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春意轻舞古琴声
新燕啄泥,早莺唱柳,“行都护”将军府内院,迎来了早春的一个大晴天。和煦的阳光透过嫩芽满枝的柳条,暖暖的洒向鲜绿微漾的池塘,碧波荡起的道道粼粼金光,灵动地跳跃闪烁。娇嫩的蕨叶在石头缝里舒展着惺忪的身姿;绒绒的青苔偷偷地给假山系上翠色的丝巾。 明媚的一天,清新的气息敲打着阁楼的窗棂。关凤提上“秋水凤鸾刃”刚出房门,楼梯处的平廊(类似现在大阳台)处,陡然见一个清丽的身影,身穿翠色的长裙,长裙上云绣着鹅黄的小花,淡绿描金的裙带,轻束着纤细的小蛮腰。细看俏脸,原是诸葛果在此等候。 诸葛果和关凤同住阁楼二层,东侧为关凤正房,出房门,经过中间楼梯口的平廊,就是西侧的客房和书房,如今的客房已改成诸葛果卧室。 “诸葛meimei!有事?”关凤有些诧异,不仅是诧异诸葛果的出现,同时诧异这诸葛meimei每天换得一身漂亮的衣服。 诸葛果自昨日在“揽风亭”被关凤弄出臊红的耳根跑走后,就一直躲着关凤。关凤只当诸葛果脸皮太薄,便任由其藏起来害羞。 诸葛果跑走后,便躲在房间里,脑中常浮起关兴英俊模样,羞恼反侧到半夜,将寐时才想起父亲曾言:关凤此女,豁达奇异,不可常人度之……。才心中稍安,对关凤的唐突得以谅解,也反省出自己也有失礼之处,故而一早等候。见关凤出了房间,便上前歉言:“昨日,果遁身而匿,实为无礼之举,望jiejie勿怪,恕罪则个!” “诸葛meimei,jiejie还怕你生气呢!咯咯……,还是meimei大度,没生jiejie的气了。这不,大家都好好的,没缺胳膊没少腿的,什么怪不怪罪的?走,你我两姐妹,出去晒太阳去。”说完,便拉住诸葛果的手,一同下了阁楼。 关凤于院内站定,看着娇柔的诸葛果说:“meimei娇弱,不若jiejie教你习武如何?” “meimei哪有习武之天赋,力薄身拙,止增笑耳。”诸葛果笑而推却。 关凤想起昨日之事,便不好强求,怕惹得诸葛果尴尬难堪,随口又问:“那meimei平日里,闲暇之余,做些甚?” “也无甚作为,常读圣贤之言,偶弹琴虚度时日。” 原来是个可怜的“宅女”,关凤再问:“何以未见meimei抚琴?” 诸葛果谦逊答道:“琴声粗陋,怕惊扰jiejie,故而未曾抚弹之。” 要说诸葛果弹琴不好听,关凤自然不信,这诸葛果清丽的模样,活脱脱一个“中央艺术学院”学生。便嚷嚷着要诸葛果用琴声伴自己练枪,诸葛果拗不过,只好依言,自阁楼抱来古琴一柄,随后命得女兵置好香案几桌,待诸葛果焚香落座,关凤暗怨这古人啰嗦。 “jiejie请习武,meimei以琴声和之。”做好准备的诸葛果,眉宇间透露着宁静,微翘的嘴角浅笑出满满的自信。 随着关凤身形变化,“秋水凤鸾刃”舞出朵朵枪花,诸葛果纤纤玉手拨动出松沉旷远的琴声。琴音洁净精微,初如彩云轻涌,再似泉水穿潭,又闻山风过岗,再听雨打芭蕉;急弹时似野马脱缰,缓揉时如淡纱绕月;高昂时仿若激浪拍岸,低婉时恰同素雪摇松。 关凤的枪招,随着琴声,一气呵成,诸葛果随着关凤收住的身形,琴声嘎然而止,却也手心微汗。二人皆感一种说不出的淋漓尽致,一身畅快。 正当二人惺惺相惜,欲相互褒赞之时。跑来内院亲卫,高声禀报:“禀将军!龙骧将军来访,现于前厅等候。” 听得关兴来访,诸葛果再显娇羞,忙忙抱起古琴,声言去南城筹建处,传达制作门窗、檐饰事宜,便匆匆告辞,慌张而退。 关凤见此情景,揣测这诸葛果应是少女怀春,想起诸葛果脸皮薄,便也随她。自己也随即登楼,稍加收拾。 “二哥早!大清早的,来蹭饭啊?”关凤一只脚刚迈进前厅便嚷嚷到。 关兴慢慢迎上,眼神中满是关爱之色:“是啊!二哥胃口大,就怕三妹舍不得!” “呵呵!凤儿是这般小气?如不嫌弃,我还巴不得二哥天天来此。”关凤也希望常有人相伴。 关兴听完,心中舒愉,却假装生气道:“天天来此做甚?若三妹无事兴起,好踹你二哥么?” “哟!今日,二哥原是报仇而来,三妹岂会不如所愿?来啊!”关凤一边说,一边举起粉拳,可爱地装腔作势。 关兴爱怜的看着关凤,缓缓压住关凤的小拳头:“你我同胞兄妹,何来仇隙?况三妹手握数部兵马,威震荆州,放眼天下,几人敢惹?” 这几句话,除了温馨的亲情,还把关凤夸得个飘飘然。性子一起,嬉闹道:“除非二哥取得个好嫂子,不然,耳根一软,免不得兄妹交恶。我看诸葛姑娘不错,二哥可是喜欢?” 见关凤又口无遮拦,关兴赶忙阻止:“三妹慎言,诸葛姑娘乃丞相爱女,端庄淑娴,勿要妄言辱之。前番三妹诳言,已有不敬,日后须多加眷顾,以弥其过也!” “别打岔,我是问二哥究竟是否喜欢诸葛姑娘?再有,诸葛果既然端庄淑娴,且貌美妙曼,诗经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莫不是二哥非君子,还是另有倾心之女子?” 直白的问话,让关兴喘不过气。诸葛果的美丽,的确让关兴倾慕,但家教甚严的他,一心杀敌建功。况身为君侯之子,汉中王口中“贤侄”,婚姻大事不敢妄自做主,便早早收了非分心思。如今自己meimei贸然提及,也只吞吞吐吐言:“诸葛姑娘天生丽质,又……温婉可人,嗯……怎不让天下男子钦幕,然有丞相甄选,更不知诸葛姑娘之意。” 关兴扭扭捏捏说完,惹得关凤一阵好气,便质问:“诸葛丞相托二哥送诸葛meimei一人来此荆州,可见信任尤嘉;诸葛姑娘是否有意,难不成这一路上,二哥没与诸葛姑娘聊……呃……攀谈?” “只稍有问候,怎知她心下所想?呃……,三妹再勿提此事,为兄今日,是来言别也。”关兴感觉关凤如此上心自己婚姻,有点招架不住,赶紧转过话题,道明今日来意。 自成都到荆州,水陆脚程近十日,还要没耽搁。来荆州的一路上,关兴与诸葛果皆守礼避嫌。其间诸葛果问了关兴四句话,关兴却只回答了三句半。如知道关兴如此迂笨,关凤又可能再踹下关兴这个榆木疙瘩几脚。
“什么?言别?二哥去哪里?”听见关兴说要走,关凤把“说媒”的事扔在一边。 “荆州若起争战,则南蛮必被挑唆,以扰大伯伟业。兄为龙骧,职在卫戍,当还于蜀,以防不测。为兄亦想留荆州多待些时日,然男儿当须建功立业,再有昨日父亲催促,已定于明日启程。”言语间,许多留恋和不舍,荆州是关兴长大的地方,这里有他熟悉的街道,有他最亲的家人。虽说男儿志在四方,可亲人间的别离之情,着实让人神伤。 关凤知道,关兴如此仓促回成都,定是关羽意思。关羽自知年岁已老,急盼着关兴早日成为蜀汉后起之秀。关凤见二哥归期已定,知是无法挽留,想关兴独自在外,战乱之世,福祸难料。便想送得几样好事物与关兴,脑中里蹦出:味精、酒精、手榴弹、机关枪……。可惜这些东西,自己都不会。 失望更添伤感,关凤只能幽幽说:“二哥独身建业,万事多加小心,平日勤来书信,也好灵玥知其境况。” 不提书信还好,一提书信,关兴不禁笑骂道:“好意思谈及书信,二哥于去年,书与三妹四封,可有曾回过?” “还不是怪你‘网速’太慢!呃……往来书信太慢。又无军情急报,书信往来一次,足有一月之久!”见关兴笑骂,关凤更是埋怨不止。 关兴反问:“现为何又欲书信耶?” “现在有人帮我回信!”关凤狡黠的回答。 关兴诧异:“谁?” 关凤“咯咯”一笑,一个字一个字的说:“诸——葛——果!” 关兴没好气,你关灵玥哪壶不开提哪壶,恐吓道:“胡闹!如是如此,为兄便不与书信。” 没想到关凤不吃这一套,立马蹦起来,瞪大眼睛:“敢!一月不见书信,我便要来成都。” “你……你来作甚?”关兴倒被关凤的言行弄了个措手不及,连忙喝茶掩饰。 关凤叉着腰,一本正经说道:“我来成都,去找诸葛丞相,给你提亲!” “噗!”关兴一口茶被呛出老远,眼泪花都快出来了,这才回过神,meimei是在戏耍自己。哭笑不得的关兴,立马挥舞双手,挠向关凤胳肢窝:“好你个关灵玥,如此戏弄二哥,看我如何责罚于你……” 随着关凤嘻嘻哈哈的尖叫,大厅外的亲卫们再次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