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大义之将破毒计
斜风坡大道，一边是沮漳河岸，一边是不算陡峭的斜坡，周泰在此设伏，便是要打关凤一个出其不意。 斜唐咨携带亲随领了千余“翱凤”士兵，佯装败退，往斜风坡跑来。对于关凤未派一名将官跟随监督，这份信任，让唐咨很是感动。但他不知道，这“翱凤”兵士，个个都是忠诚无比，邓艾对这帮兵士，有足够的信心。 凉风轻拂，日近西山。焦躁的周泰才得到探报，唐咨被关凤追击来此，周泰立马兴奋不已，招手推来轮车，上面白布裹盖着毒矢。掀开白布，将箭羽分发，五百弓名箭手每人二十。领好箭矢埋伏就位，个个都搭箭于弓定心准备，微蓝的箭簇在夕阳下折射出隐隐的恶毒。 一阵嘈杂，唐咨率领“残部”跑过了斜风坡，不远的喊杀声渐渐接近，可看见关凤的大旗在荆州军阵当中摇曳。 周泰心中一阵狂喜，取来雕弓，暗暗对准关凤帅旗下一骑。此时却见关凤军阵缓了下来，面对两边斜坡，似乎在打探周围地形。稍时一队马卒冲出，貌似试探前行，周泰下令将其放过，单等关凤中军。 前行的一队人马不时就冲过斜风坡，后面关凤数千人马再次摇旗呐喊，往前启动追赶。周泰看见荆州兵已近弓箭射程，自持力大，张开强弓瞄准主旗下女将，率先一箭射出，听见“啊”的一声女子尖叫，心中狂喜，口中正欲大喊“放箭”，就听身后喊杀之声。 遭此突变，周泰与弓箭手们慌忙回头，见身后埋伏着等待出击的东吴兵乱成一团，好像在自相残杀。惊慌不已的周泰连忙上马提刀，就见唐咨跃马坡下，提枪遥指周泰言：“周将军，你族兄周平，祸害无辜百姓，已被关小姐将军所诛，某乃大汉子民，绝不助你恶毒之将，已投了荆州，念在以往情谊，早早言降，某定当劝关将军饶你性命。” “哈哈哈！”周泰气恼怒笑，拍马扬刀前行，对唐咨大骂：“亏某待你不薄，怎会是如此小人，不仁不义之辈，留你何用。”说完已冲到唐咨马前，唐咨也不再多说，摆枪来战。二人就在缓坡上马打盘旋，厮杀一起。 “翱凤”士兵，一身吴兵打扮，唯有颈项间的粉红战巾可以辨别，一到坡下，就杀了周泰的伏兵措手不及，缓坡一边，唐咨的亲随呼喊着旧识，招引着离开战场。所带的“翱凤”军趁吴兵慌乱之机，冲上坡顶去控制弓箭手。 周泰恼恨唐咨，出手全是杀招，唐咨对战十余合，渐有不敌，就听身后邓艾大喊：“周泰恶毒匹夫，汝已中计，休得猖狂，邓士载来也。”先行冲过斜风坡的邓艾，挥枪来助唐咨。邓艾的加入缓解了唐咨的压力，三人便就在并不宽敞的斜坡上打斗一起。 关凤看见假扮自己的女兵虽早有防备，却被周泰势大力沉的一箭透穿的皮盾，射中前胸翻滚落马，慌忙叫人救治。随行步卒立马举盾成阵，却再无箭矢飞来，此时听见坡上的慌乱声，关凤下令向坡顶逼近，自己则率领马队往坡后突入。 数千荆州兵加入战团，再有唐咨亲随收拢部分伏兵，周泰麾下军心涣散。周泰一人战二将，却也占得上风，但见部下乱作一团，尚有数千荆州兵在外，知是久战必生恶果，遂砍开二人长枪，奔至坡下，收拢兵马。 周泰此行，只带了三千多人，想周平回来汇合，再不济也有五千之众，可被唐咨如此一弄，不仅没增兵，反而带来的队伍中放下兵器者就近千人。 此时，坡上弓箭手被“翱凤”军士截住，一个个慌得扔下弓箭，抽短刀相迎，有机灵的，跟着周泰马屁股跑了下来。 周泰神勇，杀散邓艾留在道旁阻击的马队进入大道，此时见周围兵马不足两千人，周泰恨恨不已，只好往葫芦谷方向突围。刚入大道，就听大道上喊杀声夹杂急促的马蹄。知是关凤大军赶来，周泰无心恋战，只顾收拢士兵溃逃。 关凤在兵士的簇拥下往前赶去，都怕主将被流矢伤到，故此关凤自然跑不快。等赶到斜风坡后的道口，与唐咨、邓艾合兵一处，却见天色不早，邓艾建议收兵回转。随即让兵士草草吃了些干粮，唐咨则命人仔细收好毒矢，装上推车，这才赶紧返回本营。 急急赶路不出十里，飞鸟还巢，晚霞渐淡，忽然前方来了快马，急急奔来，大声禀报，言及潘璋率有近五千人马正在攻打营寨，“师友祭酒”正率军防守。 听此讯息，关凤心忧，唯恐本营有失，留下唐咨的降兵押后，催促“翱凤”兵士紧急行军。邓艾见关凤绝尘而去，辞别唐咨，自率千余往潘璋营寨而去。 此时的关凤本营，已受到无数次攻击，本就简单的营寨，不足三千人的驻防此时险象环生。被关凤打怕的潘璋，经过半天的试探后，确认关凤大营空虚且无有大将，只是孔明的女儿，一个小丫头片子诸葛果督守时，已是下午时分，潘璋这才毫不顾忌的大举进攻，势必要报之前大败之仇。但几次眼看就要冲入营寨，却被几声尖利的箫声引来节奏的箭雨，不得不功败垂成。 大营内，诸葛果强忍心中紧张，一次次指挥弓箭手抢险救急，黄栋此时召集数百麾下“翱凤”军士，应对各处缺漏，几次短兵相接，却也挂彩两处。好不容易击退潘璋一轮攻击，简单的包扎后，见此险情，也趁机跑到诸葛果处，建议自己率数百人断后，请诸葛果与伊柔等先行撤退。 诸葛果倔强心起，一抹俏脸上的汗水，大声道：“我来荆州，跟随灵玥jiejie，虽未入‘翱凤’军列，但也知‘翱凤’军规。jiejie之‘不离不弃，至死不退’军训犹在耳畔，黄将军勿须多劝，只去定心督守，jiejie大军此时应该回转，必会让这花西瓜不得好死。” 看见娇俏女子诸葛果临危不乱，言语中坚定的信念，再次激起“翱凤”军的血性，一声声“不离不弃，至死不退”响彻大营。黄栋所辖兵士，大都是些初建“翱凤”的“老人”，每次打仗除了看守粮食，就是看守粮食，最多就跟在大军屁股后面捉一捉逃兵。每每大胜，军功也未少算，经历过荆州保卫血战的老兵们，知道关凤这般安排是有念旧，怎会不存感恩之情。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黄栋手下无不竭尽所能。 看到如此彪悍的兵卒，诸葛果真搞不懂这平时疏懒的关凤是如何调教出来的。“翱凤”的气势感染着每一个荆州军士，各自在岗位上草草食用些干粮，血红的眼睛盯住不远的东吴兵。 潘璋正得意于几次的攻击，眼见对方大营守势疲惫，早安排饭食让麾下饱餐，准备一鼓作气，拿下大寨。此时听见大营中震天的口号，潘璋大为恼怒，传令全军备战，要发动一次总攻。 中秋快到的时节，夜幕尚未降临，月色已经高升，东吴大军如潮汐般扑来，诸葛果手中“碧斑紫云萧”再度响起只有弓箭手能听懂的尖利曲音。此萧声，时急时缓，尖锐入耳透彻入心，恰如惊风摇铃，更似怨鬼勾魂。随之而来的箭雨扫过，伴着无数的哀嚎声。 见识过战场残酷的伊柔，此时心中笃定，靠在诸葛果身边，自寻目标。又一声弓弦响起，一个马卒应声翻滚，伊柔再伸手取箭，却摸到空空的箭壶。此时，东吴兵在潘璋的催赶下渐渐接近，伊柔不再接过亲卫递来的新箭壶，抽出短剑，护在诸葛果身旁。 黄栋见营寨将破，危难关头，召集“翱凤”士兵，声言：“我自入了关小姐亲军，才得知为兵之道，所行之事，无愧于天，身为‘翱凤’一员，此生无憾，各位深受‘行都护’恩泽，自当舍死相报。众军士，与我冲杀之！”说完，挥动朴刀，组织起一次反冲锋。 在营寨前搬开路障的东吴兵，陡然被这般冲击打了个措手不及，后面的潘璋认识“翱凤”军士装扮，看见自己突前的千人被黄栋的三四百人打得落花流水，气恼得大叫。急忙召集马队及精兵，企图吞下这守营的主力。 黄栋的出击，大营内也现出几处破绽，从几十个空隙冲进的的东吴兵，看见诸葛果和伊柔美色，狞笑着张牙舞爪前来擒拿，诸葛果把萧声一变，连弩箭矢就插满了这些人的面门。 不曾料想十多步内有如此密集的弩箭，东吴兵闯进后吃来不少大亏。随着潘璋调兵对付黄栋，诸葛果周边的压力顿减不少，看见“翱凤”军士苦战，营寨内的守兵不禁担忧起来。面对潘璋的围剿，“翱凤”兵舍死的打法让不少东吴兵恐惧。明明被砍了几刀，却不退缩，便再不理你的兵器，即使刀到了面前也会反手对砍，一命换一命；明明被刺了几枪浑身冒血，还能从地上跳起来咬住一个东吴兵，死也不松口，直至等同伴前来。三百多人，硬是把两千多人堵在营寨外，让潘璋后面大军无法快速靠近，使营寨内的弓箭手有更多的时机射杀东吴兵。 诸葛果吹着“碧斑紫云萧”，指挥着箭雨，感动于这帮彪悍的勇士，震撼与这般的惨烈，眼泪早已滚滚而下。 天色已晚，恐时久生变，潘璋急不可耐，亲自上阵，对着黄栋而来，没有称手的大刀，潘璋用了一支镔铁大枪，几个照面就把黄栋朴刀打飞，黄栋不顾虎口鲜血，抢得一支短矛再战。战得三两个回合，黄栋招式散乱，潘璋瞅见空档，抬枪直刺黄栋面门，黄栋却也不躲，举矛反戳，选择同归于尽的打法，潘璋武艺亦非常人，立马变招，躲过短矛，横枪当刀劈来，把变招不及的黄栋手中短矛砸成两截，也把黄栋扫下马来。 黄栋正要上前取其性命，地上弹起一个重伤的“翱凤”兵士，抓住潘璋的枪头死不放手。潘璋气得哇哇大叫，令亲卫乱刀砍死舍命救了黄栋的兵士，这才抽出大枪。看见“翱凤”军士伤亡过半，已是强弩之末。“翱凤”军抢了黄栋，收缩着往大营靠去，潘璋大喜，正要领军前冲，就听身后气喘吁吁来报，言关凤大军已快速来援，离此估计数里。 潘璋自然不甘心，想到此番攻击，虽损兵不少，却也杀了关凤大军近千人，其中还有“翱凤”悍卒两百多，只惋惜自己过于谨慎，没提前强攻。 懊悔之下，潘璋大声命令麾下强力攻击，势必拿下大营，活捉了诸葛果，让关凤投鼠忌器，逼迫其不敢来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