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撤退，沿着来路撤退
眼看自己一方悍勇无匹的大将殒命，甚至连敌人的一招都没有接住，剩余的鲜卑士兵发出一阵阵绝望的悲鸣。尤其看着吕布挥舞画戟将血淋淋的人头高高抛起，挂在画戟的小枝上狰狞着扑杀过来。 “吕布、狼骑”。这两个可怕的名字从无数人的喉咙深处嘶吼出来，他们彻底慌乱了，突然间失去了最后的斗志，开始还是缓缓地后退，不一会儿，就像一座彻底塌陷的土山一般崩溃了，骑士们便拨转马头四散着飞驰逃命，像破堤而出的洪水，漫无边际地泻走，也分辨不出东西南北，任由数量并不占优势的汉军肆意兵砍杀着，驱赶着，嘴里还拼命嚷嚷着： “完蛋了，完蛋了！” “快跑啊！杀来了！” …… 下一步怎么办？不可一世的和连大王没了主意。正面进攻，击破汉军？一点取胜的把握都没有。要不孤注一掷，把自己在大营修整的2万精锐骑兵调上来，还有一直都在后方休整的拓跋部，也有不下6千骑兵，把他们全部调上来，全扑过去以求一逞？ 这也不行，正面的敌人已经密密麻麻、遍地都是了，听刚才那样庞大的欢呼声，也不知道汉军究竟来了多少援军，很可能数量上还超过自己，况且军威又那么雄壮，自己如果下了全部血本，万一再受挫，出现全军崩溃的局面还在其次，今后自己这个鲜卑大王还有什么实力北面称孤呢？更有甚者，现在局势如此慌乱，刀枪无眼，如果自己有个万一，那后果还真是不堪设想啊。 正犹豫间，几名斥候游骑飞马赶到，十分紧张地对和连大王说道，在鲜卑大军的左右两翼都发现了汉军的大队骑兵。他们跟在并州狼骑的后面冲出了北门，却没有参与突击，而是向鲜卑大军的两翼迂回行动，已深入到大军的侧后方，看来两翼都有上万之众。 这个消息像晴天霹雳砸在和连与所有首领们头上。 大家的目光急着转向两翼仔细远眺，只见在自己东西两侧远远的地平线上果然扬起着两股长长的沙尘，这两股沙尘往后延伸并逐渐有向中间靠拢的迹象。 这分明是大队骑兵在迅速运动，刚才他们都被雁门关正面出击的骑兵吸引住了，忽视了侧背出现的这种变化。 和连等人此刻全都明白了。汉人真是狡诈狠毒，正面摆出一副守势，用高大的城墙消耗鲜卑人的力量，并不急于进攻，正是为了消耗自己的有生力量，待自己疲惫之时再突然杀出，暗中还派出骑兵迅速迂回到自己的侧背，形成前后合击的局面，这一手真毒辣，也确实高明。 这严峻的形势使大家一时都惊呆了，都不知该如何摆脱目前的困境。和连在马上皱紧了眉头问周围的各部首领们： “咱们该怎么办？谁有好主意？” 其实，他不问还好些，那些部落首领们一听到这话，心里的都不禁气愤的暗道： 这回知道问怎么办，知道找大家伙商议了，早干什么去了。 当初，大家在草原上好好的，你非要领着大家伙来打什么雁门关，还说你敢肯定雁门边军已经毫无战力了，只要大军往城下一站，就能让守军望风披靡，可现在呢，边军哪像不能打的样子，还经过内乱呢，看架势比几年前还厉害呢？ 还要主意呢？昨天商议攻城的时候，拓跋诘汾就给你出主意了，劝你先别着急，先侦察一下形势再说，让你好一阵数落，最后大家大清早就跟你来，折腾了一天，连口水都顾不上喝一口。 哎，对了，拓跋诘汾首领到哪里去了。 正在大家团团转着寻找的时候，一身胆气的拓跋诘汾已经带着小儿子拓跋力微快马赶来：“大王，各位首领，情势紧急，千万不能再延误了，赶紧向下巴湖地区撤退吧，我拓跋部愿为大军断后。” 原来刚才一看到雁门关城门洞开，随同观战的拓跋诘汾就知道大事不好了，招呼都不顾上大量，直接策马就向后方奔去，此刻已经集合了拓跋部骑兵返回，并且做好了迎击汉军，掩护主力撤离的全部准备。 这时，战场的周边已经隐隐约约的到处可见汉军红色的军旗，形势越来越紧迫，不能再延误了。 和连也不敢自己和拓跋诘汾之间的那些纠葛了，看了看周围那一张张焦虑、惊恐的脸，又望了望正被无情赶杀的各部骑兵们，终于咬了咬牙，下命令：“撤退，全军立即撤退。” 同时，他也不忘在马背上下发严令，命令拓跋诘汾父子率本部骑兵全力挡住合围过来的汉军骑兵，一定要给主力撤退留出足够时间。 鞞鼓声起，旌旗乱舞。鲜卑各部首领慌忙地收拢部下，准备撤离。 但战场上已经乱做一团，还有超过2万鲜卑骑兵在战场上狼奔彘突，要让他们同时朝着一个方向大转身撤离不是一件易事，尤其是还有数千凶神恶煞般的汉军狼骑在往来冲突，守城的步军也排成方阵一点点向城外压来，搅的鲜卑大军是一片混乱。 一直在城头张望的皇甫节也发现了鲜卑大军后撤的企图，目光极其凌厉的看着城下的情势，低沉地吐出了四个字：“全军进击！” 随着这声命令，千百声号角骤起，无数面战鼓擂动，真是地动山摇，声遏中天，一时间激荡得汉军将士们周身热血沸腾，心都要从腔子里跳出来了，大批步卒齐声呐喊着像一头头出山虎猛扑了上来，他们在三四里宽的正面展开，像一座黑色的悬崖一般压了过来。 担任阻击的拓跋部骑兵已经与追击过来的狼骑遭遇交手了。他们疯狂地对射着，纵马冲突砍杀着。 拓跋诘汾父子与担任前锋的骑将宋宪、魏续遭遇，摆开兵刃拼命厮杀着，好歹迟滞了追击部队的锋芒，也让溃退的鲜卑乱兵看到了希望，虽然依然像是一片赶散的羊群般乱作一团，但勉强还能够找准安全的方向，能够慌乱地集体向北方退却了，一番纵马狂奔后，他们大部分人马就钻出了汉军尚未合拢的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