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一举一动
刘仙仙逐渐习惯了默默的看着他，现在对她而言，关注柳雪轩的一举一动，似乎已经不再是栾培礼的要求和命令，而是她发自内心的一种期待。当他不在的时候，期待着他的出现，当他处理政务到半夜时，催促他赶紧歇下。而柳雪轩待她亦如知己一般，因为渐渐的发现，刘仙仙不但聪明貌美，还多才多艺，对政史诗歌、琴棋书画都有很高的造诣，当初展露自己的才华时刘仙仙可以说是一不小心，虽然略有忐忑，但柳雪轩却从不追问什么，日子长了，她也就放心下来，有时只顾和他在一起赏玩取乐，不想其他。 可是渐渐的，她的内心也不安起来。原因是她发现了柳雪轩开始有了转变。他仍然是那么的勤勉，甚至到了不顾惜自己健康的程度。可现在，他似乎更加重视军事建设与防务，他大量购买军械器材、马匹，军用物资，招募各方军士来加入自己的阵营，当然这一切都在背地里小心翼翼的进行着，有很多次，刘仙仙都在书房门口偷听到了柳雪轩和一个陌生男子的对话。其内容刘仙仙虽不能完全听清，但其间涉及到许多关于军事建设方面的事情，刘仙仙并不太懂这方面，但也不是一无所知，这个新的发现让她感到惶恐不安。 而更令她不知如何是好的是，她现在都没有想好到底要不要将这个消息告诉栾培礼。通过刘仙仙的消息，当然还有各地发现中央的奏章，栾氏父子都可以得知，柳雪轩将江夏治理得的确很不错，但这一切都无关军事，如果把这件事情告诉栾培礼，刘仙仙可以想象他的处境。虽然明知自己的身份，可还是忍不住做梦，也许这就是女人的本性。 他还没准备好。刘仙仙这样对自己说，可当这个想法冒出他的脑海时，她又不由得被自己下了一跳，他在准备什么，她又在等他准备什么？这个问题的答案不用想也让她觉得心惊rou跳，这是一条不归路啊，可她究竟该怎么做？难道可以理清纷乱的思绪么？而更加令她在意的是，他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他自己，还是他的jiejie？ 刘仙仙有一种不安的预感，他对拥月公主的感情太过深厚，以至于不像是姐弟，更像是情人……这想法微微一露头，便让她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心中极为不安，原本是姐弟的两个人，怎么可以做别的猜想？纵然外人道尽柳雪轩如何放纵，也不至于做出这等没人伦的事情来。何况，那是他的jiejie，他不能。 她无需多想，只要做好她的间谍，她和被自己监视的对象之间，难道还能有什么发生么？她在心里无声的笑了，她今年也只有不到17岁，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纪，可在她的生命中，却没有经历过真正的健康的爱情。不是不渴望，可是又谁能来爱她呢？纵然是她这样倾国倾城的美人？而同样国色天香的柳雪凝，不也同她一样，过着支离破碎的日子么？在这样一个动荡的年代，一个美貌而身份高贵的女子，更容易沦为男权和欲望的牺牲品，反而是无知无觉、庸俗朴实的村妇，还能平平淡淡享受一世的天伦之乐。 此时正是化雪的季节，红梅娇艳胜似美人娇颜。因着化雪时节更严寒，屋子里时时刻刻总是用银炭烤着，既暖和又不会产生大量烟尘呛人。刘仙仙是柳雪轩的近身侍女，因此在别的下人眼里也算是半个主子了。她正吩咐下人将银炭拿到了门廊上，忽然想起给柳雪轩泡茶用的茶叶还没用清晨的露水洗净，便转身去做事。正绕过了门廊，忽听得门嘎吱一声被打开了，本来她也并未在意。那走出来的人一扬声便道：“琦玉公子请留步，不必相送，宫某这就告辞了。” 此言一出，惊得手中的青花瓷茶杯砰的一声掉在地上！ 宫染夜皱眉，一声大喝：“那边是何人！” 刘仙仙顿时吓得腿软，绝望的情绪在心头冒起了一个个小小的泡泡，她疯狂的想把恐惧狠狠的压下去，可却觉得身不由己。 忽然不知从哪儿生出一股急智，忙蹩着嗓子叫道：“你别过来，我鞋子还未穿好！” 正在朝这边慢慢靠近的脚步声止住了，仿佛在迟疑，继而开口狐疑的问道：“你是谁？” 刘仙仙无奈，只得答道：“奴婢是柳大人的近身侍女，正要给柳大人奉茶。刚才走路时鞋里进了石子，因而把鞋脱了下来，请公子千万别过来！” 宫染夜顿了顿，似是在思量：“你不必慌张，我不会过来看你。”说完，只听得那脚步声由近及远，慢慢消失了。 刘仙仙缓缓呼出一口气，发现自己手心里全是冷汗，脸色也变得苍白冰凉。她慢慢拾起地上的青花瓷碎片，心里却还是神思恍惚，被碎片划破时才吃痛得惊叫了一声。 柳雪轩从屋里绕过来，看她满手鲜血，急道：“你的手怎么了？” 刘仙仙摇摇头：“不过拾起碎片扎破了手，不要紧。” 柳雪轩平素冷凝淡漠的脸色有一丝焦急：“那不行，女儿家皮肤娇嫩，怎么能如此大意？要是留下了伤疤，可是一辈子的事情。” 刘仙仙心头一暖，低声依依道：“奴婢谢过大人。” 柳雪轩又如梦呓一般，神情稍微有一丝恍惚，仿佛飘逸到了遥远的时空：“那时，jiejie也是，她的手被割破了，为了不让我担心，她强忍着疼痛说没事，可我知道她一定很疼……她的心一直很疼，可为了让我放心，她始终不说什么，就是现在也一样——” 仿佛心头顿时压下了千斤巨石，让他念念不忘的，仍然是他的jiejie！这样的感情，难道是可以取代的么？ “月儿，你刚才遇到宫公子了？” 刘仙仙猛然抬头，支吾道：“哦……是啊。” “嗯，没什么，”柳雪轩沉吟片刻，“我听你刚才喊你在穿鞋，他未曾轻薄于你吧？” 刘仙仙摇摇头：“没有。” “今日晌午不必奉茶了，你手受了伤，好生回去歇着吧。” 刘仙仙谢过他，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