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一针见血

    两天后。

    黎清漾拽紧手中的纸条，又是没有消息，这莫循到底是真找不到还是真的找不到？

    “怎么在这里叹气？”

    一惊，拽紧手中的字条往后藏了藏，微笑着，“你刚回来？”连朝服都未脱，看样子皇上今天宣他进宫了，不知有什么事情？必竟今早他是匆忙进宫的。

    狄青踌躇一下，不想瞒她，“清漾，后天我就要亲自护送熙襄王去边塞交予辽王，来缓解两国之间水火相交的处境。”

    “怎么可能？不是说了，朝臣极力反对吗？”

    “皇上必竟是一国之君，他想做的，总有办法排除万难。”

    “怎么办？”无措，“我还没有找到他，这么快就要行动了，怎么办？”担忧，碎碎念着。

    见她低喃，“清漾，你在说什么？”

    猛然摇头，“没事。那我的家人了？皇上有没有说过要怎么处置？”

    “辽国王储之死只要熙襄王认罪伏法，辽王就失去了兴师问罪的借口，皇上借刀杀人的目的也算达成了，那么黎家将是局外人，皇上应该会睁只眼闭只眼，到时候只要我再找些证据证明你家人清白，应该就没什么事了。”

    “那就好。”松了一口气，“那～～～他～～”有没有遭遇暗手？

    “放心好了。熙襄王必竟是皇太后亲子，而且辽王要亲自问罪，皇上算计了那么久不会冲动行事的，不然计划生变，岂不是毁于一旦。”解除她的担忧。

    垂眸，原来自己的心事那么明显，不过至少知道他暂时是安全的，“臣哥哥，如果路上发生什么意外，你说，皇上会善罢甘休吗？”莫循还有那些誓死效忠他的人，不可能视若无睹，不管的。

    狄青微眯双眸，瞅着她，一丝探究，然后才缓缓说道，“皇上派我护送，就说明了不准有丝毫意外，如果失职，不管是逃走还是暴毙，我们狄家都是难辞其咎。”一丝深意。

    微惊，“皇上此举岂不是防患于未然，一剑双雕吗？不管是熙襄王还是狄将军，不为他所用就是心腹之患。如果他逃走，狄家遭殃，如果他不走，他就必死，皇上这招果然够阴毒，让人无从选择。”忧心，他真的没有选择了吗？

    狄青不语，默认。

    晚上。赵熙寒透过狱中唯一的小窗，看着窗外倾泻进来难得的光亮，披着一丝冷色银光，难道下雪了吗？让原本就寒冷的空气在这牢狱之中更显冷冻，让人不禁瑟瑟发抖。那天在熙王府，皇兄说过只要自己伏法，母后就安全，所有人都安全，包括她，唯一的前提条件是不允许自己手下的人做任何威害到朝廷的事。

    ‘锦阳，等着我，我马上就来陪你了。’她一个人在阴间呆了三年，孤单冷寂，自己帮她报了仇，也算了了一桩心愿，至于雅思，只能见到她之后再跟她赔罪了，希望生前她不能如愿以偿，死后可以得偿所愿，耶律楚那小子，如果他们之间不是天生的死敌，配雅思也是不错，只可惜～～～事事不能尽如人意。

    至于她，狄青对她深情亦可见，他死后，她也有了一个好归宿，一切都好像很完整，自己也无憾事了，只是自己对她的情，欠她的只能下世再还了～～～此生，他心中只该有锦阳一人。

    深夜。半眯的赵熙寒听到不远处一声闷响，睁开冷眸，谁？转身。

    “王爷，属下来救你了。”边说着边打开牢门。

    看清来人，赵熙寒蹙眉，“谁让你来的？”

    “对不起，王爷，莫循擅做主张了。”跪倒在地，坦诚。

    轻叹一口气，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你走吧。”

    “不，属下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王爷去送死。”

    “不用再说了，我不会跟你走的。”转身，不再理会。

    “王爷～～”焦急。

    见他不为所动，眼色微沉，“王爷，不管你今天跟不跟属下走，属下都会带您走，不然属下宁愿先死在王爷手下。”一丝坚决。。

    赵熙寒锁眉，眸中冷蹙，“本王此生最恨人威胁，莫循，你跟我这么久，你应该知道。”话里间有着警告。

    “属下知道。但是属下这一次是吃了称坨铁了心，不带王爷安全离开，宁愿先自行了断于王爷身前。”抽出匕首，对准咽喉，以死相要挟。

    “你～～”皱眉，眼神犀利，如冰刃的利箭让莫循背脊凉意，如坐针毡，但仍咬牙坚持不动摇。

    见状，“莫循，我知你忠心耿耿，但是逃的了一时，逃不了一世，天下之大莫非王土，你让本王逃到哪里去？哪里才是本王的容身之处？”

    “话虽如此，但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以王爷的才智想要东山再起，亦不是难事，虽然王爷志不在此。”

    “呼。”重呼一口气，“本王不能离开。”他有他的坚持，如果他想走早就走了，谁也拦不住，哪怕是大宋当家作主之人都不能。

    “王爷，其实你根本不必如此牺牲自己的，你死了，皇太后怎么办？皇上就真的会善待她吗？就算皇上有心做到，皇太后心中又怎能不计前嫌，必竟皇上害死的是她的亲生儿子，您让皇太后以后的日子怎么过？一面是杀子之仇，一面是亲子以死换来的命，岂不煎熬，王爷，你于心何忍啊。再说了，王爷就能保证，您一死，皇上真的会言而有信吗？到时候旧账重提时，还有谁可以护的了他们？”不禁声音上扬一分提醒着，“更重要的是我知王爷心中不舍，就算被当作绝情负心人亦要护清漾小姐周全，但是狄青并非她所爱，就算勉强在一起，也不会有幸福可言的。难道王爷不清楚她的倔强，她的心她的情早就都给了王爷您吗？您能视若无睹吗？这场悲剧中，已经死了那么多人了，皇上何曾善罢甘休过，锦阳郡主，雅思公主，还有一个辽国王子，难道这还不够吗？王爷，恕属下说一句不敬之话，王爷您一心求死，对得起因为这场恩怨死去的三条人命吗？尤其是锦阳郡主。”

    皱眉，“什么意思？”对方分明话里有话。

    莫循迟疑一分，事到如今，不能不说了，“属下查到，当年锦阳郡主严格意义上来说是去赴约的，而您以为是她约了您。”才目睹了那一切，造成了后面的结局。

    听着，赵熙寒眸中一丝鹰炽眸光，盯着他。

    莫循汗颜，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皇上知您深爱锦阳郡主，所以利用她让你痛恨耶律楚，最好相互残杀，两败俱伤，然后坐收渔利，而锦阳郡主的死如果要追究起来，皇上才是罪魁祸首。一个如此心狠手辣，枉死无辜，意图残害兄弟手足的君王，真的还值得您相信吗？您还要拿命去赌一个未知的结局吗？”

    听着，每一个字都如一把无情的利刃在赵熙寒心中割剜，冷眸下亦是电光石火般，雷厉，鲜血淋林的真相触怒了他心里最深的底线，什么都能忍，就是不能忍，他害死了她。

    终于冷目沉邃，“走。”

    终于听到这个字，莫循顿时松了一口气，起身，赶忙打开门，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