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神医能治几家病
话说这华佗过了汉江,来到陆口,远远就被吕霸接到吕蒙府内。见过病榻上的吕蒙,就欲坐下把脉。 一脸蜡黄,形貌消瘦的吕蒙强支病体,口中问道:“得知神医为关公疗病,那关羽可得康愈?元化自荆州而来为某诊治,关公必知所行何事,因何放你前来?” 华佗含笑道:“早知吕大都督有此问,那关公病愈,却也年至暮年,体不如当年。也知元化来此江东,是为治都督。关公非但不阻,却催促在下,言:吕子明亦算当世豪杰,勿使其含恨病榻,望悉心调治。” 吕蒙听了,感叹道:“关公豪情,吾不及其一二。”随即伸手待诊。 华佗把脉良久,眉头渐渐紧锁,出声问:“都督可是肋下隐疼,不思饭食,厌恶荤腥?” 吕蒙惊异:“果真神医,正是如此。” 得到吕蒙的证实,华佗放开把脉的手,微微摇头。一旁吕霸心中焦急,忙问:“父亲是何病症,几时得愈?” 华佗欲言又止,吕蒙朗声一笑:“元华既知吾病,不妨直说,某虽无关公豪情,却也有刮骨之勇。” 华佗起身一礼,先行告罪后,说:“恕我直言,都督之病,肝气郁结气滞血瘀证,已成肝瘤,病入五腹,毒至六脏。元化微末技巧,力所不能。” 话音一落,吕蒙淡然,口中喃喃:“幼时术士之言,诚不欺我。” 看见吕蒙如此灰心,床边吕蒙的妻妾此时不忍掩面抽泣,吕霸则急而生怒:“好你个华佗,定是受那关羽唆使,前来害我父亲,如若不细心医治,便要……” “之哉(吕霸字)不可无礼!咳咳……”吕蒙大喊一声,却也咳嗽不已。吕霸见这般景象,不知所措,顿愕之下,赶紧上前扶起父亲。 吕蒙止住咳嗽,轻轻摆手道:“我知关公非是下作小人,元华医者仁心,岂会如此行端。某自知病症,已早有分寸,天命如此,岂可强求。” 听完吕蒙的话,吕霸泪如雨下,转身一头拜倒华佗面前:“请神医恕我失礼之罪,望其怜悯,调治父亲病症,使其少受苦楚。” 华佗赶紧相扶:“公子敦孝,元化怎敢怪罪,公子孝感动天,所求之事,元化自当竭力。”说完打开药箱,书写药方,递与吕霸照方拿药,又自箱内取出一包药来,吩咐吕霸言:“此‘麻沸散’煎熬一剂,分为十等,暂缓都督隐痛。” 众人称谢,元化告辞吕蒙,吕霸恭敬的送至门外,出门后,吕霸眼望华佗,忍住悲伤问:“可知父亲可得几日在世?” “恕元化妄言,多则一年,少则数月。” 吕霸此时再也忍不住哭泣,擦拭眼泪,定下心神道:“盼神医留此盘桓,多使父亲心宽。” 看见吕霸说得真诚,怜其孝顺,华佗只好答应,随即吕霸命下人打扫客房,搬来一应所需,好生款待华佗。 华佗收拾随行所带,步入客房,稍时,有吕蒙家中医官前来,送来药品请吕蒙过目,华佗勘验药品之时,此医官见四下无人,言:“华先生,小人受人所托,请神医前往枣阳,替曹孟德曹丞相治病,望神医勿辞。” “哦?虽是不愿,元化已许诺吕家,岂可失信,盘桓十数日,待吕子明稍有起色,才好辞别,公莫多劝。” 医官闻言,自是钦佩华佗为人,当下也不啰嗦,收拾药物出房煎熬,不忘书信一封,书与枣阳。 枣阳城中,曹cao躺着床上,白布缠绕额头,一脸苦楚。自许都行军至此,头痛之病又犯,行至枣阳,也就病倒于榻。见吕蒙医官书信,得到一个好消息与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吕蒙病重,命不久矣,坏消息是华佗十数日才得前来。 曹cao忍住头疼,听完书信大笑曰:“江东吕子明,可谓劲敌,如今将陨,岂不使人大快。”随即曹cao也觉得头疼减轻不少。 司马懿上前谏言:“主公兵至此地,吕蒙大病,若派密使与陆逊,让其出兵荆州,陆逊只顾私欲,东吴可无忧患。只是曹子丹败失上庸,宜城尚在攻城之中,恐关公病愈,关凤得以喘息,失了先机,当速取荆州城池。” “嗯!仲达此言有理,奈何某头疼,不宜行军,在此多日,恐失战机。不若命张文远(张辽)领军先行,速速拿下宜城,诸公以为如何?” 贾诩摇着小扇子,答言:“善!丞相可使文远过江,攻打宜城。时闻关凤使了诡计,用孔明之女骗杀了徐商,破了徐公明营寨,倒不可小觑,须令夏侯伯仁(夏侯尚)务必防范关凤北上。曹公在此养病,暗等东吴内乱,伺机占了竟陵。” “就依所言,说起这关凤,哈哈,徐公明一生征战无数,败绩不多,手下部将,也多勇武,被两个女子之军所殴,听闻孔明之女诸葛果手无缚鸡之力,哈哈……,竟然也能攻城拔寨,日后难免留公明一大笑话,哈哈……”得到战报时,曹cao就一直没气恼过,反而认为这些大意轻敌的将官活该,让关凤教训了这些骄兵悍将,也未必不是好事,随即口述一书,让人快马与夏侯尚送去,令其好生对阵关凤,不要再惹笑话。 曹cao的快马书信,未经耽搁,过江后一日一夜,便送到夏侯尚手中。 夏侯尚举兵两万,设好营寨,叫阵三天无人出战,夏侯尚欺宜城兵少,造好器具攻打了宜城五天,不料却异常难攻屡次受挫。尤其城头黑色皮甲者,战力强悍不说,行动间如出一人,攻城士兵多伤于其手。 不仅夏侯尚诧异“翱凤军”的战力,连宜城的庞柔也为之咋舌,这薛飞勇猛也还罢了,这关婷上了城头,指挥行令也是有模有样,其二人所辖军士,令行禁止,毫不理会周边境况,仿若飞来箭矢与自己无关。可这庞柔哪知,这些“翱凤”军士自荆州保卫战的死人堆中爬出,又随关凤转战各地,再经薛飞、向宠、邓艾军训折磨而成,以一当十,也不为过。
这日,攻城再度受挫的夏侯尚正在大帐中郁闷不已,正在等待曹仁大军,以图夹击宜城,看了快马所报,也只置之一笑。知道曹cao生病,对此信怀疑不全是曹cao本意,也就难得理会司马懿的“危言耸听”,随即书信一封,写与周泰,言及:为了魏、吴两家平分荆州,让其务必挡住关凤。 周泰接到夏侯尚的信,将其拍到桌案上,出口骂道:“夏侯尚,嘴下才萌须髯,安敢指使某家。” 一旁族兄周平,赶忙挥退信使,前来劝其息怒。周泰忿忿而坐,口中说:“如今秋收在即,某已早定良策,无须夏侯小儿指手画脚,某也会让关凤北上之路,寸步难行。” 周平听了忙问所以,周泰答:“明日起,兄可使某之副将唐咨,出葫芦谷至窑湾北岸,与潘文珪(潘璋)势成犄角。那关凤武艺诡异,你二人非是所敌,只需将其引至谷口斜风坡,便是头功。” 周平问是何妙计,周泰只在其耳边私语。次日,周平点起兵将三千,领了驻守谷口的唐咨出了葫芦谷,过得两日,于窑湾北岸三十里扎营,距离西边潘璋大营尚有二十里。寻得营地落脚,唐咨安排好营事前来询问周平:“周将军,知是阻那关凤北上,然此处非是北去要道,缘何在此扎营?” 唐咨三十出头,白面微须,虽然身材魁梧,却显文静。听见唐咨来问,周平也不正面回答,拍了拍唐咨肩膀道:“我领幼平(周泰)妙计,季询(唐咨字)只管按令行事,必使关凤及其麾下不得善终也。” “如此,末将也不多问,只听将令便是。” 唐咨任副将一来,一味按令行事,从不多话,很少参议军事,有时候周平都会忽视这个人的存在。听完唐咨的回答,周平很是满意,下令道:“明日起,我与季询只需每日带领数百人马,去农田各处收割稻谷。” “遵……什么?”刚想领命的唐咨,被这个莫名其妙的任务给弄糊涂了。 看见唐咨惊讶,周平哈哈一笑,言:“不瞒季询老弟,汝也知某族弟炼制毒矢万余,明日里只须随我前去收割米谷,一来为我军添置粮草,二来引关凤追击,只须引至葫芦口外斜风坡,早有弓箭手埋伏,那时万箭齐发,关凤纵有通天本事,也难逃一死。” “此是纵兵抢粮,百姓之一年辛劳……” 不等唐咨啰嗦完,周平转笑为怒:“只需照令,何须啰嗦。”遂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