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言情小说 - 凤嬉三国在线阅读 - 第四章 碧斑紫云叫阵雷

第四章 碧斑紫云叫阵雷

    大水过后,窑湾一片狼藉。破败的房舍,冲毁的稻田,让窑湾民众无不痛恨徐晃的肆意妄为。因为关凤派人及时的通知,并有傻荆保协助沿岸百姓转移,百姓虽有财产损失,却无一人遇难,让窑湾乡人无比感恩。

    有一点灾后处理基本常识的关凤,派兵疏导积水,清理淤塞,排涝扶苗,深埋冲到岸边的死畜,还帮助搭设临时棚户,让灾民得以遮风避雨。如此折腾,过得一日,才铲开道路上的淤泥,再次造筏渡河。

    知道关凤大军北去,民众自发送来蔬果米面,拦路跪求关凤收下。关凤见此状况,也只有连声言谢,然后“顺从民意”。

    探看好北岸没有伏兵,关凤安心渡过了沮漳河,大军浩浩荡荡向当阳进发。

    关凤走后,窑湾士绅,由邓老伯牵头,进山砍运大树,同时聚拢竹木筏子的材料,筹集资金准备在河上修筑木桥,并先取名“来凤桥”,只等秋水枯浅时建造,盼日后关凤再来此地,福泽乡民。

    窑湾民众那里知道关凤非常不喜欢窑湾地界,因为头一次来此,就被谭雄放火,烧了衣服被枕。这次又被徐暲放水,冲走蜀锦衣裙。关凤自叹是命中犯克,与此地山神、河神有前世冤孽。

    过河数里之后,有探马报知,前方四十里处,有名曰“望城山”的道口,有曹兵结寨驻扎,挡住去往当阳的必经之地。

    找的就是曹兵,军中得此讯息一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但生性慎重的王甫当即献言,行于曹军寨前十里扎营,待稳住阵脚,好前往攻打。官方正要依言行事,邓艾则建议领军先行,前往试探虚实,关凤心想:你们都是打仗的牛人,想干嘛就干嘛去。自然都是痛快答应,一一采纳同意。

    邓艾当即率领“翱凤”左翼营,另调赵烈带荆州兵两千,先行去打头阵。此时已是将暮,曹营内徐暲、李邹早已探知关凤动向,因有徐晃严令,严守不出,故此均在大帐齐聚。听得寨门口铜锣示警,知道荆州兵来袭,赶紧冲出大帐,接过亲卫递来的兵器,前去寨门瞭望。

    只见邓艾所率三千余兵马,气势汹汹在寨门一箭之外驻足,“邓”字将旗下奔出一匹青鬃马,马上一员小将,黑盔黑甲,白面无须,细眉厚唇,不丑不俊;颈项系有粉色战巾,身上斜披蓝色战袍,手拿一支秀气的柳叶枪,枪长丈许,白腊杆头装一柄两指宽的细薄柳叶枪刃,刃长一尺。

    见此的将官,徐暲狂笑不已,心想:关凤一个女子领军也就罢了,其手下的将官也带娘娘腔味,看这阵前小将,连人带枪都是一股书生模样,大笑之后,出声斥骂道:“何处来的乳臭小子,不知天高地厚,胆敢前来找死。”

    邓艾催马上前,大声回敬道:“来者是你家爷爷,荆州‘行都护’将军麾下大将,新野邓艾邓士载是也,尔等犯我边境,杀我荆州将官,尚敢龟缩于此。尔等曹狗,还不快快出来认错受绑,若得迟疑,少不了死无藏身。”

    “呀呸!”徐暲被这邓艾骂得火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要不是李邹拉住,几欲冲出寨门。气恼之下,反身骂道:“小儿好不知耻,为一女子之将,也敢前来惹你徐暲大爷。如不是沮漳河小,早将尔葬身鱼腹;如不是将令难违,看某不撕了你的鸟嘴。”

    徐暲回骂,不仅把筑坝放水的战争罪行交代个明白,还把曹军此处的战略意图道了个清楚,连一旁李邹也暗骂其“蠢如猪豚”。

    邓艾听了,朗声长笑。阵前斗武,本不是邓艾强项,因此带来赵烈压阵。闻听曹兵只欲死守,邓艾也就更加骂个欢。自从口吃病不药而愈,在荆州处处礼貌待人,今日,凭得一张不再磕巴的利嘴,畅快淋漓的过着嘴瘾。一开始数落徐暲放水的愚蠢计谋,并咒骂徐暲此恶行必遭天谴,然后再把徐暲连同家中女眷、祖宗八代问候了一十三遍,凑够今年闰年之月数。只把徐暲气的跺着脚暴跳如雷。

    徐暲骂不过,气得过七窍生烟;邓艾骂得欢,弄得个口干舌燥。一个不攻,一个不出,只好各自回去吃晚饭。

    听完邓艾半哑的嗓音汇报,众人也寻思如何破了此处曹军营寨。诸葛果听说放水冲走衣裙的将官就在前面,更想早日扫平曹军大寨,为一大包漂亮衣裙“报仇”。于是关凤大帐内,就出现了任何一个将军都不可能遇有的现象,几个年轻人叽叽喳喳,嘈闹不休,定下的军律军纪忘了一干净。这也怪关凤平日疏懒,又为人随和。见此情况,关凤不仅不制止,反为争吵落了下风者打气煽风。直到弯月高悬,也没争出个所以然。

    向宠督管着营事,见时间不早,擦了擦嘴边的唾沫,起身巡营去了。连续的行军,众人也显疲惫,次日如何夺寨,也没有定数。关凤伸着懒腰,打着哈欠,众人也就各自散去。

    一夜无事,荆州兵养了个精神十足。次日升帐,第一个出来请战的,却是诸葛果。仍然一身绿衣裙的诸葛果上前道:“果思得一夜,想那曹军大寨易守难攻,为今之计,当引蛇出洞。meimei不才,愿打头阵。”

    关凤一听,吓了一跳,诸葛果能骑马不错,可砍根竹子都崴着脚,再看看那身板,估计马儿跑快了会让她飘起来。立马劝道:“meimei不可,两军阵前,险恶异常,岂能玩笑。况你刀剑不会,如何防身?”

    只见诸葛果从袖中抽出一物,道:“此乃meimei之兵器也!”众人一看,下巴差点掉地上,只见诸葛果手中之物,紫光堆叠,绿斑如翠,粗如鸽卵,长不足两尺,却是三天前的那支竹子做的萧。

    诸葛果不理众人的O型的嘴巴,解说道:“此乃‘碧斑紫云竹’,做成萧后,白日以硝水浸泡,夜晚以桐油煮熬,经三天三夜而成,不但刀斧不易伤,且音质委婉悠长。”

    关凤一听,气得不行,你这是去打仗,不是去才艺表演,赶忙劝阻否定。诸葛果上前,悄悄说:“此箫声尖锐,meimei已用其音来训练连弩卫,想那连弩手,眼望前方,不能观旗号,用此萧也算妙物。”

    “物尽其用,倒是好方法,可这与你去叫阵有何关系?”关凤还想劝阻。

    这时一旁王甫道:“让‘师友祭酒’此去也可,料那曹军不得轻出,只让辛科跟随,巨违于后。也可保其周全,如使其来战,可伺机夺寨。”

    见王甫如此把握,关凤也就依言,放心不下,又唤来伊柔,尽带连弩亲兵,叮嘱务必听从诸葛果箫声号令,保护其安危。伊柔的连弩亲兵,未曾昭示众人,故大家不知其然。见关凤又派一女子相随,向宠、辛科顿觉如山的压力,只能好生布置兵马,以防万一。

    为劝徐暲,李邹陪他喝了半晚上的酒。为防荆州偷袭,又巡了一个时辰的夜。见懒阳升起,斜风轻拂,寨门铜锣又响,疲惫的李邹和宿醉刚醒的徐暲一同来到寨前。

    见寨前一箭之地,四个刀盾女兵簇拥着一匹白马,白马上绿裙飘飘,青丝飞扬,端坐一个少女。只见此少女,明眸皓齿,娇俏可人,面露微笑,如春风含情,手中“碧斑紫云萧”遥指寨门,就听莺歌燕语般银铃之音:“寨子里面的荷包蛋们,本姑娘乃卧龙之女诸葛果,今日前来,却是要那徐暲水耗子出来受打,如是让本姑娘打几下手心,或是踢几下臭屁股,解了我心中的气,也就算了。若敢出来比个胖瘦高矮,定将你等剥成下锅的青蛙,揍成枯藤上的窝瓜。”

    军阵后的向宠,听见诸葛果如此叫阵,“噗”的一声笑出来,随即“咳咳”不停,呛得满脸通红。心中佩服诸葛果,这诸葛亮的女儿,深得其父气死周瑜的真传。家传绝学,不容小觑啊!

    徐暲在寨子里一听,一个小女子都敢前来叫阵,怎能受得这般欺辱,且叫骂之言,虽不恶毒,却难听之极,如同对待刚学走路的幼童。

    “哇呀呀!黄毛丫头,安敢辱我,你……,我……这便拔了你的舌头!”徐暲气的满眼通红,拎着自己大刀,发狂的去找自己兵器,真的是气蒙了。

    李邹慌忙拖住徐暲,打死不让其出战,徐暲怒不可抑,甚至要与李邹拼命。李邹只得好言相劝:“徐兄怎不细想,一小女子叫阵,摆明有诈,营寨防守事大,不容有失。我观今日北风扬动,料必今晚,月淡星稀。今日便任其骄狂,散漫其心。待至三更,兄可夜袭其营,以报今日之辱。”

    徐暲听了,心中才稍微安稳,随即整顿本部人马,早早休息。准备一更造饭,三更袭营。

    诸葛果见徐暲暴跳,但又没了动静,于是又叫唤一阵,也不多作逗留,领了众官兵,慢悠悠的的转回大营。回到营寨,向宠装腔作势把诸葛果“叫阵”的话语学了一遍,直笑得众人卷成一团。

    诸葛果右手拿“碧斑紫云萧”,轻轻在左手心拍打,就这般轻微动作,“碧斑紫云萧”也发出嘤嘤如黄莺出谷之声。“有什么可笑?”诸葛果一脸严肃,娇俏的怒意越显其可爱,眼光扫过,赵晴、伊柔、向宠等只能强忍喜色,但却腹笑而颤,抖个不停。

    诸葛果环顾周围,接着说:“我观今日之徐暲,已然激怒,料他今夜,会贸然前来。”

    “咯咯!如此,meimei是大功一件……咯咯咯……哎哟!我的肚子!”关凤还没止住笑,说了完这句话后,也捂着肚子喘个不停。

    “给你们说正事,还笑!”诸葛果柳眉倒竖,着急的娇喝。一旁王甫暗擦眼泪花,帮衬道:“诸葛祭酒所言不假,这般辱骂,徐暲定不能忍,自当好生布防设伏,以报水淹之仇,为诸葛祭酒之……哈哈,之衣物……讨……讨个公道……嗬哈哈!”

    王甫好不容易说完,眼里的泪花儿再次憋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