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海边

    经过孙仵的光炮的一番轰炸，那片遍布变异树根的丛林被他彻底摧毁，很多年后那里都寸草不生，被后人誉为焦痕之地。白萨玛人自此迁居到靠近大绿海的东部丛林，重新建设自己的家园。

    这次的设计也出自里拉之手，建筑依然是木制的两层房屋，这次的围墙就改用石头砌成。等到新的聚居地初具规模，丛林又重新洒满了阳光。

    东部临海丛林虽然水里多鳄鱼，但是以前没被开发过，物种资源非常丰富。猎手们不单是在丛林打猎，也尝试着下海捕鱼。白萨玛人慢慢从过去的阴影中走了出来，积极地建设新的家园。现在没有红萨玛人的威胁，他们过得更加舒心。

    当白萨玛人稳定下来后，里拉就组织了一批工匠，开始造船。他们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出海寻找凯尔斯了。有了孙仵这个超级导航仪在，他们不怕找不到回来这里的路。

    找到最后一位同伴后，他们就可以一起回家！

    安素擦了擦额上汗，望着阳光下已经初具雏形的船体，嘴角微微勾起。不久之后，他们五个就能一起出海。这次他们主要想找的是美人鱼，从上次救过的那条美人鱼的反应来看，她应该见过凯尔斯。美人鱼是群居动物，找到他们的族群一问便知。

    按照孙仵的推断，这星球上的智慧生物可能都是伊拉人的实验品，开始的时候模仿伊拉人的言行举止，后来渐渐分化，有一些握有实权的，慢慢让伊拉人神化，不让其他人说伊拉人的语言，只有被视为神灵选中的人才有资格说。这也是为什么只有部族中的领导者和他们的继承才会说伊拉人的语言。

    明明是两个不相干的部族，首领却能说同一样语言。纳加族巡游四方，发现了这个现象，于是就把伊拉人的语言称为通用语。

    安素望着碧波荡漾的万顷海洋，在阳光下，海水绿得就像一块翡翠。微咸的海风在脸上吹拂，安素将一缕散乱的头发拨到耳后，朝后一挥手。

    “用力！”

    “嘿哟！”

    安素他们也参与了建造大船，他们是负责运送木材的成员之一。他们在圆木下垫上一些滚木，安素在前面拉着，西蒙、李凯、孙仵在后面推，时不时调整滚木的位置，越到岸边地面就软，路并不好走。

    安素一边拉，一边时不时转头沉默地盯着地面上的印子。有时候印痕深了，水就溢了上来，她眼睛一亮，想到了一个好主意，也许不用那么辛苦地搬运木材了。既然近海，不如开挖一条水道接近船坞，砍下的木材就由水道，漂到船坞的旁，到时候再捞上来晒一晒就行了，反正现在是极日，一整天都有阳光。

    安素把这个主意告诉了里拉，里拉欢喜得一把抱住了安素。“还是舰长想得周到！”她瞧了瞧孙仵，“只是以后夜里更要辛苦孙仵了。”这些被切割得整整齐齐的木板就是孙仵夜里趁没人的时候用激光切割下来的，不然按照白萨玛人原始的工艺，要建好一艘大船，不知道要建到何年何月。

    而且孙仵是机械人，不用睡觉。如今他的身份对他们四人坦明，也不必再装了。

    随着大船一日日的成形，白萨玛族长隐隐能猜到里拉就快要离开，他最后还是按捺不住找了老巫师来商量。

    “真的就这样让里拉走？”白萨玛族长焦急道，扫了眼阿瑟，有点恨铁不成钢，怎么追了那么多年还没有将人搞到手？

    阿瑟立在一旁，木然着脸。

    老巫师经历多了生离死别倒是看得开。“如今她已经教会了我们的工匠很多东西，该知足了。”

    “但是，她不是还有其他的技艺吗？”像这次的造船，他还没有见过那么大的船。他想要里拉留下来，壮大他的部族。

    “有些东西，不是你想要就能得到的。”老巫师沉沉地望过来，那目光压得白萨玛族长不自然地移开了目光。

    老巫师看得清楚透彻，他们是留不住安素他们的。里拉他们就像天上的神明一样，不小心下了凡，终究是要回到天上去。

    况且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老巫师知道安素他们个个都不是善茬，他们能说毁就毁掉一片丛林，他们要走，根本就拦不住。与其和他们交恶，还不如大方送他们走。

    “这事就这么定了，他们要走就让他们走。”老巫师深深地看了一眼白萨玛族长和阿瑟一眼。

    白萨玛族长只好讪讪地应了。

    走出老巫师的屋子，耀眼的阳光刺得阿瑟闭了闭眼。白萨玛族长看着他木木的样子，大为叹息了一声。

    “唉，你……”

    白萨玛族长摇了摇头，最终还是沮丧地走了。被老巫师一点醒，他知道里拉他们是留不住了。

    阿瑟摊开手掌接住一缕阳光，犹如接住了她垂下肩头的一缕金发。

    里拉将双腿浸入海水中，凉意一点点驱散皮肤上的燥热，她舒服地叹了一口气。她用腿撩起一串水珠，感受到腿部正一点点恢复力量。双腿轮流拍打着水面，看着被扬起的一串串水珠在阳光下闪烁着七彩的光芒，里拉的嘴角不禁露出了一抹微笑。

    一个人在她身边坐下，高大的身形正好替她遮挡了大部分的阳光。

    里拉扭过头去：“阿瑟？”

    “你这次是真的要走了？”阿瑟望着那在海面上翱翔鸣叫的海鸥说。

    “是的。”里拉点了点头，看着水下来啄她脚趾的小鱼。“这么长时间以来还得谢谢你的照顾。”

    阿瑟心中一空猛然望向她秀美的侧脸，喉头剧烈地滚动了几下，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我，我……”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我喜欢你，不要走”这七个字怎么也说不出口了。是啊，还说出来有什么用？答案不是早就知道了么？只是他抱着那一份的奢望，不愿意醒过来罢了。

    他紧紧地抿了抿唇，忽然站了起来，背对着太阳看不清神色。

    “要想感谢我的话，不如再给我做一把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