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鬼婴
砰砰砰！ 韦恩和项雄连续交击，越战越惊，铁尸确实是童生级，但同一级别内也有高低之分。 就像进士，一甲三人，状元、榜眼、探花，赐进士及第；二甲若干，赐进士出身；三甲若干，同进士出身。 同为进士，状元和三甲最后一名的差距，简直是天壤之别。 同为童生级，当然也有分别，韦恩的铁臂功只有双臂如铁，铁尸项雄却是全身如铁，这就是差距。 如果只是韦恩和项雄单挑，韦恩有暗黑世界、托瑞尔世界的战斗经验，有信心用双臂打败项雄全身。 但现在不是单挑，是群殴，一群僵尸围殴他一人。 只要被其他普通僵尸牵制住，项雄的铁拳就能往韦恩头部、躯干、双腿打，那里没有铁臂功，经不起铁拳打击。 或者项雄牵制住韦恩，普通僵尸打韦恩，韦恩虽然不至于被普通僵尸一拳打死，但僵尸的爪子很可能有毒，如果抓破皮肤，中毒怎么办？ 何况除了四个普通僵尸、一个铁尸，还有一个铜尸在掠阵，阎封不仅是铜尸，还是天师道祭酒，除了铜尸的能力，还有法术。 阎封大概是为了让僵尸们实战磨练，并不亲自出手，但韦恩若是打死僵尸，阎封肯定动手。 一念至此，韦恩足尖一点，飞身而起，跃出铁尸和四个普通僵尸的包围圈。 他又不是真正的儒家孟党，没必要和天师道拼命，既然说不通，唯有走，就算要战，他刚完成一项任务，又得一次星盘抽奖机会，等他抽了奖再战不迟。 但他刚跃起，铜尸阎封尖啸一声，隔着七八米，一拳遥遥打出，竟然打出一道血光，犹如长虹贯日，飞击韦恩。 韦恩身处半空，惊而不乱，身形翩翩如仙，轻轻一移，似晃非晃，有惊无险的避开了血光，一个翻身落到地面，毫不停留的再次飞跃而起。 阎封哼了一声，本以为是寻常腾挪轻功，没想到如此灵巧，这份轻功拿去考武科举，足以考中武秀才了。 文武殊途，大成朝的文科举，是考中之后得文王授法，开法禁权限，原本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立刻变成法师——更像托瑞尔世界的牧师。 武科举则是自行修炼武功，达到一定实力，参加官府的考级——拿托瑞尔世界来比，就是战士、野蛮人，但如果做了官，就能转为圣武士，获得一定的施法能力。 无论是托瑞尔世界还是大成世界，都是法职吊打战职，阎封虽然惊讶韦恩的轻功，但也只是惊讶，并不认为韦恩能逃出他的手掌心，他双指一夹，出现一张黄纸红字的符箓，上面竟然画着一个面相模糊、鬼气森森的婴儿。 “太上授法，女青敕命，鬼婴入体，急急如律令。” 呼，阴风呼啸。 任韦恩飞仙步再巧妙，风吹来也挡不住，阴风之中隐有婴儿哭啼，鬼魂顺着毛孔钻入体内，韦恩只觉得浑身发寒，打了个寒颤，随即疼痛无比，仿佛有人在噬咬他五脏六腑。 阎封哈哈大笑：“原来你的浩然正气才练到童生级，那是挡不住厉鬼的。看着吧，这就是你们儒家把人逼成鬼的报应。 这鬼婴怀胎十月，尚未出世就遭横死，既有本身怨气，又有母体执念，更有天意垂怜，一转为鬼便是厉鬼，吃了你这儒家子弟的魂魄，就能稍稍消磨怨气，开启灵智，进阶灵鬼。要是我能培养出一个圣婴大王，就有望推翻你们儒家天下！” 这个世界的天师道，以鬼道为主，鬼分为僵尸和鬼魂，鬼魂中的厉鬼，相当于僵尸中的铜尸，可抗衡儒道的秀才。 怀胎十月未能出世就一尸两命产生的鬼婴，只要转化成鬼就是厉鬼，但天师道不能主动杀孕妇制造鬼婴，也不能诱使别人杀孕妇，否则必有天谴。 这次洪灾死了两个孕妇，其中一个孕期不足，转化鬼婴失败。但即便只有一个鬼婴，也足以杀死韦恩了，这鬼婴实是阎封对付周扒皮的杀手锏。 韦恩感觉自己倒了八辈子的霉，他明明不想承担因果，别人却把他当成儒家子弟，儒家把人逼成鬼关他屁事，为何要报应到他身上？ 此时只能强忍痛楚，拼命催动飞仙步，夺路而逃。 就在这时，山岗一侧忽然亮起一片火把，照亮夜空，显现出五十五人，其中48人清一色的家丁打扮，清一色的蛇皮刀鞘，周家有家丁五十人，被韦恩杀了马大、马二后，剩余48人都来了。 周家有文秀才一人、武秀才一人、文童生三人、武童生三人，被韦恩杀了个白管家，剩余七人也都来了。 为首的文秀才六十左右，看上去慈眉善目，仿佛是个大善人、真乡贤，却是臭名昭著的周扒皮，本名周有德。 武秀才周天赐，年仅十八岁，是周有德幼子。 两个文童生，一个是周有德长子周天照，一个是聘请的西席先生，接替当了账房管家的白敬文。 三个武童生，一个是周家侄子周大彪，两个是聘请的护院教头。 周扒皮抚着长须，仰天打了个哈哈：“我昨天早上登山踏青，望见山中有鬼气隐现，便知这里有鬼道反贼。” 天师道这个名字，大成朝廷是不认的，皇帝乃是天子，奉天承运，却有一群道士自称天师，一个是天的儿子，一个是天的师父，你想当皇帝的祖师爷吗？真是大逆不道，罪不可恕。 虽然道士们嚷嚷我这个天师不是老天爷的师父，但这是儒家天下，道士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大成朝廷对天师道的称呼，便是鬼道。 “派了老白来巡视，没想到他一去不返，我就知道老白已经杀身成仁，不愧是黄榜册名的童生，不负圣人教诲，宁死不屈，我定要上报知县老爷，为他立碑纪念，载入县志，名垂千古。” 韦恩刑讯逼问车夫，但调查鬼道的任务唯有白管家清楚，车夫只当是来调查民怨、调查绝户田的。 “为了给老白报仇，为了剿灭鬼道反贼，为了青山县的长治久安，我星夜潜行，果然逮住了你们。 阎封，没想到是你，二十年前你刺杀本老爷，失败后跳崖，本以为被野兽吃了尸骨无存，没想到你竟然成了鬼道祭酒，还蛊惑了整个清河村，把村民变成僵尸鬼物，真是丧尽天良。 更没想到这里不但有鬼道反贼，还有孟逆，这真是天赐……” 武秀才周天赐立刻叫道：“爹，你叫我干吗？” “呃，我是说，这真是天赐功劳，一个祭酒、一个孟逆，只要擒杀了，这份大功足以让我儿当官了。” “爹，我能当官了！” 武秀才周天赐、文童生周天照异口同声，又对视一眼，互不相让。 “小弟，你虽是秀才，但我大成祖制以文御武，你一个武夫，要谨守本分，你身为弟弟，要敬重兄长。” “大哥，我听说当哥哥的都该让着弟弟，兄友弟恭，兄友才能弟恭，你不友，我如何恭？” 官不是好当的，大成朝官少吏多，童生、秀才都没资格当官，只能做吏。 童生做一辈子也只是吏，秀才干到老，上面看你有点苦劳，临老给个从九品的小官当当，少数幸运的能做到正九品。 但如果有军功，尤其是擒杀反贼、逆党的大功，就可以不限出身，立刻封官，虽说还有天花板，但不会止步于九品芝麻官。 “够了！” 周扒皮呵斥一声，给哪个儿子回头再考虑，先把功劳拿下再说。 “大成至圣，文王授法，守正诛邪，士气如虹，给我杀！” 周扒皮身上白光如炽，手一挥，1个武秀才、3个武童生、48个家丁身上全部加持一层白光，让他们实力大增。 2个文童生也叫道：“大成至圣，文王授法……” 看到周扒皮全军出动，不，是全家出动，阎封脸色大变，虽然山里还有不少僵尸，但铁尸只有两个，铜尸只有他一个。 鬼魂方面，除了普通鬼魂，就只有鬼婴这个厉鬼了。 周家如果分批出动，他还有信心一战，但周扒皮年老谨慎，全家出动，阎封唯一的选择是逃入深山。 首先，要把极具潜力的鬼婴收回来。 “太上授法，女青敕命，鬼婴，给我……不！” 阎封猛的瞪大了眼睛，他震惊于周家突至，一时没注意韦恩，竟然被韦恩逃到百步之外，超出了他回收鬼婴的距离。 在这样的状况下，如果鬼婴先吃掉韦恩，就能破体而出，自行逃离——前提是开了灵智，否则傻乎乎的不会逃。 如果在鬼婴吃掉韦恩前，韦恩被周扒皮的人追上杀了，鬼婴就会连带着死亡。 周扒皮也注意到狂奔逃命的韦恩，他们潜伏窃听已有一段时间，知道白管家就是韦恩杀的，立刻对侄子周大彪施展法术：“风驰电掣，往来如飞！孟逆鬼婴入体，五内俱焚，不堪一击，你去将他杀了。” 周大彪欢天喜地应了一声，虽然大功肯定轮不到他，但伯父让他追杀孟逆，至少能捞到一个小功。 有周扒皮加持的法术，周大彪迈开双腿，虽然不是真正的风驰电掣，但速度也提升了三成，大步流星追向韦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