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梦境
法师宽敞的房间里，妮丝呆呆的坐在有着靠垫的宽大椅子上，整个人深深的陷在了里面。虽然柔软的椅子非常舒适，她的新房间也比之前学徒的房间要好上数倍，但是妮丝却觉得此刻房间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冰冷僵硬，毫无生气。在她两天前刚回到法师塔时，瑞就找机会将前几天发生的事都告诉了她，并且还坚持说是自己出的主意，弗恩也是被逼无奈，当然她没有说奎艾跟着弗恩一起离开这件事。 埃提耶什对于弗恩逃走这件事非常的气愤，但是碍于大贤者这个身份不好发作。要说他不怀疑瑞那是不可能的，但是瑞非常小心谨慎，没有留下任何把柄，所以大贤者也拿她没什么办法。弗恩的逃走打破了几个老法师的计划，他们不得不重新考虑替代方案，所以这两天他们让妮丝自己一个人练习之前几天学习到的新魔法。 但是妮丝根本没有心思去练习魔法，她很后悔，非常的后悔，她满心欢喜的回到法师塔，憧憬着接下去几天里大法师们能给她一天假让她能和弗恩一起渡过一天。他们会允许我浪费一天去和弗恩呆在一起吗？不可能的，他们不会同意的，即使弗恩还在这里，我依然没办法和他在一起。妮丝的视线又模糊了，往日的一幕幕在她脑海中翻转。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哭累了，妮丝的头歪在了靠背上，睡着了。 “法师，我们又见面了，离上次已经很久了，我都有点想你了。”低沉的声音响起，和以前一样，没有任何预兆，也没有任何来源。 “又是你！你到底是谁，你到底要什么？”妮丝清楚的记得这个声音，她已经听到过两次了。 “别着急，法师，我要的东西你现在还给不了，但是早晚，你会满足我的需求。”说话声透出一股得意。 “走开！我不会为你做任何事，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妮丝突然停止了喊叫，两眼呆滞，跪倒在地。我做的一切到底是为了谁？ 对方开始狂笑，好一会才停了下来。“怎么，连你自己也开始怀疑那些大法师让你做这些事的目的了吗？很好，说明你总算有一些自己的想法了。” 妮丝缓慢的抬起头，望着空无一物的周围。“你到底是谁，你为什么要一直跟着我，我什么都不能给你。” “你错了，法师，你能给我很多，远比你自己以为的要多得多。”低沉的声音缓和下来，从四个方向同时向妮丝传来，“甚至比那些大法师知道的还要多，他们还以为自己一切尽在掌握，实际上也不过是在为我所利用而已。”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你不怕我把你说的告诉埃提耶什吗？”妮丝不停的转着身子，但是四周一片亮白，晃的她头晕。 “你会告诉他们吗，法师？他们会相信你的话吗？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了，他们把自己逼入了绝路。”声音高亢起来。 “我要怎么做，才是对的？我根本不知道该做什么！他们说我是几百年来唯一的元素使，只有我能拯救瓦利斯，但是我根本做不到，我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法师！”妮丝哭喊着，眼泪不住的流下。 “无论你们做了什么，都是徒劳的，结局早已注定，只是那些大法师不愿承认罢了。”声音平静的讲述着，仿佛只是一个长者在教导着自己的后辈。“法师，如果你聪明的话，就该追随我，我会给你无穷的力量，甚至可以给你永生，只要你服侍于我，你就会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会给你足够的权利与自由，我不会干涉你太多，只要你服侍于我，你将会是一个很好的统治者，为我统治整个瓦利斯，那些蝼蚁终将被我们踩在脚下，即使是大贤者也不例外，你将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击败瓦利斯上的任何人。” 妮丝震惊的抬起头，徒劳的在四周的白色中寻找着声音的来源。“你到底是谁？我不会听从于你的，更不会服侍你！” “我们还有时间，法师，我已经等了几百年，我有的是耐心。”低沉的声音逐渐远去。“我会等着你，法师，在不久的将来。” 妮丝猛地从椅子上坐了起来，不停喘着粗气，她怕极了，全身都在不住的颤抖。法师用袖子擦着额头上的汗水，不会的，不会是他的，怎么可能，为什么他能找到我，为什么他会出现在我的梦里？ 胡思乱想了好久，妮丝才恢复了平静，法师站起身来，推开窗户，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天色已黑，整个法师塔陷入了寂静。已经过了晚餐时间，法师塔的餐厅也已经关闭，但是身为法师，妮丝仍然可以到厨房去要点吃的，这是她曾经作为学徒时没有的权利。 但是到了厨房门口，妮丝突然觉得自己一点都不饿，她突然很想去看看自己的坐骑，弗农。马廝在法师塔外，需要从大门出去然后向左拐弯再走大约五十码才到。一层的守卫比平日里增加了四倍，有八个守卫把守着大门，他们警惕的看着妮丝，反复询问她要去马廝的目的。 “我只是去看看我的马，这也不行吗？”妮丝少有的发火了，平时她对法师塔的任何人都给予足够的尊重，即使是守卫也一样，但是今天，她感到他们是在怀疑她要逃走。 “抱歉，我们接到了命令，任何要去马廝的人都必须严格询问，必要时可以拒绝他们。”守卫虽然表现的很恭敬，但是口风一点也不肯放松。 妮丝下意识的开始念起咒语，随即马上停了下来，叹了口气。“我真的只是想去看看弗农，我的坐骑，如果你们不放心的话，可以派一个人跟着我。”见守卫没有要放行的意思，妮丝只好妥协，她又使起了从弗恩那里学到的方法，将一枚金币塞进了离得最近的守卫手里。“我保证不会逃走，我甚至连马鞍都没带，我只是想看看它，你们可以跟着我，只要一小会就好。” 守卫瞥了一眼手里的金币，然后和同伴们交换着眼色。“我们能理解你，妮丝小姐，我们听说你给坐骑取的名字和那个佣兵很像，我们应该可以猜到你不过是想去怀念他一下，你绝对不会逃走的，我们相信你，但是为了保证安全，会有两名守卫跟着你去，他们只会在门口等你，你可以尽管放心。” 妮丝默默点了点头，向马廝走去，背后的法师袍垂及地面，弗恩的办法总是这么好用。 弗农静止不动的站在马廝的一角，看上去就像是睡着了，妮丝走近的声音惊动了它，看到自己的主人，弗农有些兴奋的喷出了鼻息。 妮丝一只手托住弗农的下巴，另一只手抚摸着它脖子上光滑的皮毛。“弗恩，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不知道你现在在哪里，瑞说法师塔已经派出人去抓你了，并且用渡鸦通知了瓦利斯几乎所有的法师，我真担心有一天你会被他们抓回来。” 弗农安静的听着妮丝的自言自语，仿佛能听懂一般。“我知道我伤了你的心，我放不下法师塔，放不下作为元素使应该面对的命运，我多么希望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法师，但是已经太晚了，你已经离开，下次再见遥遥无期，也许再也没有再见的机会了。”妮丝开始抽泣起来，守在门口的守卫不解的对望了一眼。 “对不起，弗恩，我不敢奢望你会原谅我，我只希望，你不要忘了我，哪怕只是把我放在心底。”妮丝的头靠在弗农的鼻梁上，泪水顺着它的皮毛向下流着。“我会为你祈祷，每天都会，直到我无法祈祷为止，你一定要平安。” 弗农似乎是感受到了主人的哀伤，它的眼睛竟然也湿了，并且发出了低沉的呜咽声。 这天晚上，妮丝做了个梦，梦里没有低沉的声音，没有法师塔，没有任何与魔法有关的东西。她和弗恩在一起，佣兵骑着乌云，她骑着弗农，两人脸上满是幸福的笑容，一路骑回了阿利斯圣兰，阿莱西亚的都城。她的父亲早已在城门口等着她，身后是排成两排的皇家骑士。妮丝用力扑向他，紧紧的和日思夜想的父亲拥抱在一起。随后，她将弗恩介绍给了父亲，虽然父亲看上去似乎对这个佣兵不甚满意，但是妮丝有信心父亲会喜欢他的，没有人会不喜欢弗恩的，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而且她知道，只要她喜欢的，父亲就不会反对。 在梦中，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妮丝多希望自己永远不要醒来。她笑了，嘴里呢喃着佣兵的名字。“弗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