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五章：众邻寻衅 当庭解因
高顺前段时间刚刚到幽州交界地区巡查战备情况，此刻也将自己的见闻讲出来：“幽州方面也突然向毗邻雁门郡的代郡集结了重兵，游骑哨探深入我方数十里，但目前还没有和我方斥候发生冲突，都是远远看见就撤走了，我已经下令尽量避免冲突，但只要幽州军方面动手，就坚决还击。” 早就按捺不住的雁门屯军校尉管亥直接激动的站了起来，紧接着说道：“这帮天杀的，幽州军是没有动手，可他们老是把自己境内的马贼往我们这边赶，咱们这边好几个村屯都已经糟了秧，我每次去追剿，这些马贼就往幽州跑，一跑过边境，当地的官军就从草窝树棵子里蹦了出来，就和商量好的一样，每次都剿不干净。” “要不请老将军向幽并两州刺史部行文，要他们对我军的布防进行解释。毕竟镇鲜卑中郎将与州刺史平级，说话还是有分量的。”陈宫发现里克依然仰躺在椅背上，就干脆试探性的问道。 “没用的，这一起都是朝廷授意搞的。”里克没有正面回答陈宫的提议，反而又说出一句没头没尾的话，“皇帝老儿对咱们起戒心了。” “什么？”所有人几乎异口同声说道，瞪大的眼睛等待着下文，这实在太震撼了。 里克挺直了身子，从绣袍子里取出一张圣旨在众人面前摊开，陈宫立即迫不及待的接过来，开口诵读： “……凉州羌胡逆贼北宫伯玉等人造反，寇略三辅，冒犯大汉天威，兹加封雁门太守里克为破虏将军，即日起率领边军随左车骑将军皇甫嵩赴关中平乱，功成有赏，战败究罪……” 圣旨还没有念完，胡车儿已经在一边扯着嗓子骂开了：“又让老子们去打仗，真是不要脸了，黄巾造反的时候，咱们卖力气干，立了那么大的功劳，可朝廷光凭袁术那小子几句汪汪，就把咱们的功劳全给抹了，现在有麻烦了竟然又想起咱们来。” 这家伙因为是胡人血统，所以朝廷的封赏压根没份儿，虽然里克已经任命他协助高顺统领数万步军，但明面的官职依然还是芝麻绿豆点大，这让他心里一直对朝廷很不爽。 乌里龙襄、管亥等人虽然与胡车儿遭遇相同，想法也相同，但毕竟没有胡车儿的资历，所以都只是唯唯诺诺的点头称是，还不敢公开发表意见。 倒是张辽想起这圣旨的来历，问道：“这东西什么时候送来的？” “刚刚送来的，前些天听说朝廷有旨意，我专门通知大家前来一同领旨，可谁知道传旨那家伙一下车就累瘫了，话都说不出来，所以我干脆自己接旨、自己看了。” “累瘫了，不会吧，从京城到咱们雁门郡可是笔直的阳关大道啊，就算赶的再急也不可能这样吧？”陈宫到底是智囊性人物，马上就发现了问题的重点。 “当然不仅仅只是到咱们这里传达朝廷旨意那么简单？我派人私底下向那位传旨官的和随从打点，才知道他们是从晋阳到美稷，然后才到我们这里的。”里克当初也是想不通，从雁门关到太原郡全是平坦官道，怎么会把人颠成这样，所以派人私下打探了一下，竟然得到了这一惊人的消息。 “从洛阳京城过来传旨，走晋阳还可以理解，可干嘛要绕到美稷啊？”高顺当即开口问道，从晋阳到美稷可不止是路途遥远，更重要的是还隔着大河呢！ 陈宫最先明白过来，紧咬着嘴唇：“是因为匈奴人，匈奴王庭在那里啊，听说使匈奴中郎将张修也正在那里巡视，估计传旨官是到那里向匈奴羌渠单于和张修秘授什么机宜的。估计要不了多久，咱们的西线也要不安宁了。” “这么说幽并两州之前对咱们的一系列动作真是朝廷的意思。”张辽脱口而出道。 “当然，咱们现在手握雄兵十余万，还都是能征善战的百战余生，就丁原和幽州那帮土鳖，借他们个胆子也不敢主动招惹咱们。”里克说话终于又恢复了原有的豪气。 “可朝廷为什么要防备咱们呢？咱们剿灭黄巾可谓功劳最大，朝廷没有封赏咱们也没有怨言。”张辽的问题还真是一个接着一个。 “难道还是因为当年咱们把朱儁的南军给打了。”高顺对当年定颍城外的市场械斗和大混战至今记忆犹新，尤其是后者，正是他一手训练的4万降卒，把精锐的南军打成了残军。 “嗨，就别提什么功劳了，要我看还多亏咱们和朱儁的那两次交锋呢，不然就平咱们连战连捷的熊威，估计朝廷现在就不是提防，而是直接进剿了。”里克端起桌子上那一碗已经有些冰凉的马奶酒，现在才多少品出点儿滋味。 “那为什么？”不止高顺一个人提出了这样的疑问，只有陈宫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所以里克干脆示意就由陈宫负责解答： “咱们去年征伐黄巾，可谓摧枯拉朽一般，陈留的程远志，汝颍地区的波才，兖州的彭脱，加在一起足足数十万黄巾军被咱们一鼓荡平，一败未尝，战绩远超其他官军，尤其和袁术那帮草包兵形成了最鲜明的对比。” 听到这里，胡车儿立即插嘴：“那样不能怪咱们打的太好，实在是那帮黄巾水平太菜，一不留神就全歼了。” 里克第一时间抓起桌上的一管毛笔就扔了过去，蘸满了墨汁的笔尖正好砸在胡车儿鼻子上，留下好长一道墨迹，看上去十分滑稽，胡车儿正要问怎么回事情，一回头，正看见管亥等黄巾将领委屈地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 “靠！我这臭嘴！”胡车儿“啪”的自己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从清脆的响声听来应该是使足了力气。 “你们别再打岔了，听陈长史继续往下说。”生性沉稳的高顺赶紧出声让大家把目光又转向了陈宫。 “还有张角三兄弟，虽然张梁的脑袋被赖掉了，但明眼人都知道，除了病死的张角，其余两兄弟都是咱们灭掉的，换句话说席卷天下的黄巾反叛将近一半都是咱们雁门三郡荡平的。风头出得实在是太大了一些，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