮。 这个“尾巴”一看就知道长了一身硬骨头,那双眼睛还算得上有那么点锐利。云殃两根手指捏起他的衣袖,就见他疼得额头冒汗浑身发抖。 “不要怕,我没他那么粗鲁。”为了印证这句话,她慢慢把“尾巴”的胳膊抬到与视线齐平,冲他一笑,看着他泛着杀意的眼睛,手腕一翻带动他的胳膊猛地翻转过来,这一下好像就能让他永远闭上眼。 云殃看到他手腕内侧的图案了然地点点头,掏出季尚的匕首,让锋刃沿着他的脸颊一路划到腹部,鲜血从伤口不断淌下,浸透了他半边衣服。 杀人偿命这是公理。她不管鬼门和季尚有什么牵扯,说到底总归是一场局中的人,她的手下死在季尚手里,就总要有人还她这条命。
她毫不留情地将匕首刺入,等他挣扎了几下咽气后才示意君澈把他丢开。她不喜欢杀人,但走到现在这一步,这种事她必须要亲自下手了,等后来鬼门赶到的人看到如此景象,再做什么也必然会忌惮几分。 “你知道,有时候威胁不需要用说的,用行动反而效果更好。”云殃把擦过手的手帕丢到“尾巴”的脸上,勾唇看向君澈。 君澈表示认同:“犯你者死,我知道。”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不用费劲,意思到了就好。云殃示意他留在原地,从矮树林之后牵出两匹马,挑了下眉:“是不是觉得很神奇?我跟你说,变戏法的本事你也不如我。” 两人几乎同时上马,相视一眼,云殃轻笑,先君澈而去。 帝都,皇宫。 太监总管急急领着季尚前往御书房,紧张的样子让季尚看着心跳都加快了些,这三更半夜百里宸急召入宫肯定没什么好事。 “臣季尚参见皇上。”他规规矩矩行礼,视线凝在地砖交错的划痕上。 “城南几座院子失火,而在此之前有人曾看到你出现在那附近,你能告诉朕是为什么吗?”百里宸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中是驱不散的冷意,“从火灾现场收集到的灰烬明明沾有明油味,你还敢上报是意外?季尚,你这是欺君。” “臣罪该万死。”季尚连忙叩首,不给百里宸继续说下去的机会,立即补充道,“皇上,臣去那里是调查兵符的下落,并不曾放火。臣不据实上报是因为此事还没有头绪只是臣私下的揣测,实在不敢在皇上面前胡言乱语。” 百里宸眸中愠色未减反增,但脸上并未表现出来:“最好是这样。朕令你三日之内查清此事,否则革职抄家,流放边关。” 季尚暗道“不好”,却又只能硬着头皮叩首:“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