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前言 十多年前,名动天下的万彦国王子万彦玉木带兵横扫八荒六合,所向披靡战无不胜 却在带兵歼灭俚族时,全军覆没,整个俚族亦灭亡绝迹 所有参加战斗的双方将领和士兵皆一夜之间消失匿迹。 王子消失,万彦国jian佞贼臣当道,国祚衰微,泱泱万彦倾覆于朝夕之间。 故事却要从这里开始说起 不知是否机缘巧合,自万彦玉木消失之后,民间便开始流传关于一盏名唤长伶灯的雕花灯笼的传言。 传言里,长伶灯有着不可估量的神力,能续魂救死,亦能倒流时光, 后来则有人说,得长伶灯者,得天下。 ---------------------------------------------------------------------- 楔子、 那个着鹅黄丝绸舞裙的女人望了我一眼,转身徐徐离去,我跟在后头,眼看就要触到她的衣袂,她却忽然脚下匆匆,急急向雾霭中行去。 远远的,大雾中她纤指微捻,翩跹跳起舞来,大雾中忽然生出许多植被藤蔓,蔓延过她足下,攀爬上谷壁。她舞得越急,藤蔓长得越繁茂,藤蔓倏尔化作荆棘,倒刺遍布,她舞过的地方粘上了斑斑血迹,荆棘藤条生长的势头凶猛,宛若吞食人血的野兽,把她困在一隅。 袅娜的身姿依旧柔柔地舞着,一刻不停,终于荆棘划裂她的裙裳,划破她的脸,扎破她的肌肤腠理,深深刺入她的骨血,她再动弹不得,植物却止不住地疯长,如盘虬巨蟒缠绕住她的脖颈、四肢,将她缠得血rou模糊。 至死她都没有再看过我一眼,我却惊恐地从她血rou模糊的脸庞里辨认出愫馜姑姑的轮廓。 “阿苏,又做了什么梦?怎么哭了。”挣扎中,感受到清凉如水的手指轻轻拂上我的额头,温柔的语调有股莫名神力,抚慰噩梦带给我的悲乱情绪。 这便是我的愫(sù)馜(ní)姑姑,从来都这么淡雅温婉,不惊不乱。 愫馜姑姑教我读书习字,兼修女红礼仪,还有她最擅长的舞蹈。 无论从容貌身段,还是从谈吐气韵,我自小便觉得我的愫馜姑姑无人可比,这世间没有什么东西她不该得到。 可就是这样一个愫馜姑姑,让我在她眼里读出了憾恨。 她终其一生都在等一个人。 我和愫馜姑姑生活在幽谷的小筑里,而沐蠡师父住在山谷外。 我听沐(mù)蠡(lí)师父说,这处世外桃源是愫馜姑姑等的那个人寻得,那个人为她在谷中筑屋,姑姑身子不好,那个人就四处奔走,求来世上珍罕的灵花,栽植在屋前屋后,为姑姑养病。 从小,我日日能听到谷外传来师父的幽幽琴乐声,那时候年纪小,不辨拨弦人的喜怒,却会看到愫馜姑姑听得怔然,琴音似唤起她往昔记忆,她在那无限缅怀中偷偷扯过手绢,揭掉泪水。 师父说,他与姑姑,是从一场浩劫里余生的两个故人,但在我眼里,他们非但更惺惺相惜,反倒是相敬如宾,疏离得紧。 当年是沐蠡师父将尚在襁褓的我抱来了谷里,起初我命象衰微,几欲熬不过去,却总有一股隐秘的神力遥遥灌注到我身上,如此几番,我也挣扎着活了下来。
待我长到四五岁,他让我拜他为师,教我琴艺,修习武功。我始终记得拜师之日,他鲜有笑颜的脸上大为快意,他笑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从今往后,我也算是你的父亲了。” 小时我常缠着他央他讲父母的事情,他只告诉我,我的父亲很爱母亲,而母亲也是很爱我的。 我继续追问,那他们都去哪儿了?为什么丢下我不管? 师父却回答,他们从未离开过我。 长大一些,我不再问了,因为我知道师父的心里同样忍受着往事带来的伤怀,跟姑姑一样。 我也不只梦过那个穿着鹅黄丝绸舞裙女子。 我还常梦到自己化身白狐,被一群狼怪追赶到了满城灯火的繁华市集,结识了一个同我年纪相当的男孩子、扯过三尺白绫的华服夫人、焚倾宅子的大火、举着灯笼骑白马出城门迎接新娘的男子、花容月貌的双生姐妹、被埋伏的王子和翻天的马蹄、横刀指向妻子的将军…… 虽然支离破碎,但画面鲜艳真切,仿佛他们曾经出现在我的生命中,与我交涉,最为奇特的是,梦里的每个人,手上都提了一盏雕花灯笼。 好几次我昏死在梦里,任凭怎么呼唤也醒不来,师父用琴音为我护住心脉,才勉力唤醒我的心神,而一直以来那股灌注至我身体里的力量,也越来越弱。 师父说,一直以来灌注道我身体的支撑我的力量,来自长伶灯,要活下去,就必须要寻到长伶灯,说不定,还能找到我的父母亲。 他还望了姑姑一眼,说也许还能因此寻到姑姑一直在等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