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世界七:共赏江山
尤三三没有去注意系统不断响起的提示音,她如今只有一个感觉——脑袋要炸。 尤三三倒在**上,费了好大劲才把手盖在了自己的额头上,感受着身体那异于常人的体温,她觉得喉咙如火烧一样,水分就要被全蒸发光了。 除此之外,尤三三的鼻腔塞得厉害,呼吸都成了一件极其奢侈的事情,迫不得已她只能张着嘴巴,辅助自己换气。 发高烧,重感冒,这是尤三三现在所待的身体的状况。 “夫人……夫人……你醒了吗?”一个清脆如鸟鸣的声音响了起来,单凭感觉,尤三三大概能猜得到这个人的年龄约莫十五岁左右。 这人虽然叫得热切,但是声音里的担心并没有包含多少,想必她对她的主子——也就是尤三三所在的这个身体的原主没有多高的忠诚度。 于是,尤三三十分任性的决定不理会她。 这人对尤三三没有多少在意,因而喊了几声,依旧没等来尤三三的回应后,她便嘟囔着骂了一声“晦气”,然后就走人了。 尤三三这才得空能够好好整理一下混乱错杂的原主的记忆。 这个身体的名字叫做严梦真,是一户富商家的嫡女。 在及笄之前,严梦真的生活可谓是过得滋润无比。 虽然古代不爱现代,因重农抑商的政策令许多商人成了社会最底层的存在,并且受尽白眼,没有得到应有的尊重,但是正如一句话说的“世界上没有用钱解决不了的问题”,所以即便商人的局限性摆在那儿,可他们仍旧能够过得有滋有味。 有了富爸爸做倚靠,原主不愁吃不愁穿,甚至因为她家的财富,在十岁以后,严府的门槛都快要被媒婆踏平。 但是不幸的是,在原主十四岁那年,严府因为被卷进了官商勾结的案件中,即使他们是清白的,也无人会出头替他们说话。 抄家,下狱,短短半日之内,热闹的严府成了一座空院,行人路过皆是纷纷加快脚步以免沾上不吉利的东西。 原主在入狱后,因为身子底儿弱,受不了阴冷潮湿的环境,不慎染上了风寒。 好在严府终究是在这起案件中没当上什么重要的角色,所以很快的,原主一家人就在八王爷的担保下出了牢狱。 可惜严府的根基已经大损,庞大的家族很难在短时间里东山再起。 无奈之下,严父就把原主嫁给了同是从商的一户人家。 本来,嫁女儿是件开心的事情,但严府上下全都沉浸在极度压抑的氛围中。 没有哪一对父母愿意将自己女儿嫁给一个将死之人,就算这个人是从商的奇才,英俊潇洒。 送女儿前去冲喜,以后会守活寡的几率会大大提高。 可是严府要在短时间内恢复元气,这么做是逼不得已。 原主嫁进林府以后,出乎意料的过得不错。 她从小随父亲打算盘,脑袋瓜子灵活,从商中的一些秘辛她也记在了脑子里,要说起经商的道理,那绝对是不输给她的父亲。 来到夫家以后,她就利用这些知识将林府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条。 林治对这个心灵手巧心思玲珑的妻子是十分的喜爱,成亲不到三天便放心的将自己的事业分了一半给妻子打理。 可天不遂人愿,林治还是抵挡不住病魔,在成亲的半年以后走了。 可想而知,府里的顶梁柱走了以后,身为这个家的女主人的原主要承受多大的压力才可以把家再撑起来。 各路的穷亲戚以为她好欺负,便在吊丧后不约而同的来争起分家要拿多少的问题。 原主是个狠角色,对付这种事儿自然是不会忍气吞声。 一来二去,她就在高强度的工作中和应付亲戚中病倒了。 病来如山倒,铁皮铜墙筑的人尚且撑不住,那就更不要提原主这个弱小的女子了。 加上牢狱中受到的风寒而没有及时获得治疗,令她落下了病根,这会儿连续半个月卧病在**。 她的面容不再青春靓丽,而是苍老了十几二十岁,面色蜡黄。 最后原主没能熬过这场疾病,支撑了半年就香消玉殒。 这回,尤三三当的这个人可是连炮灰都算不上了,变成了一个路人甲。 她和这个世界的男主没有交集,只是和女主有过一些矛盾。 文人看不起商人,自然而然的,才女就瞧不起商女。 女主白芊芊家境一般,住在严府的后巷内的一个院子内,父亲是私塾先生,从小与原主就认识。 对于原主那华美且极少重样的衣裳、优质的文房四宝等物质上的优越的成分,白芊芊在与自身做对比时难免会产生一些不平衡。 一个人对另一个怀有恶意,只要被恶意对待的那个人情商不要太低,多多少少还是能感觉出来的。 况且,严梦真绝对不是个傻傻的闺中少女,白芊芊不喜欢她,她当然就不会去想要和她交朋友。 再谈这个世界的男主宫肃天,乃是救过严梦真一家的那位八王爷,只不过,严梦真从来都没见过她的这位恩人,也就不知道后来自己嫁了人,再见白芊芊时,她身边那个衣着朴素的人会是恩人而已。 撇开原主严梦真坎坷的命运,这个世界的男女主角走的路线依旧是步步高升的爽文流。 八王爷宫肃天是个有野心的人,和同样野心勃勃要当人上人的白芊芊在设定里简直就是绝配。 乃至于再往后,宫肃天夺取皇位成功,封了一路陪他走来的白芊芊当皇后,两个人举案齐眉,白头偕老,不知羡煞天下多少人。 不过这个和路人甲严梦真没有任何关系。 由于高烧的缘故,尤三三整理了很久才把系统233传给她的东西全部消化吸收透彻。 这花了她整整一个白天的时间。 夕阳西下,尤三三睁开了略显混浊的双眼。 她看着毫无半点光亮的房间,懵了懵,而后掀开被子,套上绣花鞋,摸索着来到桌子边坐下,抓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咕噜咕噜的就全喝了下去。 也许是尤三三发出的动静不小,木门被人轻轻推开了,进来的是一个扎着双挂式丫鬟发型的豆蔻少女。 门一开,暖黄色的光线就倾洒了进来,一时令习惯了黑暗的尤三三的眼睛有些睁不开。 “小姐……”这个丫头一见到尤三三的模样,眼眶顿时就涌出了几颗豆大的泪珠,“您可算是醒了……您要是再不醒,奴婢可就不知道要怎么和老爷他们交待了……” 这个丫头不同于尤三三初到时的那个,她没有称呼尤三三为“夫人”,而是说了是“小姐”,这就足以证明她是严梦真娘家带过来的奴婢,属于严梦真的心腹。 尤三三听到这个少女的话,这才恍惚的想起来,似乎原主保持着和家人七天一封家书的习惯。 毕竟两家相距得不远,信件传递方便,加上老两口惦记闺女,担心她在这边吃苦受难,这种心情是可以理解的。 “春桃,去把窗户打开。”尤三三从来都没有学好一门叫做“哄女人”的活儿,所以在面对眼前的少女哭得梨花带雨挤花袋她毫无半点方法,只好先差使她去做事情,“还有,把这些乱七八糟的破布也都清理干净。” “小姐,那不是你最喜欢的隔纱吗?”春桃开了窗户以后,顺着尤三三指的“破布”的方向一看,愣了愣,连哭泣都忘了。 “清了清了,看着碍眼。”尤三三又倒了杯水,这回却是不同之前那样着急喝下去了。 “是……”春桃还没有想明白主子的心思,于是动起手时慢吞吞的,边观察着尤三三的反应,就怕她一个回心转意又要把薄纱这样挂起来。 尤三三看到房间变得透亮以后,心里十分清爽。 “春桃,去厨房令人给我熬点rou糜粥过来,我有些饿了。”尤三三清楚现在即便自己很想大块吃rou,但还是不到时候,她的胃部不适合让她这么折腾。 “我这就去,小姐。”春桃“哎”了应了一声,福了福身就出了尤三三的屋子,并细心的为她把门关上。
尤三三等了许久,总不见春桃这丫头回来。 她蹙了蹙眉,联想到府内那一班林治的倒霉亲戚,她或多或少就猜到了春桃久久不回的原因。 再等下去也是浪费时间,尤三三干脆就不坐了,起身走到了门外。 “夫人?!你怎么出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传进了尤三三的耳朵里,其中不乏惊讶慌张。 尤三三将她匆忙从藤椅上跳起来的一幕收尽眼底,再看看枝叶繁茂的大叔投下的一片树荫,眸光微冷。 呦呵?难不成她还有点羞耻心?知道自己不管主子死活在大树下乘凉一事是错误的? “红秀,虽然你心里清楚我这个掌家夫人现在病恹恹的不能把你怎么样,但是你要明白,我身为林府的女主子,要掉一个不听话的奴婢可是轻而易举的。”尤三三的语气听不出有多大的起伏,但是她的眼睛寒芒迸射,只要不是个瞎子,怎么都该看得出来她的愠怒。 “夫人,红秀再也不敢偷懒了!”被称为红秀的婢女双眼一睁,扑通一声直直的跪在了地上,沙子的棱角刺痛了她的膝盖她也不敢说,只是一味地磕头求饶。 “瞧瞧,我有说你什么了吗?快起来。”尤三三状似被她忽如其来的“大礼”吓到了,挑了挑眉,说道。 “夫人什么都没说,是红秀鲁莽了。”红秀的额头抵在了地上,在尤三三看不见的地方脸色变得煞白,她虽然话是那么说,但是丝毫没有要擅自站起身的意思。 尤三三有意压压她的不服气,因而也就没有着急把她叫起来。 直到系统233弹出了一个小视频,尤三三的脸色才真正的沉了下来。 她看了看地上跪着不起的红秀,声音骤冷:“红秀,起来吧,我饿了,需要进食,就你陪我去厨房那儿看看。” “夫人,去厨房就我一个人好了,您无需跑着一趟。”红秀磨磨蹭蹭的站起身,垂着脑袋,和尤三三说道,“今儿个天气热乎,您的病未愈,不宜走远路。” “就到厨房而已,再远能远到哪儿去?”尤三三淡淡的斜了她一眼,“做下人的,有份关心主子的心总归是好的,你也算是有意。” “红秀能为夫人多出力就是身为婢女的福分。”红秀这回是听出来了尤三三不喜她的自以为是的为她好,暗叹自己又聪明反被聪明误,在尤三三的心里落下的印象又坏上几分。 尤三三没有应她,起先走在前边,轻车熟路的走向小厨房的方向。 …… “贱丫头!快说!这粥拿给你们夫人就是浪费!”刺耳的女声中带着戏弄的意思,声音的主人揪着春桃散开了的头发,逼迫着她,道。 “我才……不会……说这种话……”春桃的嘴边是一块积血的淤青,她的眼里满是不服,面上十分坚定的朝着那人吼道。 “说了我就把这粥赏你夫人了,可你不乖乖听话……那我就把这粥喂给你好了……”女子冷哼了一声,接过另一个笑嘻嘻的婢女递来的热粥,抬手捏住了春桃的下巴,迫使她张开嘴巴。 瞧这模样,大概是想用热粥惩罚惩罚嘴硬的春桃。 不过这个女子显然是太过兴奋了,在接过热粥后,半点儿没发现周围安静了下来,还面目狰狞的要将粥倒下。 “谁拉着我?!”女子恶狠狠地转头去看抓住自己手腕的人,热粥不小心撒了出来落在了她的虎口xue上,令她烫得嗷嗷直叫。 “我倒是不知道,原来我的一顿晚饭还要一个婢女来赏给我。”尤三三嘴角微扬,面色却是十分冷酷。 “小姐!您怎么过来了?!”春桃趁机脱离了魔爪,踉跄起身跑到了尤三三身边。 “这个不急着说。”尤三三看了她一眼,然后朝着牵制住人的红秀,轻声说,“我欣赏有人能如此大胆的同我说话,赏你就不可免了……红秀,那粥,给她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