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深思熟虑
皇后冷哼了一声，道：“襄王说着这等偏倚的话来本宫也不意外，毕竟殿下和昔家曾有旧交，也算是情理之中，但本宫又何尝不是深思熟虑以后才会说出那等话来。小玲虽然是昔家之后，但毕竟她现在已经是皇上亲封的郡主，是皇家中的一员，本宫忧的是昔家的名誉，忧的是我皇家的脸面，就譬如今天发生的事情，若是在后宫之中，那便是家事，关了家门怎么处理都好，但，南胡国众使臣都在场，这便是国事，无论是给后宫中的众人做个示例，还是给南胡国一个交代，我们都应该彻查清楚。” 说到此处，皇后神色动容，不顾众人仍在行进中，撩起衣裙角跪伏在皇上的前路：“皇上，若昔小玲真与夏炀有私情，那落雁宫不可能无蛛丝马迹，臣妾恳请皇上下令搜查落雁宫。若无事，此举也是依证她的清白，若有事，也算让她心如口服。” 紫圆缺不是愚钝之人，看着皇后咄咄逼人的架势，心里已经料定了若是彻查，就算没有事情，也会有事情，故而一揽衣袍，跪在另一侧：“皇上，落雁宫是桓郡主的闺阁，无论怎样也不能让那些士兵进去搜查啊。” 皇后侧头扫了一眼紫圆缺，对皇上道：“襄王的担忧确实是合乎情理”紫圆缺以为他说动了皇后，刚要松口气，就听见皇后继续道：“让嬷嬷宫女们去搜不就好了。” 紫圆缺第一次觉得皇后亦是一个刁钻的女人，他之前为何没察觉：“皇上，若是皇上派人去搜查落雁宫，昔家在天之昔也会寒心的，望皇上三思啊……”叩首。 皇上眉心微松，皇后暗叫不好，矛头对准紫圆缺：“襄王如此情绪激动，莫不是早已知道昔小玲和夏炀的私情？” “皇后娘娘不可如此血口喷人！本王自认仰可对青天，俯无愧大地，娘娘栽给本王的诬名，本王万不敢受！”紫圆缺很少自称本王，眉眼间已有厉色。 皇后并不退让，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她就绝不能让此次的万般筹划成了泡影，看向皇上道：“皇上，臣妾认为，夏炀是襄王的部下，昔家又和襄王有旧交，此事无论如何襄王都不适合干涉。” 巧簧如蛇！紫圆缺还是第一次见识到皇后这样的一面，他一直以为皇后以和善、妇德服后宫众人，今天瞧见这一幕，想必她稳坐后位的背后也定不会清白、干净。 皇后已经如此说了，情理上他不应该再插言，因为会被扣上徇私枉法的帽子，但，他深知若他不奋力一搏昔小玲此次真的是在劫难逃了，眸一闭，叩首：“皇兄，此事……” 谁知，皇上已经被皇后和襄王的激烈对峙吵得头都大了，一拂袖：“好了！都不要再说了。”听到皇上这句话，皇后和紫圆缺都知道皇上心中已有定论，皆揪着一颗心等候皇上的旨意。 “就按皇后说的，阿尹，你带人过去搜查落雁宫，若是无事，朕定要彻查是谁在背后推波助澜栽赃诬陷，若有事……哼。”皇上一甩衣袖，冷哼一声从皇后和紫圆缺跪倒的中间走了过去。 皇后暗吸了一口气，看了眼卢嬷嬷，卢嬷嬷忙上前扶她起来，同时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告诉她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不会有差错，偷亲信物已经命人放入了落雁宫，只要那些嬷嬷和宫女稍一翻找就会找到，到时候再结合皇上在花园中见到的事情，她昔小玲就是跳进黄河也休想洗清。 紫圆缺听闻皇上的安排，心下一沉，起身间看到了皇后和卢嬷嬷交流的眼神，心中绝望更甚，银袍下的手青筋爆出，暗暗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他都要护住她，不惜代价！ 阿尹得了皇上的命令，火速安排两个嬷嬷两个宫女火速赶往落雁宫，落雁宫内，雅和元宝被昔小玲带去赴宴了，留守管事的只有沁了。沁在宫内中正百无聊赖，有小宫女过来问是否要将宫灯熄了，桓郡主有这个习惯，她喜暗，日暮后宫内仅留数盏灯。 沁看了眼漏盏，竟然已经这个时辰了，郡主应该也快回来了，便允了小宫女去熄灯，又一面安排人将洗澡水烧好等着郡主回来洗漱，一个人跑去宫门口等着郡主回来。 她刚到落雁宫的宫门口，就瞧见远远的一伙人往这面走来，提着宫灯，明晃晃的往落雁宫的方向过来，沁心想着：真是巧了，我刚出来，郡主就回来了。心下这样想着，脚下就要跨出宫门去迎，刚跨出一步，就被一个蹿出来的黑影给拦住了，吓得她刚要尖叫，嘴就被堵住了，耳边是熟悉的声音：“是我，别喊。” 沁瞪大这眼睛，在黑暗中分辨半响才分辨出拦着她又捂住她嘴巴的人是谁，眼神疑惑：“怎么是你？” 沁眼前的正是陪着桓郡主去赴宴的元宝，此时气喘吁吁、额间汗滴滚滚鬓发尽湿。沁的第一反应就是：“郡主呢？” 元宝来不及说太多，扯着她就往落雁宫里面跑，边跑边道：“快跑，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沁一头雾水，完全不明白这是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郡主呢？怎么你一个人回来了？” 元宝脚步未停，继续跑着，边跑边断断续续的将他所见和推断的事情说出来。在践行宴上的时候，他本是立在郡主身后侍候的，但一个管事公公过来说人手不够，想让他过去搭把手，小玲因为心忧着紫圆缺的事情，无意识的一摆手，就让他过去帮忙了。 他正帮着抬食盒，就感觉到宴上一阵sao动，他没怎么注意，和他一同抬食盒的小太监不知道他是落雁宫的人，一脸八卦的神情道：“好像是桓郡主出事了。” 元宝一听心下着急，放下食盒就往宴上跑，等他到了宴上，南胡国的人已经退下了，皇上带着众人往花园的方向急匆匆的走去，他没法找人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便紧跟着一行人的后面，想见机行事。 结果，他就听到了皇后、襄王以及皇上的那些对话，他虽不能全数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他知道皇后极力主张要搜查落雁宫，定是有缘由的。十有八九是她派人在这落雁宫中藏了什么能栽赃陷害郡主的东西，所以趁着别人不注意匆匆的就跑了回来，一路拼命的跑着，终于在那些来搜查的嬷嬷和宫女的前头赶了回来。 沁听的嗔目结舌：“这么说，郡主有危险？” “我也不十分清楚。” 沁又乱了阵脚，面有焦色：“这个怎么办啊，一定是皇后那个老巫婆又有什么阴谋诡计，不行，我得去花园内看看郡主去。”她说着就要调转方向跑，被元宝一把拉住了，道：“哎呀，你就别去添乱了，你去了什么忙也忙不上，只有哭的份，那面有襄王呢，我听襄王说的意思会帮着咱们郡主，咱们还是把落雁宫内的事情处理干净了为好。” 沁觉得元宝说的有道理，急切的问道：“我们应该怎么处理？” “皇后极力主张要搜查落雁宫，我猜测她一定是让人放了什么东西在咱们宫里，应该是和夏炀有关系的，和男女私情有关的物件，我们只要在那些搜查的嬷嬷和宫女之前找出来，销毁掉，就是帮了郡主的大忙。”元宝冷静的分析。 “好好好、我这就叫人来搜。” “哎呀！”元宝真是和沁着急：“不可惊动其他人，这落雁宫中保不齐谁是哪宫的眼线呢，你都叫来搜，不是摆明了咱们宫中有东西嘛！这件事，只能你和我偷偷的搜查，而且要快。” 沁闻言已经有了哭相：“这落雁宫这么大，别说时间紧急了，就是放在平日里找个东西也要翻些时日啊，就我们俩个，要怎么找啊？” 元宝一面暗示自己要冷静一面飞快的转着脑筋，分析道：“若是想栽赃咱们郡主，定是会放在内殿内，不会放在其他的地方。沁，我们走后，今天有没有外人来落雁宫？” 沁先是摇了摇头，然后又想到了什么眼睛又猛地瞪大，道：“有，有人来过，御膳房的人给咱们郡主送来了糕点，说是皇上听闻郡主喜爱吃这个，就着人送些特质的点心送了过来。” “她们都到过什么地方？” 沁有些犹豫，但还是说了出来：“我见那些人是皇上派来的，而且还是两个宫女，我就让她们把糕点放到了内殿的桌子上，想等着郡主回来以后可以当夜宵吃……” 元宝已经来不及说沁怎么能随便让外人进内殿呢，拔腿便往内殿跑：“一定就藏在了内殿。”沁也小跑着跟上。好在郡主平日里不留宫女在内殿侍候，所以殿内无人，他俩急忙忙的翻找着。 落雁宫的堇色兰花香气郁郁萦绕在游廊楼宇间，连内殿都被那香味浸染。前来搜查的嬷嬷和宫女不待人通报就直入了进来，元宝怕人察觉出异常藏了起来，沁正端坐在烛火下绣着帕子，一时的暗寂被来人的宫灯照的通明，一个落雁宫的小侍卫从一行人身后匆匆穿过，到沁跟前道：“沁jiejie，这些人非说是得了皇上的命令，来宫内找东西，我拦都拦不住。” 若元宝没有回来，沁此刻一定一脸疑惑诧异，此刻因为心里有了底，沁丝毫不畏憷，对小侍卫说了句：“你下去吧，我知道了。”然后起身对宫女嬷嬷道：“嬷嬷，我家郡主不在殿内，不知嬷嬷们此行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