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世界之潮
海龟，五小时后 “进展如何？” “非常顺利，总裁先生。我军已经完全取得了该处设施的控制权，少总裁正在赶来的路上——啊，他已经到了。” 话音落后，瑶光就已经踏入了海龟的总控制区域。这里四周早就被长生军-26占领了，不知为何，原本应该留在地上的尸体和血迹也被清理干净，被弄乱的设施和其余的瑕疵也已经焕然一新，让人不禁产生一种这里本来就秩序良好的错觉。然而，在长生军-26枪口下的俘虏们却足以表明这里根本就不像看上去那么平静。 “呃……这些是什么人？” “俘虏。” 尼德霍格控制的长生军-26机器人说道：“分为两组。一组是原本就位于海龟中的人员，大多是日本自卫队士兵；另一波则是入侵者，大部分是隶属于北约成员国的现役军人，也有少数雇佣兵。” “……然后呢？对了，和人和明日奈呢？他们应该也在这里对不对？” “的确如此。不过他们现在都位于完全潜行设施之中，无法将他们移动出来。” 尼德霍格耐心地解释道，而很快就有一个声音打断了它： “你气色很好，小光。” “爸爸？” 瑶光下意识地循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栩栩如生的人凭空出现在那里，毫无疑问那是全息影像，但是这并不妨碍瑶光认出，那正是自己的父亲，现任N’CES总裁陈明义。 “你像你的mama一样美，另外这身军装很适合你。” 陈明义赞许地说道，瑶光不禁觉得有些尴尬。尼德霍格并没有给他找来什么正常点的服装，而是拿来了一套N’CES武装部队的军服。不过这种时候他也顾不上衣着问题，不等他发问，俘虏中的一人就已经冷冷地开口了：“陈总裁，您想怎么处置我们？” 说话的是菊冈，虽说当了俘虏，但是他还依然沉着。长生军-26进攻海龟的过程堪称势如破竹，而在菊冈发觉N’CES的军队突入之后就下令全部人员投降。可能是因为他很合作的原因，也受到了礼遇。至于跟着加百列`米勒的那群军人们则没那么好运了，试图负隅顽抗的他们被机器人不费吹灰之力就揍倒在地，颇是吃了一些苦头。当然幸运的是，虽然可能断了几根骨头，并没有人员在此次进攻中死亡。 “根据日内瓦条约，菊冈诚二郎中校，包括你在内的大部分人将享受战俘待遇。至于少数人，我很有兴趣和他们单独谈谈。” 陈明义将目光移动到了神代凛子脸上，后者毫不示弱地瞪着他，而在她身边的比嘉健则是悄悄扯了扯她的衣角，似乎是希望学姐不要作出什么太激烈的反应。 “我应该感谢您吗，陈总裁？” 菊冈似乎已经镇定了下来，他扶了扶眼镜，不等陈明义回答，便沉声说道：“海龟以及UnderWolrd计划，主要的谋划者就是本人，只能希望您看在本人无条件投降的份上，宽大为怀了。” “英勇的行为，你想承担下全部的责任，保全自己的祖国吗？” “我是个军人，任何时候我都要保卫我的国家，即便是战败的时候。” “值得敬佩，只可惜，一厢情愿罢了。” 陈明义指了指那些还在运行中的电子设备，问道：“你已经掌握住局势了吗，尼德霍格？” “很遗憾，总裁先生，对于奈亚的内部信息仍然在破解中。即使乐观些估计，全面解析并控制此处设施仍需要不少于72小时的时间。” “我可没那么多时间消耗在这里，用最简单的办法——把这儿给我炸了。” “你疯了吗？” “等等，爸爸！” 他话音一落，神代凛子和瑶光就同时喊了出来。陈明义似乎是笑了笑，指着神代凛子说道：“神代博士，您有何高见吗？” “上亿的用户被陷在UnderWorld里面，你要把他们全都抛弃吗？这些受害者都是这个世界上最年轻的群体，你想把整个人类种族的未来都断送在这里吗？” 神代凛子冲到陈明义面前，那些负责看管的机器人并没有。陈明义听完她的理由，露出了不屑的表情，随后看向瑶光，说道：“你的看法呢，小光？” “和……呃，这位是？” “神代凛子博士，她是你母亲的表妹，就算作是你的姨母好了。” “我的……姨母？” 瑶光看向了凛子，发现凛子也在看着他，露出一副乞求的表情，似乎是指望他去改变陈明义的想法。 “咳，爸爸，和姨母说的一样，难道没办法先把这些人释放出来吗？” “小光，你在醒来之前，也是这么想的吗？” “我——我醒来之前？” 瑶光忽然回忆起了在UnderWorld里最后的时光，也猛然记起，那时候的自己，可是一直想着要把那里面的人挡在外面的。 “我……呃……我……” 瑶光困惑了，他感觉先前那个好像就不是自己一样——或者说，现在这个才不是自己吗？ “总裁先生，有不好的消息。” 尼德霍格突然说道，它望着海龟中的那台最大的显示屏，说道：“奈亚似乎正在释放那些完全潜行用户。” 他的话让在场所有人都转头看过去。只见显示屏上，原先是无数条线从世界各地汇聚至海龟一点，组成员一个巨大的圆形。现在则正有无数条线从海龟朝四面八法发射出去，仿佛就像是爆炸一样。不过所有的线都被阻拦在了一个半径范围内，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已经将这些信息全部拦截下来了，您准备如何处置，总裁先生？” “小光，你来决定。那之后，跟着尼德霍格去东京。” 陈明义轻飘飘地撂下一句话，随后就消失了。瑶光下意识地想去寻找他，却扑了个空。等转过头来的时候，却发现所有人，包括尼德霍格那只赤色的独眼，都在看着自己。 “……这些被释放出来的……他们有什么问题吗？” “数据量增多了，少总裁。如果说原先进来了1亿人，现在则是出去了1.5亿人。” “所以多出来的那0.5亿是什么？” “很抱歉少总裁，在下并不清楚。” “……爸爸呢？” “总裁先生要求您做出决断。” 尼德霍格平静地说道，瑶光望着那些被阻拦在海龟周围区域的线，张了张嘴，而此时，比嘉健小声说道：“那个，我提个意见可以吗？” “……请说。” “能不能甄别出来桐谷小弟和结城小姐，把他们两个先放出来呢？” “好主意！” 神代凛子眼前一亮，立刻赞同道，瑶光立刻看向尼德霍格，而后者似乎是沉思了片刻，随后就说道：“完成了，少总裁。需要派遣长生军-26把他们带过来吗？” “没错。” “他们很快就到了。” 长生军-26的效率果然很快，没过多久，和人和明日奈就一起被带了过来。然而却是躺在担架上被带了过来。 “他们怎么了？” “昏迷中。脑部扫描显示他们的大脑均遭受了一定创伤。” “哪种创伤？物理上的吗？” “很接近，他们的脑部细胞均处于很不寻常的活跃中，因此导致他们还不能恢复意识。” “暂时的吗？” “大概是。” 话音刚落，一阵渗人的警报声忽然响了起来，整个房间瞬间被红光覆盖住。尼德霍格抬起头来，沉声说道：“少总裁，我们必须撤退了。” “怎么回事？” “这处设施的核反应堆已经开始熔毁了，随时都有爆炸的可能，您必须立刻离开这里。” “什么？” “请放心，外围部队的撤退指令已经下达了，至于这里的俘虏我也会安排部队妥善处置的。” “那还等什么，赶快离开这个鬼地方吧！” “少总裁，这些数据您准备如何处理？如果您不释放它们的话，随着这座设施被毁灭，这些数据同样也会遭受重创，很大可能就无法回馈给那些完全潜行用户了。” “有什么影响吗？” “理论上来讲，这些完全潜行用户都会遭受记忆创伤，也有可能出现精神失常，但是总体来讲危害并不大。然而根据目前几个国家的案例来看，如果信息不能正常回馈的话，那些完全潜行用户就会陷入植物人状态，在下并不清楚奈亚是如何做到的，而且至少现在的话，在下也无法保证将来能够治愈那些患者。” “如果把它们全放了的话，会有什么后果？” “不知道。有可能这些人全都变成了疯子，有可能他们全都变成了另外的人，也有可能他们全都被奈亚附身并控制，甚至还有可能什么都不会发生。然而无论如何，这些多出来的信息量，都会留存在这些受害者的大脑中。无论如何您必须快些决断，十秒钟之后在下就不得不强行将您带出去。” “……” 瑶光无言地望着大屏幕上那蓄势待发的信息爆炸，给他决定的时间只有区区十秒。不过大约两秒钟之后，他就泄气一样地说道：“放了吧，都放回去吧。” “是！” 尼德霍格回答之后，那些被束缚在海龟周遭的就线争先恐后地朝着世界各地发射出去。而瑶光也被其余的机器人护送着快速离开海龟，临走之前他回头看了一眼，大屏幕上的线已经辐射到了世界各地，恐怕没过多久，被关在UnderWorld之中的意识，就能重新回到各自的身体去了。 === 两小时后，日本，东京 “日本国的公民们，我们是美国陆军戟-17集团军，请远离市区和街道，回到各自的住处中，或是接受我军的收容措施，前往安全的安置点。不要试图抵抗，否则后果自负。” 嘹亮的广播声从东京铁塔顶端向整个东京都扩散着，数不清的空降部队像是下雨一样空投至东京各处要害地区，并且迅速抢占了各处战略要地。与此同时，东京湾中也已经被一个航母战斗群完全封锁住，登陆部队也正在朝着日本政府机关前进着。跟随而来的长生军-26则没有公开出现，而是全部被部署于秘密行动中。 五个小时之后，戟-17集团军便宣布占领首都并且擒获了日本全部的高级官员和将领。此次N’CES部队对东京的占领几乎没有遭遇任何抵抗。尽管在宣战前的五个小时里，日本自卫队已经集结完毕并开始转移政府要员。然而遗憾的是尼德霍格早就黑进了日本网络之中，发布了一连串假命令导致自卫队主力和日本政府全都被引诱进了长生军-26的陷阱里面。在完成斩首并解除了首都的防卫措施之后，戟-17集团军便非常大方地进入了东京市内。在这段过程中，东京居民们自然出现了大规模的慌乱，不过戟-17集团军在控制住首都局面之后，便开始部属镇暴部队处理sao乱。 与此同时，在得悉海龟已经开始自毁，被困的完全潜行用户被释放后，陈明义就利用美国政府向世界各个发布了消息。各国政府也开始忙于处理和善后各自国家在此次事件中的受害者，自然就无暇顾及美国对于东京乃至未来对整个日本的占领。 当夜色开始降临之后，戟-17集团军已经占据了包括日本国会和首相官邸在内的全部要害设施，宣布开始执行军事管理以及戒严。同一时刻，陈明义也秘密来到了东京，召集了N’CES集团在日本乃至东亚地区的全部从属和盟友，开始议定战后处置。于是尽管整个东京在戒严中一片寂静，首都最核心的区域依旧是灯火通明，仿佛战争从未发生过一样。 --- “你看上去不太高兴，小光。” 首相官邸中，陈明义对瑶光和蔼地说道。瑶光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他在血缘上的父亲，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是他第一次亲眼见到自己的父亲，亲耳听到父亲对他说的话，但是不知为何，他却并没有什么情绪上的爆发，好像自己和父亲已经是相熟很久了一样。 “……爸爸。” “过来，小家伙儿。。” 陈明义招了招手，等到瑶光走近过来之后，伸出手捏了捏他的脸颊，笑着说道：“你长大了，也更像你mama了。” “mama……她在这里吗？” “我把她接过来了，不过我先说清楚，她可一直都不知道自己有个儿子。所以啊，你最好不要指望她会抱着你痛哭流涕的。” “哈……” 瑶光端详着陈明义，这个男人和影像中见到的样子很不一样。他似乎变了，变得不再那么锋芒毕露，甚至变得苍老。他拄着一根拐杖，走路的时候也不再是原本那副永远都趾高气昂的样子，而变得谦和起来。不过从他那副自始至终都透露着自信的脸庞上，瑶光可以断定，如果仅仅因为先前那些判断而小看了这个男人，后果绝对是非常严重的。 “我总觉得，我们之间的第一次会面不该是这样子的。” 瑶光忍不住开口说道，而陈明义则有趣地看着他，笑着说道：“你不会在想，我应该一把抱住你，而你则应该在我怀里大哭吧？” “我有这么想过——唔！” 瑶光话音未落，陈明义就将他抱在了怀里。两个人静静地靠在一起一分钟左右，随后陈明义放开了他，问道：“想哭吗？” “……完全没有。” 瑶光有些不理解地说道：“为什么会这样呢？” “因为我们一直都在一起，或许你是一个人孤独地长大，但是我一直都在看着你，看着你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我期待着能够亲手摸到你的那一天，而现在，我的愿望实现了。” “其实我也觉得，好像和爸爸在一起很长时间了一样。” “那是因为你并不是诞生在人类的世界里，你诞生在阿撒托斯的梦里，而从小我就看着你长大。后来我也被关在了那家伙的梦里面，每天唯一能做的事就逗逗你，听着你叫我爸爸……那段日子很不好受，但是有你在我身边，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陈明义爱怜地摸着瑶光的头，轻声说道：“你的父亲是个冷酷的人，从不知幸福为何物，直到遇见你之后，才明白真正的幸福是什么。” “……为什么，你会把我当成自己的孩子？” 瑶光注视着陈明义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道：“难道，我最开始不应该只是个AI而已吗？” “啊，很有意思的问题。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或许我发自内心地爱你，也或许，只是因为阿撒托斯给我灌注了这些思想罢了。” “……这是什么意思？” “你觉得我是谁？陈明义吗？也许是，不过别忘了，我也和那些被奈亚关在电子世界里的人一样。一个叫陈明义的人进入了一个虚拟世界，随后一个意识，一个思想回到了这个叫陈明义的人的大脑里，那就是我。你觉得我是陈明义吗？有没有可能，我也只是个被编辑过的产物，或许我早就不是原本的那个陈明义了，或许陈明义早就死了，我只是个替代品罢了。” “……” 瑶光从没想过这些问题，他不由得愣住了，但是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坚定地说道：“爸爸就是爸爸。” “呵呵，你也明白了不是吗，那些根本就不重要。” 陈明义直起身来，傲然说道：“我就是我，主宰着我的一切，至于我究竟算是什么，根本就不重要。就算真的存在另一个陈明义，他也会赞同我的想法。所以对于我来说，小光，我爱你，我也享受着爱你，所以我不会去在乎这种感情究竟从何而来，我只会去珍惜，同样，我也愿意顺从自己的感情，给你我所有的一切。” “谢谢你，爸爸。” 瑶光开心地笑了起来，他握住陈明义的手，跟着他缓缓走到沙发上坐下，开口说道：“现在那些人都被放了出来，他们都恢复正常了吗，爸爸？” “很难讲。” 陈明义挥了挥手，一道全息画面出现在了父子两人面前，上面显示着一大批混乱的场面，似乎世界各地都在上演着各式各样有组织的暴动。 “奈亚果然没安好心，这些被它送回来的家伙中有相当一部分被洗脑成了恐怖分子，现在他们开始在世界各地搞破坏，短短几个小时就变成了这副模样。事发国的政府镇压也不是，不镇压也不是，已经陷入两难之中了。” “哈……” 瑶光叹了一口气，发愁道：“果然啊，没那么简单的。” “你后悔了吗？” “我不知道……如果是你的话，爸爸，你会怎么选择？” “无所谓，因为无论怎么选都会产生问题，既然产生了问题，就要学会去解决它。所以，小光，现在该你去解决问题了。” “我该怎么解决？” “随意，你高兴就好。” “爸爸，你总是这样吗？” “以前不是的。我年轻的时候，需要小心谨慎地去cao作，一点一滴地攫取权力，构建现在N’CES集团的权力基础。十二宫教授帮助了我很多，他不仅将我的成功之路缩减了一大半，还拓宽了路面，那之后我就发现，自己已经成了这个时代的恺撒，所有的一切都可以随我高兴去处置了。” 陈明义拍拍瑶光的手，示意他跟着自己来到窗前。望着漆黑一片的东京，陈明义笑着说道：“一个国家，也能轻易地被我踩在脚下。这种权力的滋味，历史上也只有亚历山大大帝那样的人才能体会得到吧。” “爸爸很享受吗？” “啊，那当然，等你再长大些你就会明白了，随意cao控别人的命运是多么愉快的事情。” “你不害怕吗，会失去现在的一切吗？” “我曾经，就已经失去了一切。父母，家庭，甚至是过去的记忆。” 陈明义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道：“一个雨天，我在异国他乡的荒郊野岭里醒来。美国从来就不是我的祖国，但那个时候却是我起始的地方。我混过黑帮，参加过军队，也许是命运眷顾，我才加入了N’CES集团的前身，NH公司。前任执行长看中了我，赋予我重任；后来他不幸身死，我则从一片废墟之中执掌了大权，最终建立起了这个帝国。我把我脚下的这片基业称作是家，这个家中有我最信赖的伙伴，有恨我入骨的敌人，也有蠢蠢欲动的野心家。但是自始至终，我很开心，我也很庆幸，自己的人生可以活得如此精彩。而现在，小光，这一切都该留给你了。” “留给我……什么？” “使命。” 陈明义打了个响指，瑶光转过头来，看到了无数张人物的影像，这些人像似乎经历了许多个时代，一直追溯到最早的黑白相片。 “这些人，就是我所继承的这艘船，它历代的舵手。我手中的这片基业，就是在他们的呵护下茁壮成长，方才有了今日的局面。这些人留给我的，就是使命。” “什么使命？” “天命。” 陈明义指着最左边的黑白照片，缓缓说道：“N’CES集团，最早可以追溯到美国建国之前的殖民地时代。和这个国家的国父们一样，最初的先行者们坚信着，天命保佑着新大陆，人类文明的未来就在他们脚下这个新生的国家之中。而这个使命的奠基者，卡尔`威斯曼，他真正建立起了一个基础，传给了他的继承者们，流传至今。很难想象为什么这些人会甘于投身于一个幻影一般的使命中，而不是将这片基业据为己有，化作庸俗的财富和权力。但是无论如何他们做到了，代代相传，不断地发扬壮大，为他们的国家保驾护航，直至今日。他们都曾经做出过许多了不起的贡献，比方说威斯曼一世，他用自己的财富帮助美国买下了阿拉斯加，并且将美国带入了第一次世界大战之中；这位，特鲁曼先生，他帮助罗斯福总统带领美国走出大萧条，并且投身于第二次世界大战，创立美利坚霸权；还有我的上一任，黎塞留先生，他肢解了苏联，让美国成为了这个世界唯一的超级大国。这些人并不是全都是什么天才，有的人或许也没做出什么特别像样的功绩，但是他们都为这个使命鞠躬尽瘁。你知道吗，小光，这些我的前辈们，凡有大成就者，皆死于非命，就好像恺撒一样，一生功业，最后却落得个悲剧的下场。” “那爸爸，你和他们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美利坚已经死了，这个国家已经不像是过去诞生的那一刻一样。它也老去了，曾经在人类历史上写下了最重的一笔，却也衰老得比那些历史上那些千年古国还要快。当我看清这一切的时候，我就知道我该做什么了。我要让这个国家快点咽气，而在废墟中才能出现新的辉煌。美国可以死掉，但是天命绝对不会改变。每一个时代，总有引领者，那个引领者，必定是我们；而被我们所指引的，将是所有的人类。” 陈明义挥去那些影像，注视着瑶光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天命在我！我的命运，别人的命运，世界的命运，我都要掌握在手中！” 父亲的话让瑶光心中凛然，他第一次认清了父亲的面目：并不是一个现实到残酷的人，而是一个真正的狂热者。他不信神，他更愿意相信，自己才是神。 “那我呢，爸爸？我是人类吗？” “你觉得呢？” 陈明义笑了笑，忽然间，他露出了萧索的表情，低声说道：“其实，我刚才说的那一切，早就已经不重要了。” “嗯？” “我过去是如此豪情万丈，现在，我也老去了。当我待在阿撒托斯的梦中的时候，我就回顾自己的一生，我不禁遗憾，自己从没能去珍惜一个值得珍惜的事物。我曾经爱的人，憧憬的人，信赖的人，到头来终究只能成为怀念。我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不过最终，我有了你，值得我将所有一起留给你。但是啊，小光，你愿意接受我给你的一切吗？” “……” 瑶光定定地看着父亲，苦笑道：“其实我更怀念自己原本那种生活。” “是吗？” “但是我愿意接过你给我的这一切，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已经不能再逃避了。如果我被需要着，那么我就不应该去拒绝。” “阿撒托斯没有骗我，你果然是我的儿子。既然如此的话，跟我来吧，现在正有无数人翘首以待我的驾临呢。小光，你也该体会一下，高高在上是种什么感觉。” “那之后呢？” “你应该去自己寻找答案，而我相信，你会找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