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雁门关前敌军骤至
里克的侦查报告和皇甫节的分析让众将深深的松了一口气。虽然5万敌骑仍然是他们的数倍，但他们占据的地形之利，挡住4倍之敌应该不再话下。 这雁门关两侧群山起伏，沟壑纵横，一条狭谷穿山而过，两边双峰对峙，关城如同铁门一般耸立，每年南来北往的大雁都只能经过此地飞越，有如此的天然屏障，鲜卑人除了轮番攻击，用人数往上堆以外，只有望关兴叹而已。 心情大定之时，几个仆人恰好用木盘捧来一个个硕大的陶碗，里面有大块的羊rou在白色的汤汁里若隐若现，热气蒸腾，香气四溢。心情大好的皇甫节笑道：“大家都先别说了，没有顾上吃早饭的，就先填报肚子再说吧。” 说着，亲自从木盘中端起一只陶碗，递送到了里克的面前，笑道：“连着好几天了，先好好补一补，再说事。” 慌得里克连忙伸出双手一把抓住，吃喝得呼噜山响满头大汗，速度快得惊人，片刻之间将大陶碗里面连rou块和汤汁消灭的一干二净！ …… 第二天清晨，当太阳从东方山峦顶峰露出圆脸的时候，皇甫节老太守一身戎装，摆开阵势隆重的出了太守府门，在那条宽阔的主街道上缓缓的步行走着。 关内万人空巷，从太守府门前一直到到北城墙的城门楼子下面，涌满了驻足观望的的人群，一旦老太守走过，两边人众便席卷跟随前行，仿佛依依相随，又仿佛忐忑不安，待老太守登上城楼之时，城下已经是人山人海了。 万千人众默默凝望着一步步登上城楼的老太守，好半天了竟是连一个咳嗽的声音都没有，因为他们所有人都知道正式揭晓谜底的时候到了。虽然这件事情已经是空开的秘密，但自己推测出来是一回事，起码还会心存一丝侥幸；而从官家口里正式说出来就是另一回事。 皇甫节遥望茫茫人海，竟是泪眼朦胧了。他站在高高的城楼上，向城下如山民众拱手环礼一周，放开了嗓音大喊了一声：“乡亲父老们，鲜卑人真的来了！” 没有人惊慌、没有人议论，也没有人转身离去，因为这没什么稀奇的，这只是把大家已经基本相信的东西变成了彻底相信的东西而已。 这一切也都在皇甫节的预料之中，虽然已经尽可能的保守秘密，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到了今天这一步，傻子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嚯的举起右臂，握紧巨大的拳头吼道：“这一次，我们要靠自己，靠自己挺过去，死战！死战吧！” 骤然之间，民众山呼海啸般的呐喊起来： “靠自己！” “死战！” “靠我们自己！” “拼死力战！” …… 连绵不断的欢呼声浪掠过关城上空，大家最大的担心彻底消除了。 世世代代生活在草原边陲的人们并不惧怕战争，也不怕与异族搏杀而死，怕的是********，怕的是来自身后的屠刀，尤其是经历了至今都搞不清原委的刘四儿谋逆案，人们看到外地来的信使就两腿打颤，比看到20万鲜卑骑兵还要恐怖。 整个关城都陷入了更加疯狂的紧张忙碌中： 所有的战马已经装备齐整，喂饱刷光，连脖颈后方的长长马鬃都一根根梳剪整齐，在校军场排列成队的时候看起来整整齐齐的； 将士们每天起床和入睡前一遍一遍的检查自己的戈矛弓箭，发现一点儿不如意的地方，就趴在水边的青石上，亲自反复的磨砺，直到锋刃煜煜生辉为止； 所有的甲胄也已经全部上身，大家相互查看着、检查着，还不时的蹦蹦跳跳，收拾好所有稍微能发出声响的松动部分； 粗大的炊烟也从各家各户、各营各垒随风飘散，大锅炖肥羊、酱卤牛rou的香气整日都弥漫在关城上空，经久不散。大家都拼命的吃啊，喝啊，反正关城破了，这些东西都要便宜了鲜卑强盗们；如果守住关城，打跑了鲜卑人，到时候的战利品中最不缺的就是这些牛啊、羊啊之类的。 6天后，nongnong的晨雾还笼罩在关前的荒野上，在蹦蹦跳跳的老鸦“呱呱”叫声中，透出一种不祥的死亡气息，让人感到凄冷与恐惧。 很快，这种死一般的沉寂气息被隆隆的马蹄声驱散，晨雾中冲出了无数的战马，还有马背上密集的呐喊着的人群，这一切好像都在昭示着一个事实，鲜卑大军到了。 原本就人烟稀少的荒原上，定居的民众早就逃散或者迁入了关内。现在取而代之的是大批穿行其间的剽悍骑士。 一顶、两顶、十顶、成百上千顶帐篷也逐渐搭建起来，更外面的草地上，还能看到成群成群的牛羊，这就是游牧部队随身携带的口粮，游弋的鲜卑骑兵也三五成群地四处出现了。 在更远处一道低矮的土坡上，遥遥可见一大片灰蒙蒙的帐篷，中间还能隐隐约约的见到飘扬着几十面五颜六色的彩旗，他的大营威武雄壮，戒备森严，一般游骑根本不往那里靠近，看来应该就是鲜卑大王和连及各部首领屯驻的大营了。 现在，和连就端坐在其中最高大巍峨的金顶大帐里面生闷气，只见他头戴饰有金貂的王冠，身披青底绣金绸袍，腰束饰有獬豸的大带，足登牛皮战靴，给人的印象华贵、威武，虽然从挺得直直的腰板上，能够看得出他年轻时是个出色的武士。 可是，近年来他的身材已经因为发胖而略显臃肿，脸上的轮廓与整个体形都往圆的方向发展。 与体型的变化相比，近年来形势的变化更加令他感觉心中窝火。自从汉灵帝光和四年，他的父亲，英明神武的上任鲜卑大王擅石槐死后，王庭在鲜卑各部的震慑力就大不如前了，大家也越来越不把他这个大王当回事情了。 就好像这次，明明是千载难逢的良机，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中部鲜卑各部集合起来，而河西鲜卑和东部鲜卑各部则基本上没有搭理他。 更可气的是，大军到了下巴湖地区以后，好多中小部落的首领被湖边营地里很小的一堆人头给吓住了，再也不敢南下一步了，想起当时的一幕幕，和连就恨的牙根痒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