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假痴不癫谁会猜
关凤听了伊籍的回答，气得差点呛血，心说：“我要是有半个的主意，也不至于如此伤神。你们这些古人自以为聪明，老是爱打哑谜。今天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哪就看看谁蒙得了谁？” 想到这里，关凤语气假装欣然：“哦？伊别驾已猜得灵玥计谋，倒是说来听听！” 见关凤如此反应，伊别驾以为自己猜得正确，信心倍增，答道：“战乱之风雨满城，灵玥于南城筹建，却依旧修造，且售价不减反增。今日所议，与之同理，故而灵玥所定，非同常人，是为良策。” 关凤一听，伊籍说了这么多，自己想知道的，啥都没答出来。还更奇怪的是：自己赔本赚吆喝，与派兵打仗有几个铜钱的关系？关凤想：不行！还得继续套伊籍的话出来。于是就又试探的问伊籍：“灵玥虽有所定，也不敢擅作主张，如按此行事，伊别驾以为如何？” “虽有险着，亦是妙计，灵玥高才，机伯（伊籍字）佩服” 关凤此时不自觉的咳了起来，不知道伊籍佩服自己什么，只知道问了半天自己仍然在云雾里。关凤心有不甘，再问伊籍：“此举如伊别驾所言，乃险行之策，可否告知，其中有何不妥之处？” “也无不妥，实无它策可行。” 关凤和伊籍说了一堆哑谜，不仅气坏了关凤，更是憋坏了座下的众人。廖化先忍不住，站起来说：“既然‘行都护’将军早有决断，但请令下！” 好嘛！还来一个捣乱的，把关凤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自己都找不到北，还下什么命令？亏得关凤机敏，这里找不到答案，换别处问去，于是答道：“兹事体大，请诸君稍坐，容灵玥报与父亲，不时便回。”说完起身就走，实在不想在这里再惹出什么幺蛾子。 关凤并没有直出正门，而是转过前厅的屏风，一把抓住在后面偷听的诸葛果，拉起就往侧门而出。这个南城涨价的主意是诸葛果出的，不逮她来问，还逮谁？走到无人的地方，关凤就问：“你出了个好主意，这下怎么办？” 被关凤拽得急走，诸葛果稍微气喘，见关凤如此问，只当关凤知道计策，便解释道：“jiejie也知此计凶险，但如今之计，方能出奇不意。” 关凤没心思再打哑谜，心中更是生气，赌气的关凤，暗下决心：今天倒要看一看，你们什么时候能把哑谜打完，随即冷冷的说：“嗯，好啊！继续说！” 诸葛果听关凤语气冷峻，只当关凤对此事慎重，便回答道：“南城筹建，不降而增，逆行其事，可稳人心。那曹cao、吕蒙皆以为荆州此时，自会备战紧张。荆州动辄兵马，可让两家知其动向，落其口实。如jiejie行南城一般计策，逆向而行，放松城防，开放要塞，不动声色，反倒使两家无策。一则未有背盟之举，二则迷惑其心。使其先动，jiejie此时可举大义之旗，人心所向，后发而先至也！” 关凤此时才明白过来，伊籍和诸葛果都想的是走另一个极端。此举大违常理，但如今局势下，足可以迷惑敌人。知道了结果，关凤稍稍松了一口气。好不容易套出来的计策，自然不会浪费。于是关凤便老成的说道：“此计凶险，如被识破，措手不及也，当与父亲商议才好！” 诸葛果也同意关凤的谨慎，也催促关凤前往“汉寿亭候府”。关凤也不怠慢，急急出门，早有亲卫牵来“蕊儿”，关凤催马，不时来到“娘家”。 进了后院，直奔关羽卧房。关羽刚喝了点素粥躺下，一旁严夫人正在用热毛巾擦拭关羽嘴角。关凤自房门外，“噔”的一声蹦进来。倒把端着热水盆的侍女吓得一哆嗦，差点没把铜水盆掉地上。 关羽见关凤如此着急，知有要事要禀报，便挥退下人，只留一家三口。关凤先是嘘寒问暖，着急的询问关羽的病情，心想：“关二爷，你快点好吧，这荆州的一摊子事，真不想帮你管了，不是怕管不好，是怕管出些妖孽事情，以后你老人家收拾不了。” 见关凤如此“孝顺”，关羽夫妇满心欣慰，好歹这个女儿没白养。严夫人在一旁安慰关凤道：“汝父之病症已有起色，适才，有家臣来报，言及已寻得圣手华元化（华佗），几日后便可到荆州。那时，你父亲自会康愈。” 关羽躺床上，也插言：“凤儿无须担心，我自知病体无碍，凤儿只应上心国事才是。今日所议，料必有果，可是如何决断？” 关凤不知道华元化是谁，反正只要能治好关羽就行。便专心回答关羽提问，把自己大厅上的见闻一一道来，先说了东吴和曹cao信中内容，再道出赵累、廖化的反应。最后说出伊籍猜想到的“自己的决断”。 关羽听完，脸露欣慰道：“某故意不出，亦是怠慢两家心思，让其尚觉有机可乘。待其骄慢，便可陡然击之。伊别驾聪慧，必不当庭说破凤儿决断，凤儿亦不可广而宣之。此计可行，尚须弄假为真。” 关凤这时才更加明白，遮遮掩掩病情，也是让两家信以为关羽病重。伊籍笑而不答，害得自己郁闷了一上午，不说破的原因却是不让走漏风声。明白之后，关凤自然上道，于是又和关羽商讨了一会儿，关羽答得两句，就感觉体力疲乏，也就催促关凤返回将军府，莫要怠慢了群臣。 回到自己府内时，赵晴来报：酒菜已经备好。此时，关凤思得一事，招来伊柔叮嘱一番，这才进入大厅。一上午跑来跑去，早有饥饿，随即令人速传膳食。看着一大盆一大盆的rou端上来，关凤心里隐隐作疼。 酒rou备好，在座的都眼巴巴看着关凤，心思还没在吃的上面，只想关凤能把谜底揭开。关凤得了关羽叮嘱，要把假戏做够，便举起酒来道：“曹丞相出兵伐吴，乃是双方于竟陵有所误会，只让赵治中大人撰写书信，诉于两家调解纠纷。曹丞相心系天下百姓，怎可忍生灵涂炭？吕子明呆头傻脑……呃，……他爱好和平，也不会愿意打仗不是？所以，此番出兵必不成祸。我荆州，百姓安居，丰年怡享太平。既无战乱之苦，何须自乱方寸，竟让诸位觉得草木皆兵。如动征程，定会无战而还，劳民之举，实不可为也。今日难得诸君聚集此间，当尽饮此酒，共祝太平盛年。” 关凤拉拉扯扯，说得一堆天外之言，在座众人，听来总觉得有种说不出的别扭。廖化更是不明白，端起酒快速起身，急问曰：“魏、吴险恶用心，望‘行都护’详查熟思之。依‘行都护’所定，当如何行事？” 关凤一笑，说：“呵呵！放心，仗是打不起来滴！既然打不起仗来，有什么可以cao心的？只放开关口；城门撤去盘查；刀枪入库。该休息的休息；该放假的放假，该恋爱的……呃……怜爱家中老幼的回家探亲便是。今日得此闲暇，诸君无须思虑烦扰，请饮此酒！”关凤道出如此不伦不类的“命令”，不等众人回过神来，赶紧一口喝完碗中酒，众人也只好端起酒盏，附和着依礼共饮。 不等大家放下酒盏，关凤在自己面前的盆里，抓出一块羊排骨，招呼着：“请！请！诸位尽情，都别客气啊……”话音一落，关凤便低头撕咬起来。 廖化喝完酒后，心中更是着急，正要再问时，只见末位的伊柔双手一拍，顿时厅内鼓乐响起，随着轻松愉悦的曲子，一群曼妙婀娜的歌姬鱼贯而入，入得厅内，翩翩而舞。 座下只有伊籍心中明白，见众人疑惑的疑惑，紧张的紧张，自己便若无其事的含笑落座，顺手拈起一小块rou，嚼在嘴里，安心观看眼前歌舞。随着鼓乐声的节奏，几个美姬舞姿一转，面向伊籍，伊籍陡然觉得眼熟，定睛一看，发觉大厅之中全是自己家的舞姬，奇怪得差点把rou从口中掉出来。 恰此时，伊柔上前敬酒，低声告诉伊籍道：“三小姐府中无有舞姬，柔儿只好去往义父家中，暂借来一用，以助雅兴。三小姐吩咐太过仓促，未先请示，还望义父海涵！” 关凤府上自刘备离开后就少有大宴，如逢需要歌舞，皆自王甫家调用。今日，关凤故意要把歌舞弄得更加隆重，回府之时，就让伊柔到伊籍府上借几个舞姬。一来充一充场面，二来对伊籍大打哑谜使自己气得难受之举，报一下小仇。这伊柔也不客气，把伊籍府上的舞女、美姬尽数拉了过来，来了个先斩后奏。 众人大饱眼福，伊籍暗自晒笑摇头，不置可否。一旁急坏了的赵累，哪有心思看歌舞表演，找个机会过来问伊籍关凤是什么意图。伊籍以酒遮掩，悄声道：“重续（赵累字）兄稍安勿躁，此乃’假痴不癫’之计也！” 赵累听了，释然落座，也就安心酒食，歌舞之余，思索如何回信。廖化此时哪有心思喝酒看歌舞表演，好不容易等到一个段落，抽身托言肚子痛，告辞出了关凤府门，出来后直奔关羽府邸。求见关羽不多时，廖化自内院书房出来，脸上已经没有刚才的焦急,甚至略带喜色。但一出关羽大门，便怒气于脸，愤愤的对着关羽的低吼一声：“糊涂！”然后转身下阶。 下了台阶到了街上，廖化不理下人的伺候，既不上马，也不坐车，一路叉着腰摇着头的走，嘴里仍然是那两个字“糊涂！糊涂！”，念叨了八条街，最后一直“糊涂”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