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六章:两长一短 屠杀号音
更多的伏兵从几个方向上如潮水般杀出,弥漫成一个巨大的扇形,向里克等人包抄了过去。可就在这片刻之间,从战团的北方也就是里克等人来的方向,突然有短促的牛角号连响三声,然后一字长蛇般排开的数百骑兵突然出现在了地平线上,这些骑兵的身后赫然还有一大群空置的战马。 这些骑兵的最中间,竟然是北营军中数一数二的大将高顺。他长刀一挥,一声大喝:“环形阵,全军突击与将军会合,杀……!” 一声高喝,仿佛下达了大屠杀的命令一般,正在前进中的队伍仿佛化身成一个巨大的磨盘一般,所有粘上这磨盘的,无论人还是马,全部难逃一死,瞬间身首异处!磨盘周围很快铺上了一层层的尸体,而从装束上看,这股骑兵竟然连一个伤亡的都没有。 如此高效的杀人机器,让接触的所有人眼神之中出现了深深的震撼和绝望。一阵叮叮当当的武器跌落声之后,人数原本占优的伏兵无论骑兵还是步兵,全部都溃散了。 高顺率领的骑兵迅速来到了里克的面前,原本如长城般严密防守的长枪手们也迅速分散,跨上了那些空置的战马,迅速排成了锋矢形的攻击阵型。 这时候,遥遥可望的洛阳城守军也终于得到了消息,近千全身赤红袍的大汉官军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说来也怪,溃散的伏兵见此情景并不慌张,仿佛见到亲人一般全都迎了上去,瞬间两者就搅合在了一起。原来勉强裹在身上的那些破麻布、烂布丁衣服被飞快的扔到了道路两旁。 这时候,大家才发现,这些伏兵外衣遮掩下面,竟然穿着和大汉官军一模一样的盔甲和红袍,连手里的兵器似乎都是同一套模子里铸造出来的,所以很快就再也分不出彼此了,甚至隐隐之间还排列起了零散的队列。 这一下,作为锋矢阵顶端的高顺倒是稍微有些犹豫了,还要继续追杀吗?伏击他们的敌人已经与京师洛阳的守军合流,一旦交手,就是硬撼京师城防啊!这罪名可是可大可小啊! 就在这时,他的身后突然传来了悠长而厚重的牛角号声。 “呜…呜… 呜… 呜…呜…” 两长一短,声音急促,这是北营军特有的绝杀命令。 这是北营军建军以来形成的一个传统。由于草原地域辽阔,部队又经常长途奔袭,寻常的战鼓金钟携带使用均非常不便,而草原战士的牛角号声音嘹亮还可随身携带,久而久之也就被北营军所接受。 但凡纵兵长途追杀,往往以两长一短做为全面总攻的信号。依照北营军规,这号角声响起,全军将士只管奋力向前,不得缴获、不得劫掠、不得保留俘虏,除非力竭或伤重不支,任何人不得封刀。 所有的骑士们都瞪圆了那一双双大眼睛,因为从这两长一短的号声响起的下一刻,所有的任务就全部集中到了一条,那就是屠杀,屠杀,屠杀!除了年轻女人和婴儿之外,他们眼前出现的所有人形生物都将被完全砍成碎片!除非收兵的军号声再次响起。 虽然他们大多数人还没搞明白这场袭击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做为北营军勇士对于里克的崇拜和绝对服从以及骨子里特有的好战性格还是立即被这牛角号声音完全的调动了出来,不管前面是鲜卑人营地,还是什么皇宫大内,这些忠勇的将士都会不折不扣地完成着自己的任务。 所有人的行动都非常简单高效,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手持长枪的骑士们冲锋在前,尽全力高速穿插,把那些漏网之鱼和躲闪到道路两侧的敌人留给后面手持马刀的骑士们去收拾,眼前阻挡的一切立即被冲击的七零八落了。 听着耳朵里传来的如雷咆哮,原本还集结成一团的伏兵和官军一个个抬头看向了自己的前方,他们被这数百骑兵的气势给吓了一大跳,因为他们从这些听不懂的响亮怒吼声中感觉出了浓重的、根本就遮掩不住的血腥味道。 数千拼凑起来的军队,仿佛一个被突然捅开的马蜂窝,迅速以最快速度被一举冲散,然后一窝蜂的朝着南面洛阳城所在的方向逃去,后面狂飙突进的骑士们刹时间追上去砍开了一大片令人作呕的血雨,“喀嚓喀嚓”的砍杀声不绝于耳,人仰马翻中,目瞪口呆的官军们仿佛看到了从地狱杀出来的凶神恶煞,心里慌乱的直到屠刀降临那一刻才想起发出一阵撕裂耳膜的恐怖嚎叫。
这可是大白天啊!这可是天子脚下的洛阳城啊!这些人至死也不明白,杀害自己的凶手怎么会有这么大胆子呢?难道他们没有看到自己身上的军服吗?难道他们不知道自己是供卫皇帝陛下的京师卫率吗? 以往,他们也曾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换上黑衣黑裤,到京郊的村落里去做些欺男霸女的勾当;也曾经在甲胄外面裹上一件外袍,做些倒买倒卖甚至是强买强卖的勾当,也曾经有失风被逮住的时候,往往只要自己官军的身份一泄露,对方立即就会网开一面。 可是这次的对手却明显不同了,这次的猎物竟然奋起反抗,咬的猎人落荒而逃不说,还不依不饶的追杀了上来。难道他们不知道追杀的是官军吗? 不对,即使刚刚他们因为战场混乱没有看清,那此刻所有人都露出了官军的红袍,甚至连旗号都打出来了,还有匆匆赶来的那一队旗号鲜明的官军,那可是从京师洛阳城方向开过来的队伍,只要不是傻子,立刻就能明白官军身份的真伪。 但这些浑身都被污血浸透的家伙竟然毫不停顿的就攻了上来,用长枪挑刺,用马刀劈砍,不管你跪地求饶,还是诅咒发誓的证明自己是官军,都丝毫不能唤起他们任何怜悯之心,寒光闪过,不是捂着胸口飙血的洞子被挑上半空,就是身首异处后被坚实的马蹄子踩踏,最终全部与坚实的大地融为一体。 又一队官军马不停蹄的从洛阳方向开了过来,但亡命奔逃的人们已经没有了刚才的从容,再也不会慢悠悠的凑上去,然后好整以暇的和他们排成一列,等待着后面紧随而至的屠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