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掌柜和小二
林萧这辈子虽然才算刚刚开始，但是这江湖阅历可不算潜。因为见过了太多的是是非非，从某些层面讲，他是个寡情之人。 可是，正因为他的这份薄情，这厮对于感情就格外看中，他心中装下的人本来就没几个，称得上敬重之人更是只有两位： 一是他世俗界的师父，那是个和丹阁掌柜差不多的老者，只是缺少那份仙气儿，这位老人是林萧心里唯一的师父，自此之后他就没有再次拜师他人的打算。 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也。 师者，以身殉道而无悔者。 林萧感觉，他这辈子遇到师父他老人家，是他一生之幸事，一辈子，一位师父足以！ 师父该做到的老人都做到了，师父做不到的老人也做到了，他在林萧最迷茫最困难的时候出现了，不止教授了林萧各种本领技艺，更让林萧懂得什么才是正确的道，如果人生需要一个风向标，对于林萧而言，这位师父毫无疑问。 老人一生都充满遗憾，唯一自满的可能就是收了林萧这么一个弟子。 每当看到林萧他都会想起自己的孙女，那是他们玄门水氏一族最后的血脉，可是直到老人临终之时仍旧没有找到小师妹——水仙儿。 不管怎样，玄门还有这么最后的星星之火，也算对得起老祖宗了，老人最后也算安详的走了。 虽然老人直到最后也没说过什么，更没有要求林萧做什么，但是林萧知道，师父心中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自己找到小师妹，让玄门正宗发扬光大。 因此，林萧在师父墓前立下誓言：此生必会找打小师妹，必要振兴玄门一脉，此生不得，生生世世不入轮回。 这也是林萧不愿意回到玄一门修炼的原因，但是现在他的想法变了，既然所谓的仙人不过是强大的凡人，那就让玄门正宗响亮整个修仙界，亘古宇内，星海永驻，何不快哉！ 至于另一位更不用多说，除了那位青梅竹马的大姐单玉婷，还能有谁？ 如果说师父给了林萧道，而大姐就给了林萧命。 林萧记忆之初，自己身处一片山林之中，入眼的除了树木就是野兽，一眼望不到边。 那时候的他实际上都算不上一个真正意义的人，只是一个披着人皮的野兽，他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活下去，不择手段的活下去，哪怕不再做人。 他完全不懂为什么要这样，他只知道自己必须活下去，除了这个执念，他一无所有。 林萧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自己遇到大姐时候的画面，那是一片乱葬岗，这里埋的、扔的都是无姓之人，死掉之后都没人理的那种， 这里就是林萧的家，因为这里没有最可怕的野兽——人类，本能告诉林萧这里是最安全的，他就抱着一把断剑坐着墓碑之上仰望星海…… 月光之下，一个十来岁的女孩子就这么和传言中恶鬼眼对眼，女孩的眼中充满好奇、惊讶，各种各样的情绪，但是唯独没有厌恶和恐惧。 那是第一个把林萧当成~人，当成小孩子，小弟弟看待的人。因为没有杀气，林萧并不认为这个人对自己有威胁，就这样女孩子把一只恶鬼，一头野兽带回了自己家。 从此一个人的小木屋变成了两个人的家…… 林萧为了活下去从人变成了野兽，甚至化身恶鬼，但是大姐却把他从野兽重新变成了人，教他说话、识字、读书还有做人的道理，其中的辛劳自然不必多说。 完全无法想象一个十来岁的孩子教导一个五六岁的孩子是个什么样的场景，但是这样的经历却是两人一生最珍惜的记忆。 不过现在林萧回想起来，大姐真心不是当老师的料。 自己现在这么执拗的性格绝对和大姐的教育脱不了关系，再看看那个人畜无害的三胖，也是个蔫坏的主，只能说什么样的水土养育什么样的人，性格恶劣的环境造就了同样性格恶劣之人。 一个性格暴力的大姐怎么可能有翩翩公子的弟弟，大姐你真该醒醒了…… 十里之外的一个洞府，一袭白衫的妙龄女子突然从打坐中醒来，双眼一睁，动静之间一个大家闺秀立刻就变成江湖女大姐， “嗯？怎么莫名的感到一阵恶意，不会是二子那小混蛋又在背后说道我吧，唉，果然是我当年的教育出了问题，怎么就把二子教成了这么坏的混蛋？ 明明是翩翩公子的料才对的，当初就不该心慈手软，哼哼，不过现在也为时未晚嘛！” 与此同时，正在吸纳灵气的林萧立刻从静修中惊醒，手中灵石好悬没掉到地上，突然的一阵恶寒直袭心头，让他浑身都不自在起来，这份熟悉的恶寒，仿佛一只恶鬼正在自己背后诡异的微笑， “不会这么灵吧？大姐，心里话你都能听到，这下我更不敢去了，唉！” 林萧纠结归纠结，大姐这关是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早早晚晚都是一死，呸，是一见。 胳膊终究是拗不过大~腿，太认死理最后吃亏的还是自己，随即林萧就看到了一脸安逸的掌柜老头，嘿，这老头又在打瞌睡，整个一个瞌睡仙人，好不快哉！ “掌柜老头，回魂了您呐！” 说着，林萧就轻轻的揪起掌柜老头一缕雪白的胡须放到鼻孔之中，果然这招的百试不爽， “啊切” 一个惊天动地的喷嚏，老头瞬间就醒了过来，“干什么干什么，小林萧你又搞鬼，不知道老头我最爱惜这缕白须，一点都不知道敬老。” “掌柜老头儿，您这话说的，我好心的为您老人家缕缕胡须，免得让您的口水弄脏，这待遇就算我亲爷爷他都没有，普天之下都没有比这再敬老的了！” 自从和掌柜老头混熟了，林萧就和老者没大没小起来，这倒不是林萧作死作得，非要挑衅修为高深的老者，而是林萧这小滑头知道老人好这口，客客气气反而不招他待见。 怪老头就有这番怪兴趣，不过整个玄一门敢这么干的，除了玄塔的那位恐怕就只有林萧了，哪怕是玄一门掌门周承文遇到老者那也得恭恭敬敬的叫上一句“太上长老”。 这老头的身份那可是说出来吓死人那种，他正是当年太玄宗六门长老仅存的一位了，真正的老古董，乃是玄一门真正的护山老怪。 “哼！是啊，你倒是想揪你亲爷爷的胡子呢，但你也得有才成啊！小滑头，我还不知道你小子，说吧，又有什么事情求老头子啊？” “掌柜老头儿，我今天打算去看看我那大姐，可是两手空空的不太好吧！不知您老人家那乾坤袋里……”，林萧两眼可怜巴巴的望着这位太上长老大人，一副你懂得的样子。 “哦，就是我们宗内那位有名的亭中仙子，不错，那小女娃不错！我说你找我准没好事，原来是打我这乾坤代里宝贝的主意，胆子倒是不小，小滑头你可知道这乾坤袋就是我扔给那周小子他都不敢接，就冲你敢开口和老头要，这件礼物我出了。” 掌柜老头说的干脆，这事情做的更是痛快，袍袖一甩，就遍地是宝，林萧看着周围各种各样的法宝法器、玉简符箓……是应接不暇，直接呆立当场。 他早就知道掌柜老头是个大人物，老者腰间的乾坤袋可不是他们这种低阶的储物袋，那空间大得惊人，就是装几座山进去都没问题。 整个玄一门可能都没有第二份，但是一下子被置身宝山之中还是有些反应不过来。 “小林萧，回魂了欸！”，看着林萧呆傻的样子，掌柜老头是得意一笑。 林萧看着掌柜老头似笑不笑的表情，也有几分脸红，还亏自己说见过什么大场面，这个人丢的，我真想一头扎进宝堆里不出来…… “呵呵……没啥今天的月亮有些晃眼哈，现在好多了。”掌柜老头看看屋顶，“确实，这月亮确实够晃眼的，都能穿过三层阁楼了，你说是不是？” “……”，林萧就当是夸自己，没皮没脸滚刀rou。 他看着满地宝贝倒是犯愁了，现在可真是林某人进大观园，嘛玩意不懂，我选个啥呢？“那啥，掌柜老头大前辈，以您的意见，我应该送大姐什么法宝比较好？” 林萧直接把皮球踢给了掌柜老头，掌柜老头双眼眯成一条线，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可是林萧知道，这老头要出题了，自己要是过不了这关，刚才也就是过过眼瘾。 林萧住进丹阁已有数日，除了日常的打扫、收货、出货照顾掌柜老头日常和修炼以外，老头交给自己最大的任务是背熟药典和丹经，这是作为炼丹师的基础，这基础可不像基础法术可有可无，是真正必须掌握的要领。 试问，一个炼丹师如果连灵药都不认识，处理药材都不会，炼丹又从何炼起呢？ 掌柜老头想让林萧继承丹阁，并不是嘴上说说，而是真的把林萧当作传人培养，而林萧到目前为止也没让老头失望，这小子果然是聪敏过人，举一反三，炼丹的基础知识是过目不忘。 “小林萧，我可是记得你刚来就和老头子吹过，你这双手是举世无双的巧手，如今你来丹阁也算有些时日，炼气四层也勉强也算可以炼药了，今天是不是让老头开开眼了啊。” 老人的神态不变，仍旧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但是林萧知道，这次老头是动真格的了，平时嘻嘻哈哈都没什么，唯独炼药之事，掌柜老头是绝对不会开玩笑的，自己哪怕有一丝做的不好，绝对是扫地出门。 林萧虽然没叫过掌柜老头师父，但是心里记得这事儿。师父既然教得，当徒弟的必须也要做得，掌柜老头尽心费力的教自己，他要是不好好学，达不到老者的要求那根本说不过去，林萧自己都没脸呆在这里。 “好嘞，掌柜老头，我早就想试试手了，既然您老人家开口，我自然不负所望。” 说完掌柜老头和林萧二人就来到丹阁地下，这里就是丹阁炼药之地——炼丹房，老者看看擦得干干净净的丹炉、药架子、聚火阵…… 这炼丹房里里外外可谓焕然一新，老者心中不由的生出一阵感慨，整整五百年了，丹阁整整五百年没有开炉炼丹了，自己这一生还能有机会再炼丹吗？ 他目光囧囧的望着林萧，有些话不用说，林萧已经明了：小子，太玄宗可都指着你了。 林萧其实早就若有若无的感到，师门这次抓自己回来，恐怕不是单单因为大姐的关系，自己身上很可能肩负着某种重大使命，掌柜老头的出现让他更加确信了这一点，但他绝对猜测不到，自己身上的担子可比想象的重得多的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