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万般权为走为上
回到府内，少不了觉得几许冷清。 婷儿捧来虎皮，在关凤身上比比划划。关凤觉得把一张虎皮裁开怪可惜的，婷儿却说每年都会猎得老虎，以前都是一帮大男人拿去铺桌的铺桌；挂墙的挂墙，还真少有给女子用的，关凤听后哑然，所以也懒得去过问，等婷儿去摆弄。 自己没有了合适的玩伴，提枪独自到了庭院，看着这枪，想起当初，——因为关兴没钱（几乎都被关凤花了）装枪头，去找到关平帮忙，关平得知是关凤的意愿，二话没说，出金十两，钱十千，耗时足月，才把这个小枪头弄得和大的一个模样。枪刃一双，若一雄一雌，得到称手兵器在手，当着父、兄舞了起来，看后关羽赞道：“阴阳泰合，松柔圆润，其芒却如秋水寒潭，上镌有凤鸾彩纹，不如名曰：‘秋水凤鸾’如何？”…… 想起一家人的开心日子，想想现在……，关凤懒懒的练了两趟，自己觉得无趣味，顿时没了练武的心思，只得转回屋来。 进来后，看见婷儿裁成几大块的虎皮，虎头额皮也成了余料，顿觉得可惜，叹息之余不觉心中一动：我不如将此额皮做一面具。因为每次出府去疯，母亲便说：“未许人之女子，不宜抛头露面，换上你安国兄男装再去吧。” 念及此，便给那婷儿一说，解释半天，说怎么留眼睛洞口，露出鼻子以下，内衬软柔棉布，怎么连上用于固定的丝带，两女子嘻嘻哈哈，便在屋子里忙活起来 次日，当戴好面具的关凤来到后院，众护院家丁皆一楞，旋即便猜得穿女装玩面具的，关府里如不是三小姐，实在是想不出谁能干得出来！ 关凤看见一个个疲软的家丁，就想起了北军营的那些“猪”，心想：不行！得好好训练！ 抬手招来家将方杰，让他按“五百刀校手”的要求组织训练。说那方杰，曾是关羽刀校亲卫里的一名校尉，寒门子弟，为人忠勇，因一次战役，伤了左眼，关羽怜惜，留在府中，做了家院之首。其余胡旷、严震为首一众，尽是两位夫人的旁支族人。 方杰年近三十，白面黑须，用一犀皮遮其伤眼，身带战场上才有的肃杀之气，看上去倒像个书生版的独眼海盗。这次看见别人出征，自己因伤，不能建功立业，本有些气馁。 方杰在府中这两年，啥事情没有，寂寞无聊，幸好三小姐随和，又兼活泼，便跟随了几次出城狩猎，偶提起跟随关公战场杀敌，关凤便对这人留意了下来。 这次关凤有关公授权，来带领一干家丁护院，本以为会被叫出去狩猎游玩，方杰万没想到，这宝贝三小姐居然让自己按关羽亲卫的要求练兵，军人心性，便欣然接受，余下来，一帮懒散的家丁就受了罪咯。 关凤每日里练武之余，偶尔去书房看兵书，这些个兵法书籍看得两页，关凤就头昏脑胀，，专心看了看《孙子兵法》的“走为上”，六韬翻了个大概，便索然无味，本就对军事一窍不通，如此过得十来日，便跑去看方杰怎么训练这二十多个人，这可算是自己的队伍哦。 一到后院，看着一堆疲惫不堪，还眼含怨意的二十多人，关凤忽想起不知道那本兵书有云：“立军之道……赏罚有度……”，便当众宣布以一月为限，练得好的，由自己和方杰评选，第一者赏钱十贯、二者五、三者两贯、末者月饷罚没。 听完奖惩制度，家丁也就定心训练，这帮人月入也就一、两贯左右，有此重赏，定会打起精神，图啥啊？钱呗！ 随着关羽的北征，关凤想到时间不多，急于准备一家人逃跑计划，于是想找一副地图来参详参详，问方杰，却道：无有。得知只有荆州治中处掌管图籍，可借来一绘，遂遣人取之，受关羽之命留守荆州的治中潘濬也不敢怠慢，忙让手下从事照行军图抄绘一份。 看着如同写意水墨画的地图，关凤茫然，忙让方杰、婷儿搬来几案，置于院旁一亭中，找来些沙石、土块、树丫、草叶、木块等，一边问询方杰图中所示，一边和婷儿摆弄起来，方杰看见逐渐成型的粗劣沙盘，久战沙场的他眼睛一亮，顾不得关凤在旁边叽叽喳喳，自顾专心和婷儿一起制作起来，关凤倒落个清闲。 次日来看，满桌摆满“垃圾”，方杰手拿竹枝，对关凤兴冲冲地讲解夷陵、南郡、公安等地的地形地貌。瞧这个劣作，还嵌了些各色布条，表示江河、湖泊，小路。便专心记忆下来，良久忽然想到一事，埋头问道：“陆口在哪里？” …… 没人理？抬头一看：方杰正捧着婷儿端来的茶水，望着婷儿发痴，婷儿侧着身，腮边微红…… ——不至于吧？就一起玩了整天泥巴，就勾搭上了？当我是木头？ 为不让大家尴尬，关凤只有开口：“呃……这个……咳……，方校尉，告诉我陆口在什么地方？”方杰慌忙回神，指向沙盘，告诉关凤陆口沿江一带状况。 当关凤得知，如吴军陆口过江，如遣一军队轻装前行，也只须四个时辰左右就到得了荆州城下，心中骇然。顿时想起要在沿江一线，安上监控摄像；随后一路埋上地雷；城上堆满手榴弹；架几挺机枪……答案是：那是绝对不现实滴！ 一阵懊恼，想自己受了十多年中国笼统式教育，来到三国几乎无用，倒是被爷爷逼着练的武术、书法还有点用处。上大学吧，偏偏学了个建筑造价专业，难不成在这东汉末年，编撰一本《建安定额》，组建个“荆州造价站”，出几本《材料信息报》？ 叹了口气，关凤转回神来，对着垃圾沙盘思考：从地形上看，东吴如渡江成功，定会趁其不备直取东门，无论荆州是否拿下，也会兵分两路，北取夷陵围困关羽，南下封住水路渡口，逼迫公安、南郡，，荆州一失，突围只得逃往西门，出西城后山高路险，不利车马，如带一帮妇孺，十有八九被追上…… 自己倒是可以及时跑掉，但老爸、老哥都要被砍脑袋了呀！一大家子就要散了啊！每次一有这单独逃跑的念头，关凤都要骂自己卑鄙。可自己能怎么办？凭这二十多个人，去救关羽，还又保荆州？ 不由苦笑一声，关凤心想：“反正都是没辙，只好尽人事，听天意咯……” 此后，每日里到后院督促家兵练武。看着方杰像对待阶级敌人一样地训练家兵，关凤心软，添了些人性化的措施，如：练得一个时辰，休息一刻；休息时每人饮糖盐温水一碗；又叫厨房偶尔添些rou食……。为了以身作则，练兵时关凤也穿上铠甲，戴上虎皮面具，常常闷得一身香汗，疲惫得泡澡都懒得动，任那婷儿摆布。 这月末，在后院的关凤听得关福来报：“二少将军回府了！同行者：别部司马王大人，现在前厅……” “兴哥回来了呀？你们继续……呵呵！”关凤不等关福，转身便走。 关兴为何同王甫回荆州？这话要说那关羽，一路举兵北上，令得关平、廖化巧施诈败之计，骗出守军，赚取曹仁所守之襄阳。曹仁大败，领残兵北顾，关羽继而引兵追至樊城，取襄水淹了来援的于禁、庞德的七军，斩庞德、降于禁，威震华夏。曹仁死守樊城，关羽攻城时被毒箭所伤，幸得华佗救治，正养伤备战。 时闻得关公大展神武，东吴遣诸葛瑾为使，携礼相贺，并向关羽提亲，欲想孙权之世子长子孙观迎娶关凤。开始关羽倒还挺满意地听着诸葛瑾的歌功颂德，一听说要让宝贝女儿远嫁东吴，顿时老大不高兴，脱口说道“吾之虎女岂可嫁犬子？看汝弟之面，不与计较，再议此事，定不容情……” 骂走诸葛瑾，关羽招来一干麾下，言：“东吴此举，颇有腻味，今此一番，日后必不相和，吾不可久待于此，然王命难违，必取樊城，却苦兵甲不多，奈何？” 经过文臣武将一番讨论，关羽最后决定：命关兴持兵符来调荆州一半兵力，以助樊城之战，另拨一营兵士与王甫，令他沿江构筑烽火台，以防东吴，并协助潘濬总督荆州，另押解于禁回荆州…… 临行前，关羽取出一小盒子对关兴耳语一番，参谋伊籍则赶忙悄悄拉住王甫，交一书信与他，并告知“荆州若无战况，不可开启……” 一行人急急忙忙到了荆州，将于禁解到荆州大牢后，自然要到关府拜见府中夫人，顺便蹭一顿伙食。关兴和王甫及其门下从事刚坐下，一个满身披挂粉金鱼鳞甲；头戴錾金凤翅盔；斜挎长剑；面罩虎皮的娇小武将跃了进来。 这时除严夫人之外，众人皆是一愣，只见虎皮面具下秀口一张，微露贝齿，开声直呼：“兴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