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风暴
一声闷响过后，大门被缓缓闭合上。26盏灯火同时亮起，随后一个威严的声音便从黑暗中传来： “欢迎来到影子核心，外来者。” “哦。” 瑶光简单地应了一句，虽然房间里漆黑一片，但是凭借着自己的夜视能力，他还是看清了屋内的样子。虽然从外面看这是座教堂一般的建筑，然而内部却并没有分层，而是完全镂空。房间的四周立有26个高台，而每个高台上都坐着一名披着黑衣的人。他们面前的桌子上各摆着一盏灯火，而从他们各异的面目表情来看，这些人应该是看得见瑶光的。 “能介绍一下你自己吗？” “我叫瑶光。” “你来自哪里？” “北边。” “北边什么地方？” “嗯……N’CES实验室。” “从没听说过的地方……所以你犯了什么罪？” “哈？” “我问你犯了什么罪。” “我没有犯罪。” “不知悔改的家伙。每一个来到维吉尔城的人都犯下过罪，所以他们才会被流放到这个地方。然而灯火之主是仁慈的，圣火给了每个人赎罪的机会，所以不必再遮遮掩掩了，你究竟犯了什么罪？” “……” 瑶光沉默了一阵，随后问道：“请问以前有人从北边进入维吉尔城吗？” “你问这个做什么？” “据我所知你们都是从南面的暗海过来的，而只有我是从北面来的，显然和你们不是一路人。不然，为什么你们都长得差不多，而只有我这么特别。” 瑶光的话引起了一阵sao动，半晌后那个声音才怀疑地说道：“你能看见我们？” “能。” “你怎么做到的？” “我有夜视的能力。” “嘶……” 说话的人似乎觉得瑶光有些棘手，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而他沉默了片刻之后，另一个声音开口说道： “你叫瑶光，对吗？” “是的。” “你是怎么来到维吉尔城的？” “……被风吹过来的。” “你说你来自……‘N’CES实验室’，那是个什么地方？” “不是什么好地方，那里的人整日忙于厮杀，不过现在那里已经被夷为平地了。” “为什么？” “那地方炸了，就这样。” “好吧。” 那个声音停顿了片刻，随后说道：“你对维吉尔城了解多少？” “被你们关在监狱里的那位小姐和我讲了一些有关维吉尔城的事情。” “她有提到我们吗？” “有，不过她似乎对你们也不是很了解。” “我们是圣火的门徒，隐身于阴影之中，只为有朝一日能重新回到圣火的怀抱中。我想你可能已经知道了，我们与灯火之城是敌人，所以我们才会中途截杀洛洛`洛克福特小姐，目的是为了与灯火之城谈判。” “然后呢？” “我们希望你能当一次信使，将我们的条件带到灯火之城去，你愿意答应吗？” “我不介意。” “那就好。我们会派一位姊妹跟着你，你的任务就是把我们的谈判条件带给灯火之城的执政官，除此之外有什么问题的话，你问那位陪同的姊妹就好。” “哦。” “那样的话，司祭大人，我想就这么定了吧。” “等一下。” 一个冷酷的女性声音响了起来，瑶光看到那是坐在西北角的一个人，透过望远镜拉近之后，他看到那是一名大约四十多岁的女性，面容保养得体，只是那双冰冷的眼睛让人实在是忍不住心生惧意。 “所有来到维吉尔城的人都要接受圣火的洗礼，即便你与众不同，也不代表你就可以免俗。” “啊哈，所以我要怎么做？” 瑶光倒是很好奇这个所谓的洗礼究竟是什么仪式，而随后就听到那名女长老说道：“司祭大人，Aiko就在外面，可以叫她进来吗？” “用她的火焰吗？哼，也可以——开门！” 司祭话音落后，瑶光就听到背后的大门被缓缓拉开，他回头看去，发现那扇大门竟然是用巨大的齿轮来驱动，恐怕开关是在某一个高台上面。 “Aiko，请进来。” “是，诸位长老。” 伴随着一阵脚步声，瑶光看到一个披着黑袍的少女走了进来。她和屋子里的长老一样都披着黑袍，而且手中还举着属于她自己的那盏灯火。她自始至终都没有看瑶光一眼，就当他不存在一样，只是走到瑶光身边，随后无言地行了一礼。 “Aiko，这位是瑶光。他是一个外来人，愿意皈依圣火，所以就麻烦你，做他的引火人吧。” “是，司祭大人。” 名叫Aiko的少女转向了瑶光，将一盏空的玻璃灯递给了他，。瑶光接过了玻璃灯，随后问道：“然后呢？” “请你站在那里。” Aiko平静地说道，随后将她自己的灯火举到瑶光面前，轻声念着某种不知名的语言。 【正在分析语言】 【警告：检测到病毒】 【正在执行清理任务】 【发现密码口令】 【清理任务停止】 【开始权限验证】 【权限等级：最高级】 【验证通过】 【正在更新系统】 “病毒？不对——这些都是什么？” 瑶光吃了一惊，不过随后他的视界中就出现了一连串莫名其妙的字符，看上去好像是某种象形文字，不过瑶光觉得这恐怕绝不是现实世界中的任何一种文字。 【更新结束】 忽然间，瑶光面前的符号全都消失了，而随后他就看到自己的玻璃灯中燃起了一团火焰。 “圣火认可了你，愿你能够赎清你的罪恶。” Aiko平静地说道。瑶光看了看玻璃灯中的火苗，他只是盯了一秒钟，视界中就出现了火焰的轮廓，随后一个标注就引申了出来： 【名称：圣火】 【功能：无】 “请把你的圣火交给我，瑶光。” Aiko淡淡地说道，瑶光迟疑了片刻，还是将玻璃灯递了过去。随后少女就自己离开了。而那之后，他就听到高台上的司祭说道：“那就这样好了。外来人，等下你就准备出发吧，希望你能圆满完成我们给你的任务。” --- 轰隆一声，大门再次关上了。此时瑶光已经离开了这里，随后埃克森长老便开口说道：“这个外来人让我觉得很不安。诸位，你们不觉得，他和以往来到维吉尔城的居民相比，差别实在是太大了吗？” “即便如此，他也是圣火的子民了。” 多萝西长老冷冷地说道：“圣火接纳每一个人，无论他来自何方，无论他曾经做过什么。” “不过，他是第一个来自北方的人，要知道那里可只有野人。” “埃克森长老，你到底想说什么？” “野人们有一个‘雪原之王’的传说，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会和这个人有关系。我忽然有些后悔，或许我们不该这么轻率地就让他离开。” “谬论！” 多萝西长老不屑地说道：“他已经是圣火的子民了，而现在他的火焰就在我们这里，如果他有任何异心，我们随时都可以制裁他。” “……但愿吧。” “你是在质疑圣火吧，埃克森长老？” 多萝西长老一下子提高了音量，不过随后就听到司祭用力拍了拍桌子，不耐烦地说道：“够了，你们两个。现在重要的不是这个。” 会议室立刻安静了下来。片刻后，就听到司祭沉声说道： “虽然我们向维吉尔城递交了谈判申请，不过我估计他们是不会轻易满足我们的要求的。所以接下来，我要求诸位长老都做好战争的准备，如果灯火之城派出军队进入暗城的话，我们务必要予以痛击！” === 离开影子核心之后，瑶光就看到那个名叫Aiko的少女就站在外面，提着属于她自己的玻璃灯，似乎是在等候着他。 “你应该已经知道了，长老们需要你去灯火之城的递交谈判文书。” “所以，你就是陪同我的人？” “是的。” Aiko淡淡地说道，瑶光发现她在看自己的时候，自始至终都没有什么惊讶的表情，这让他忍不住问道：“你好像并不对我的样子感到奇怪啊。” “在我看来你确实很奇怪。” Aiko面无表情地说道，瑶光见她这副样子，便耸了耸肩，说道：“那么就麻烦你了。那么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现在。” Aiko缓缓说道：“你只有三天的时间，三天后如果你没有回到这里的话，你的火焰就会被熄灭。” “……那又如何？” “你会死。圣火给每一个生活在维吉尔城的人庇护，所以火焰就是你的生命，一旦火焰熄灭，就意味着圣火不再庇护你，而你的生命也就走到了尽头。” “所以，我会怎么死？” “冻死。一旦你自己的火焰熄灭，你就无法再得到温暖。就算你回到圣火笼罩的灯火之城中，你也只能感受到冰冷。” “也就是说，没有火焰的话，人是无法生活在维吉尔城之中的，对吧？” “没错。” “啊哈，不过我听说，圣火好像并不是以前就有的吧？” 瑶光故意刁难道：“那么在圣火出现之前，维吉尔城的人是怎么活下来的呢？” “可笑的问题。很显然，没有圣火的那些人全都被冻死了。而且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别忘了，总会有源源不断的人从暗海过来，而只有在圣火出现之后，才真正有人能在维吉尔城生存下来。” “哦，那么你能不能解释一下，为什么北边的雪原上还有不少活蹦乱跳的野人呢？” “因为他们被魔鬼诱惑，舍弃了圣火。所以他们就会被逐出维吉尔城，成为了雪原上游荡的行尸走rou。” Aiko冷静地答道：“魔鬼庇佑着他们，但是他们却无法再接近维吉尔城，除非他们肯真诚地忏悔，才能重新回到圣火的怀抱中。” “……好吧，刚才的话当我没说。” 瑶光无奈地说道，看起来这些人的信仰还真是无懈可击。Aiko听他这么说，便从自己袍子下拿出了一件黑色的衣服，递给瑶光说道：“披上这个。” “哦，谢谢。” 瑶光接过后才发现，那是一件和Aiko身上差不多的长袍。他将长袍穿起来，随后就看到Aiko转身离开了。 “喂，你去哪儿？” “出发。你来之前我就已经从司祭那里拿到了你需要递交的谈判文书，所以我们现在就走。” “唉，这样好吗？” 瑶光急忙追了上去，说道：“我还想回监狱那里和那位洛洛小姐道个别呢。” “时间紧迫，就算你不把自己的性命放在心上，我也不希望因为你没能及时赶回来导致任务失败。” “好吧好吧，我跟着你就好了。” === 灯火之城，白色宫殿 “执政官阁下驾到！” 伴随着侍卫们整齐响亮的声音，房间内的人纷纷起立，目视着大门那里，在众多卫兵簇拥下走过来的执政官。这座房间内的摆设很有意思：中央摆放有两张桌子，一张是月牙形，外围有26个座位；而在月牙包围中的则是一张圆桌，圆桌周围只有三个座位，都是面向那26个座位的。 “诸位，请坐。” 现任执政官克劳德`图里努斯站到了圆桌边上三个座位之中的那一个边上，抬手示意众人坐下。那之后他身边的两人最先坐下，随后他面前的26个人才坐下。那之后，克劳德也坐了下来，他清了清嗓子，说道：“大家应该都已经知道了本人召开此次紧急会议的缘由。根据军法官安东尼阁下的汇报，有6名士兵的火焰熄灭了。根据对照这6名士兵均是驻扎在城墙上的第九军团的士兵，而在5个小时前，第九军团的传令兵带回了消息。目前可以确定的是，这6名士兵是在暗城中丧命的，当时他们正在一支小队中，护送那个据说来自北方的外来者。与他们同行的那个外来者以及小队中另外4名士兵均已失踪，其中1名士兵正是洛洛`洛克福特一等军士，也就是前任执政官洛克福特阁下的小女儿。” 执政官克劳德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面前的26名护民官，发现他们的表情基本可以分为三种：担忧，不屑，以及漠不关心。 “安东尼阁下，能先说说你的看法吗？” 克劳德转头看向他左手边的那个人，现任军法官马尔科夫`安东尼。安东尼随后便站起身来，沉声说道：“诸位护民官阁下，本人的意见是，第九军团的这支小队应该是在返回灯火之城的途中，于暗城遭遇了袭击，包括洛克福特一等军士在内的4名士兵现在应该已经被俘虏了。” “那么袭击者呢？您认为袭击者是什么人，安东尼阁下。” 一名护民官起身说道，安东尼看向他，笑着答道：“我想答案是显而易见的，路德阁下，只能是那群自称影子武士的恐怖分子。” 护民官路德点了点头，随后坐了下来；那之后另一名护民官站起身来，说道： “您认为还有营救的可能吗，安东尼阁下？” “很困难，沃克阁下，因为我们并不能确认俘虏的位置。不过我的看法是，既然敌人并没有将俘虏处决，或许是另有所图。” “敌人或许希望谈判——我可以这么理解吗？” “是的。” 听到安东尼的回答后，沃克坐了下来。那之后会场沉默了一段时间，克劳德见没有人继续再提问，便开口说道：“我想现在我们需要讨论一下该如何处理这次突发事件。首先我提议派出斥候部队进入暗城搜索，同意的请举起右手。” 26位护民官开始思考起来，偶尔会有临近的几人在窃窃私语。没过多久，大约有18个人举起右手表示赞同，而有2个人却举起了左手，这表示他们并不赞同而且有话要说。 “亚瑟阁下，雷根阁下，你们谁想先发言呢？” “请亚瑟阁下发言即可，我和他的意见是一致的。” “谢谢，雷根阁下。” 护民官亚瑟站起身来，沉声说道：“我想请问安东尼阁下，如果派出斥候部队的话，是否能尽快找到被俘士兵的位置？” “并不能，亚瑟阁下。” 安东尼答道：“斥候部队需要按照小队原本的路线沿途搜索，找到小队可能的遇袭点，之后再搜寻线索，尝试追踪被俘士兵的去向。” “然而暗城之中绝大部分都属于危险地带，斥候部队很可能会遭遇敌人，一旦双方交战，我军是否能占据优势？” “这取决于遭遇敌人的位置，如果是距离灯火之城或城墙较近的地方，临近的军团或许来得及派出援军。不过根据在下的推测，斥候部队很大可能会面临孤军奋战的局面。” “甚至很有可能，会有更多的士兵丧命或是被敌人俘虏。” 亚瑟加重语气说道：“我认为这是非常冒险的举动。” “的确。” 安东尼点了点头，随后亚瑟便坐下了，而他的话似乎也让其余的护民官有些犹豫不决，少数人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经意地皱起了眉头。 “那么重新表决一下吧，同意派出斥候部队的请举起右手。” 克劳德朗声说道，这次举起右手来的人明显少了许多，只有12个人，恰好不到一半。根据法律，这个时候克劳德作为执政官可以提出自己的意见，并且在执法官同意的情况下可以让他的提案暂时通过，在一定时间后再重新进行审议。 “我的看法与亚瑟阁下一致，现在派出斥候部队的话，在军事上要承担很大的风险。不过更重要的是，如果敌人的目的是谈判的话，也许静候消息才是现在最恰当的做法。” 克劳德顿了顿，说道：“如此一来我们便需要考虑下一个问题：如果敌人派使者前来谈判的话，我们该如何应对？” 护民官们再度思考起来，没过多久，一名护民官便起身说道：“执政官阁下，我认为现在谈论这个还为时尚早，而且无论如何，至少我们都应该先了解一下敌人的条件，除此之外，从使者那里我们或许还能够得到更多的信息。” 这一说法得到了众多护民官的赞同，克劳德看了他一眼，点头笑道：“有道理，塞拉克阁下。那么有关这个问题我们暂且放下。之后我就没有什么要说的了，诸位还有什么补充吗？” 见护民官们都没有意见，克劳德便转头看向右侧一直沉默不语的执法官，问道：“您还有什么补充吗，埃米利乌斯阁下？” “没有。” “好吧，那么我宣布会议结束，诸位可以离开了。” 克劳德说完后，护民官便全体起立，随后有序地离开了会议室。而在他们尽数离开之后，执法官卢修斯`埃米利乌斯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句地说道：“暴风雨要来了。” “维吉尔城从没下过雨，这里只有无尽的黑夜而已。” 军法官安东尼轻笑道，而执政官克劳德却没有他那么轻松，只是淡淡地说道：“这是一个机会，一个改变的机会。” “或许吧，克劳德。” 埃米利乌斯阴沉地说道：“不管怎么说，我都已经受够了暗城里面那群狂信者了。” “嗯哼，是时候该除除草了。” 安东尼笑了笑，随后问道：“说起来，那个外来者，两位怎么看？” “城墙那边对他的描述很有趣，具体如何恐怕只有见了才会知道……但愿不会节外生枝吧。” 克劳德站了起来，沉声说道：“如果暴风雨注定将要来临，就让它来得更猛烈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