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一碗米
阴兵过境是个什么呢?估计没有人具体形容的上来。似乎,人们只是口耳相传有这么种“现象”。 有人说,它们是地下蒸气因地震或火山爆发所形成的幻觉,也有人说,那是大灾之后,死人尸气淤积所产生的“毒瘴”。总之,每每在大的灾之后都会有被称作“阴兵”过境的传说。 信科学的人,从科学的角度解释这些,不太懂或者有宗教信仰的人,则更多的认为那些阴兵是阴曹地府中押解亡灵的“鬼差”。 总之,对于阴兵过境,怎么解释的都有。有人说是实体,也有人说是幻觉,有人说是科学,也有人说是迷信。 但有一件事情,大家是一致公认的。 “阴兵出现”,一定意味着必有大的杀戮降临。 不过,极少有人知道,在阴兵过境的前后,和地震类似,我们往往能找到许多阴兵过境的“预兆”。如百婴夜啼,柳林阴笑,喜鹊搬家,水井冒血等等。 我所说的阴曹“买阴兵粮”。就是这些“预兆”中,流传在厨子圈中的一个。 这一切,要先从一个古老的“仪式”也就是“买兵粮”本身的含义说起。 所谓的“买兵粮”,顾名思义,就是给士兵的口粮,只不过这种口粮,是特指古代新兵从军后,发放的第一次口粮。 而且,这种粮与其说是“粮饷”,还不如说是一种仪式。 仪式的过程如下: 在古代,我国军队中实行着一条不成文的规定,一个平民一旦被征用为士兵的话,不管他身体素质如何,本事多寡如何,一定会马上分给他一碗酒。 这一碗酒,叫“壮行酒”,这种酒也只有有两种人会喝到,一种是死囚,另一种就是从军出征的士兵。 壮行酒喝的方式也很讲究。这酒给了谁,不管会不会喝酒,都得当场喝下去。只不过死囚和士兵的喝法,却全然不同。 安说法,死囚,会把酒一饮而尽,之后摔碗上路“出红差”。而士兵,则绝对不能喝完,也不能摔碗。 新兵喝酒,一定要留下一半,剩下的往天上一泼,任凭酒水落在土地,还最好是黄土地上,表示祭祀天地祖宗和山川社稷,借此乞求平安富贵。 碗中酒空,新兵就会把那只酒碗留下,让军官在碗里装满白米,最好是糯米,这一碗米就是******“买兵粮”。 再之后,新兵会把他的这第一捧“军饷”拿给行军厨子,让他们为自己做一顿饱饭吃。 几千年来,我国的军队里一直实行这这一条不成文的规定,而且这“买兵粮”的习惯不光我们有,还在潜移默化之中,影响到了我国周边许多国家,如日本,韩国,越南等都沿袭或变相有这个习俗。甚至直到二战,日本陆海军还有给新兵吃“红小豆糯米饭”作为买兵粮的惯例。 为什么要给壮行酒,现代的解释是士兵对平安和胆气的憧憬。可为什么要发买兵粮,则解释很多,却没有一个定论。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遗憾。 现代中国的“厨子圈”,缺少对我国饮食文化传统进行深度探索的精神,更多的是单纯对于食材和味觉的满足,使得中华料理形成了空有美食,却没有“食礼”的尴尬局面。 很多时候,这也是为什么外国人总感觉我们的中餐不上档次,环境恶劣,不讲文明的主要原因。 现在……也已经很少有人记得了吧?厨子应该讲究“刀,火,功,礼”而“礼”,是“食能通灵”的关键。 ……当然,我之所以会对着一颗发霉的糯米想起这么许多,可并不是为了发什么牢sao,而是因为我很早就听老班长和坊间传闻说过一些有关于这发霉糯米的传闻。 五脏庙里口耳相传,发霉的糯米,在古代,是旁门左道专门用来招募“阴兵”的买兵粮。 这个说法,来自于一个现象。 传说阴兵过境的时候,总会在它们“过境”的地点发现一些莫名发霉的食物,比如原本还好好的米面食材,会以人眼看得见的速度迅速腐败变质,消失。先前还新鲜的蔬菜瓜果,则一转眼发霉生虫,腐烂。 对于这种现象,人们无法理解和解释,也就往往说这是阴兵过境时“吃掉”的“兵粮”。 我的老班长曾经给我讲这些黑暗的禁忌时,略微提到过一次,说五脏庙中有一个“支系”会利用这个现象,制作一种“霉变”的特殊糯米。那些糯米集天地霉晦之气而成,很容易把鬼引来,被招引而来的鬼魅一旦吃掉了那些糯米,则会变成供人驱使的阴兵,为他们临时的“主人”服务...... 略有思路之后,我有些后悔和诧异,我后悔的是自己当初为什么没有多问老班长一些,我诧异的是这五脏庙为啥会出这种钻研招鬼“食材”的怪人,丫的又不是道士,招来鬼有什么用?炒菜吗...... 想到这些的时候,我立刻把那一粒糯米狠狠的捏在自己手心里。同时抱着最后一丝侥幸,往地面上看去。 “找什么呢?”赵宏看着我奇怪的动作,不由得询问我道:“地上只有土呀?” 我摆手道:“你们在仔细找找,地上还有米没有……如果有就看看……” 可还没等我嘱咐完,那眼尖的啊四就打断我的话道:“田哥!我这里有米!全是糯米!” 小阿四说话间,伸出手慌张的指着他面前的土地。 我匆忙跑过去,拿出手机,打开手电往地上照去。 灰霉色的糯米夹杂在石块之间,像一条蛇一样缓缓延伸着扑洒在老齐路上蜿蜒向前,从三张桌子的方向断断续续的指向……我们的车。 “霉糯米,四方桌,大红纸,白瓷碗,三炷香......”我看着这些东西,回忆着自己脑子里能用到的所有信息,很快得出了一个非常惊异的设想。这设想,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毕竟,都什么年代了?! “这三张桌子可不是在请别人吃饭或者祭祀!”我忽然“大悟”道:“我想,是有人在这里摆什么阵!目的是为了......召阴兵!” “召阴兵?!果然是阴兵?!”赵宏听了我的话,同样惊异不止,他的脸上忽然泛起了豆大的汗珠。那种表情,似乎是我的话触动到他了心头的什么禁忌一般。 而他接下来的话,也应征了我的想法。 赵宏在匆忙中立刻道:“赶快回车里吧!你这句话,让我全明白了。”
“明白什么?” 赵宏急切的指着车道:“回去在说吧,在外边不安全,还有那山崩也绝不是偶然,我告诉你......” 就在赵宏将说未说的这个节骨眼上,一直照着我们的皮卡车灯,忽然灭了。 “啊~!”的一声惨叫划过天际。 黑暗中,我们愕然听见从皮卡的方向传来一声尖锐的女人呼喊!紧接着,赵宏二舅的黑狗便狂叫了起来。 在狗吠中,我和赵宏一时没有缓过劲儿来,以至于面对这突然的情况,全都没有动。 “女人的叫......”赵宏第一个开口。 他的话,也让我随即回神过来,紧接着我立刻接茬道:“贤红叶!” 然后,我一把抓起腿短的阿四,就和赵宏一前一后往皮卡的方向狂奔过去。 黑暗中,我们跑动的速度并不快,我也不对突然爆发的事情有任何好的预感。但让我没想到的是,当我们气喘吁吁的跑回到皮卡附近的时候,那里情况的恶化程度,已经超过了我们所有人的想象。 我赫然看见,仅仅在我们跑回来的十几秒里,皮卡内外的一切都变了! 此时,王吼和红叶早已经消失全无,皮卡的门开着,右侧玻璃被不知什么砸开了一个大洞,两个前大灯也被彻底破坏了。 从外表看,整个皮卡空空荡荡的,残破而凄凉,似乎是刚被洗劫了一般,仅存的,似乎也只有后兜子中的黑狗“嘟嘟”。 此刻,狗在对着老齐路一侧的方向上狂吼着,黑狗的力气也很大,那栓狗的链子,都有些抻拉的变细了。 在狗吠苍凉中,我呆滞的看着这一切......足以颠覆我思想的一切。 两个大活人,就这么蒸发了吗?我无法理解。 如果贤红叶单独“遇害”或许还可以解释,可王吼呢?他可是我们军区比武的第二名,是十几个壮汉都不一定打的过的人物,是一台杀戮机器! 连王吼都在短短的几十秒中消失了,这意味着什么?或者说,在黑暗中的“对手”难道真的是......阴兵? 我不知道,也不甘心,可又敢细想。 不甘心中,我无奈着,如木偶般轻轻伸出手去,拉开虚掩着的皮卡车门。 虽然我知道那里边很可能空无一物,可我还是抱着一丝侥幸的心里拉开门去看,我期望王吼和红叶还在车上,也许他们是趴在车座位底下呢? 很快,车门拉展了。 当我拉展车门,借着惨淡的月光看见车里的一切时,我最后的一丝希望......还是破灭了。 那里边,没有王吼和贤红叶,有的仅仅是一车一地的玻璃碴子,以及......放在他们两个人座位上的两块染血的石头。 “石头!是阴兵!”同样看见一切的赵宏有些歇斯底里了,他指着那两块非常普通的石头失声喊道:“你说的对!是阴兵过境!咱们,都要变成石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