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围城
圣火熄灭1小时后 “黑暗降临了。” 暗城的边缘，Sterben攀爬至高处，Aiko就站在他身边，一向冷静的她，此时提着灯火的手也在不住地颤抖着。 “发生，发生什么了？” Aiko喃喃地说道：“圣火熄灭了……这怎么可能？” “恐怕我们不能指望那个外来人回到这里了。” Sterben淡淡地说道，好像圣火的熄灭对于他来说不过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不过此时的Aiko并没有察觉到Sterben的异常，她现在大脑一片空白，过了片刻才抓住Sterben的手臂，急促地说道：“必须尽快通知影子核心！” “我已经派出信使了。” Sterben冷静地说道：“但是我相信长老们应该已经发现了。” 他看向Aiko，沉声说道：“你觉得，灯火之城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我听说灯火之城里的教徒一直在秘密研究着什么，难道说是他们无意中玷污了圣火？” “那为什么偏偏是今天？” Sterben缓缓说道：“今天只发生了一件事情。那个外来人进入了卫城，现在他恐怕已经在灯火之城里面了。” “你是说，和那个外来人有关？” Aiko立刻明白了Sterben的意思：“的确，他非常与众不同……他和我们的区别太大了，而且还是从北方过来的——难道会是他吗？” “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别的解释了。” Sterben转过头来，问道：“是谁让他来的？” “嗯？” “我是问，为什么影子核心会要这个外来人来送信。” “那是——” Aiko忽然明白了什么，目光一下子危险了起来：“你是说，长老们之中，是有人故意将他送入了灯火之城中？” “是的，不过这也只是我的推测罢了。” Sterben回头看着暗城中的点点火光，轻声说道：“无论如何，当务之急，还是要先稳住军心。” “你说的没错。” Aiko望向远方的卫城，从这里能够看到，卫城之中也燃起了无数灯火，好像萤火虫一样，涌动在黑暗之下。 --- 圣火熄灭6小时后 “退后！统统退后！” 手持喇叭的军官大声吼叫着，在他前方，全副武装的士兵已经列成了人墙，阻挡着正朝这里涌来的，无数恐慌的居民。虽然他已经足够卖力地喊叫着，却还是被无数混合着恐惧和愤怒的声音淹没了： “圣火灭掉了！我们都会被冻死的！” “让我们进去！让我们进去啊！” “把我的火焰还给我！还给我！” “你们到底干了什么？灯火之城里的人到底干了什么？” 尖啸着的人群不断冲击着士兵的防线，从部分零碎的喊声来看，恐怕里面已经有不少人已经失去理智了。虽然相对于人群的总数而言这只是很小的一部分，然而在眼下这种状态下，一丁点的火星也能够迅速引起燎原的大火。 “啧啧啧啧，这下可惨了。” 防线后某幢平面建筑的顶层，安东尼眺望着远方的黑色天幕，他能够清楚地看到，最外围的几个卫城已经陷入了冲天的火海之中。很显然，那些地方已经失去控制了。 “报告！” 一名士兵匆匆爬上了建筑顶层，安东尼转过头来，沉声问道：“有什么消息吗？” “军法官阁下，第17，22，25和26兵团已经安全撤至灯火之城外围，现正在整队。第23和第24兵团遭到卫城中暴乱人群的冲击，已经被迫进入暗城中。两支兵团派出了信使试图进入灯火之城，均被拦下。经过审问，他们声称两支兵团已经合流，正在试图从暗城中迂回，寻找机会进入卫城中。执政官阁下已经派出中央卫戍兵团进入卫城，搜索两支兵团的踪迹。剩余的第16，18，19，20，21和23兵团均已经失去联系，其中第18，19和20兵团的长官均已确认死亡。” “嗯，明白了。” 安东尼抿了抿嘴唇，进入暗城的这两支兵团其实是有很大的问题，他们驻扎的卫城23区和24区均是前护民官塞拉克就职过的地方。塞拉克向来以虔诚著称，和教团走得也很近，因此克劳德和埃米利乌斯一直怀疑他和暗城中的影子武士有联系。此次包括洛洛在内的城墙卫兵被袭击并俘虏的事件发生后，克劳德，埃米利乌斯和安东尼便早已定下计策，计划诱导塞拉克自露马脚，之后利用他作为突破口，肃清维吉尔城内的异见分子。但是瑶光的到来却打乱了他们的全盘计划，他不仅认出了塞拉克，还熄灭掉了圣火。虽然塞拉克的过激举动也导致他被关押，但是整座维吉尔城都陷入了混乱之中。卫城中的居民纷纷陷入了失去圣火的恐慌之中，在部分心怀叵测之人的攒动下开始冲击军队，并且朝着灯火之城进军。 “相信那个外来人真的是正确的选择吗？” 安东尼有些怀疑，不过克劳德和埃米利乌斯都决定不去打扰那个外来人，任凭他进入了原本承载圣火的方尖碑中。不过话说回来，安东尼其实也没有什么能够制约瑶光的办法。在卫城里，他轻而易举地就打倒了安东尼身边的侍卫，连公认的维吉尔城第一剑士，【绝剑】Yuuki都被他击败。况且既然瑶光连圣火都能熄灭，那就说明他的力量绝对不是安东尼可以想象的。 “军法官阁下！防线崩溃了！” 侍卫的惊呼声将安东尼的思绪拉了回来，他急忙看向前线，只见大量的民众已经翻越过部署在两翼的障碍物，开始朝着卫城内部进发。而重兵驻扎的卫城路口那里，士兵和平民已经打成了一团，爆炸声和武器碰撞的声音更是不绝于耳。 “影子武士已经潜入进来了！” 安东尼瞬间就作出了判断，随后果断地下令道：“撤退！” 说完他就走到了楼顶的边缘，那里有侍卫们预先设置好的绳索，利用这个就能降到地面上。 “不要发射信号！” 安东尼见一名侍卫正在腰间摸索着什么，急忙出声阻止道：“这会暴露我们的！” “可是，阁下，前线那里——” “卡勒夫兵团长会明白的。” 安东尼沉声说道：“现在立刻撤退！” “是！” 侍卫们有序地利用索降离开了大楼，降落到地面上。安东尼望着已经陷入混乱的城市大道，叹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恐怕坚持不了多久了……” === 圣火熄灭24小时后 暗城的影子武士营地中，Sterben正在和手下商量着什么，而突然间，一个人就闯入了帐篷中。 “Sterben弟兄，多萝西长老到了！” “哦？” Sterben抬起头来，对其他人说道：“那我们出去迎接一下吧。” 说完他就率先走出了帐篷，而在外面，Aiko正陪着远道而来的多萝西长老，聆听着一名影子武士解释目前卫城内的情况。而当Sterben出来之后，多萝西长老便看了过来，微笑着说道：“Sterben弟兄，我已经听Aiko讲了事变的经过，你做得很对。” “谢谢，长老。” Sterben不卑不亢地答道，多萝西长老随后面容一肃，沉声说道：“首先要说一件事情。影子核心已经决定了，废黜埃克森和拉罗夫特的长老之位。因此现在司祭之位空缺，影子核心将留下9名长老管理，其余的长老们都已经被分派到卫城各处，组织人员进攻灯火之城。” “是吗？” Sterben的口气听上去似乎不怎么以为然，多萝西长老眉头不经意地一皱，随后说道：“我听说，最外围的13座卫城已经脱离灯火之城的控制了。这个消息可靠吗？” “大致可靠。我能了解到的情况是，驻守在最外围的13支兵团中有6支兵团撤离回了灯火之城。另外有4支兵团哗变，指挥官被杀，这些部队现在正在卫城中烧杀劫掠，已经完全失控了。有两支兵团的指挥官都是塞拉克弟兄安排的内应，这两支兵团已经进入了暗城，和其他弟兄姊妹们合流了。至于最后一支部队，它的指挥官似乎是想投机，所以只是原地固守而已。” “哼，那就不去管他了。” 多萝西长老闭上眼睛思考了一会儿，随后睁开眼睛问道：“卫城里的状况如何？” “一部分兄弟姊妹已经进入卫城，试图安抚恐慌的民众。不过他们的行动不是很成功，因为有不少民众在我们公开身份之后就开始攻击我们。” “为什么？” “因为灯火之城宣称圣火的熄灭是我们搞的鬼。而且卫城的民众一直以来都对我们有误解，所以现在很难去安抚他们。” “可恶……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要把埃克森和拉罗夫特关起来的原因。” 多萝西长老哼了一声，随后说道：“带我进卫城，我要亲自向民众布道，让他们明白，这一切都是灯火之城的谎言！” “我劝您三思，长老。现在卫城中还留存着大量忠于灯火之城的士兵和平民，他们未必会耐心听您布道。” “我意已决，不必再说了。” “好吧。” Sterben耸了耸肩，说道：“那样的话，请允许我护送您。” “很好。” 多萝西长老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温和地说道：“Sterben弟兄，你在卫城边上已经守卫了十余年。你的功劳是所有弟兄姊妹们有目共睹的，如今长老空缺了两名，我认为，是时候该让你进入影子核心了。” “……” Sterben什么都没有说，多萝西长老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索性不去管他，径直朝着帐篷走去。而Sterben就跟在她身后，和Aiko一左一右侍立在她的身边。 === 圣火熄灭48小时后 “执政官阁下，安全撤回的12支卫城兵团已经被整编成了3支部队，共计3600人，固守在灯火之城外。军法官阁下先前与中央卫戍部队汇合，现在也已经回到了灯火之城中。而驻守城墙的部队已经完全失去联系，很难指望他们能及时返回增援。” 白色宫殿中，克劳德仔细聆听着部下汇报着目前的情况总结。此刻会议室里除了他和埃米利乌斯之外，就只剩下军队相关的人员了。 “26名护民官中，前护民官塞拉克阁下已被关押，亚瑟阁下和罗根阁下在卫城中战死；沃克阁下，罗根阁下，以及其余8人跟随卫城兵团回到了灯火之城中。剩余的13人中，路德阁下似乎是被卫城23区的爱德华兵团长胁迫并关押了起来，其余12人均已经公开投敌。” “敌军目前似乎已经控制住了最外围的13座卫城，并且迫使其余的卫城保持中立，以此打开了通路，包围了灯火之城。据可靠消息，目前有15名长老负责协调从暗城中进入卫城的影子武士，组织了目前对于灯火之城的包围。粗略估计目前应该有接近1万人在围城部队之中，不过其中绝大多数应该不具备可观的战斗力。军法官阁下推测这1万人中应该有2000余人来自暗城，分散开来以便控制围城部队，而集中起来作为精锐部队的应该只有1000人左右。但是暗城中依旧还有源源不断的教徒进入，按照目前的速度，恐怕24小时之后围城部队中的影子武士就会暴涨至5000人。” “好的，我明白了。你们先下去吧” “是，执政官阁下。” 军方人员陆续离开了会议室，那之后克劳德才露出疲惫的姿态，揉了揉眼睛，苦笑着说道：“还有更坏的消息吗？” “有。老洛克福特投敌了，并且公开指责是我们两个玷污了圣火。” 埃米利乌斯淡淡地说道：“不过我不怪他，毕竟他的小女儿还在那群恐怖分子手里呢。” “他们并没有急于进攻，多半是在等待来自暗城的增援吧。” 克劳德舒出一口气，叹道：“内应也不再和我们联系了。” “指望一个投机者未免也太不现实了。” 埃米利乌斯看向窗外，沉声说道：“那个人在塔里待了多长时间了？” “两天。” 克劳德若有所思地说道：“他进去之后，方尖碑的大门就再也打不开了。” “也就是说，我们仍然还可以指望他。” “你为什么那么相信他？” “因为我想知道真相是什么。” 埃米利乌斯平静地说道：“这座城市有着太多的谜团了，对某些人来说，这里是一个安全的避难所，但是对我来说，这里就像是鸟笼一样，让人喘不过气来。” 克劳德刚想再说什么，忽然有人敲了敲门。克劳德只好说道：“请进。” “执政官阁下，城外的影子武士派人送来了最后通牒。他们声称如果我们再不投降的话，将在24小时之后发动总攻。不过信使强调说，他们愿意派出一位长老进入灯火之城与您和执法官阁下谈判。” 克劳德看了埃米利乌斯一样，后者闭上了眼睛，一言不发。克劳德笑了笑，随后和颜悦色地对传讯的卫兵说道：“告诉信使，我和执法官阁下绝对不会和恐怖分子谈判的。” “是！” --- 灯火之城外，多萝西长老站在高处，沉默地眺望着已经陷入黑夜之中的灯火之城。Sterben和Aiko就站在她身后，没过多久有人走了上来，和Sterben说了些什么。 “长老，灯火之城的执政官和执法官拒绝投降，也拒绝谈判。” “那样也好，省得你们两个陪我去冒险。” 多萝西长老转过身来，缓缓说道：“果然就只有战争这个最后的手段了啊……暗城的弟兄姊妹还要多久才能全部抵达？” “最迟明天，我们就能完成攻城部署了。” “那样的话，就开始劝说民众后退吧。这是影子武士和灯火之城的战争，不需要把他们牵扯进来。” 多萝西长老淡淡地说道：“我们是来解放他们的，而不是来派他们去送死的。” “是，长老。” Sterben随后就离开了。见他离开后，多萝西长老便柔声说道：“Aiko，过来。” Aiko走近了她，多萝西长老牵住她的手，说道：“明天，你要上战场吗？” “是的。” “唉，好吧。” 多萝西长老叹了口气，将Aiko抱进怀里，疼爱地说道：“要小心啊，傻孩子。” “我知道了，长老。” Aiko望向远方的黑夜，坚定地说道：“我的meimei，一定就在那里等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