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黑爪
“唉……” 回到家中之后，瑶光简单冲了个澡，随后就坐到电脑前，上网搜索着有关【死枪】的讯息。 “小光真的要和藤光小姐一起去玩GGO这个游戏吗？” 显示器上出现了火焰似的浮动窗口，那个是绯在瑶光电脑上安装的插件，可以直接与瑶光像是网络聊天一样交流。 “嗯，大概吧。” 瑶光心不在焉地说道，只是专注地搜索着【死枪】和GGO的消息。他发现，两位死者的死讯都没有被公布出来，因此现在只有GGO玩家才会讨论有关【死枪】的消息。他匆匆浏览了一阵，发现大部分人都是一种不以为然的态度，这点倒是不出他所料。 “有什么发现吗，小光？” “嗯，毕竟是虚拟世界啊，大家的神经都比较放松，没有人真的当回事呢。” 瑶光伸展了一下四肢，懒洋洋地说道：“如果是现实中有人在无差别狙击的话，恐怕整座城市早就陷入恐慌了吧。” “可是那两个人死亡的消息不是被封锁了吗？网上的人多半是把【死枪】当成恶作剧了吧？” “封锁消息的事情应该是那个叫菊冈的人做的。是故意刺激【死枪】以便让他露出马脚吧。” 瑶光皱眉自语道：“他就不怕受害者继续增加吗？真是不负责任的政府官员啊。” “所以小光准备要玩GGO了吗？” “嗯，最近也无事可做，况且听藤光说，这个游戏好像可以赚钱的啊。” 瑶光想了想，说道：“而且藤光应该也是想支援一下桐人吧，既然如此我就奉陪好了。” “好的，马上就为您下载客户端——完成了！” 绯得意洋洋地说道：“怎么样，人家是不是很快的说。” “厉害厉害……” 瑶光笑了笑，看了一眼时间，说道：“时间也不早了，我想睡了。” “晚安，小光。” “晚安。” --- 夜深了，沉眠中的瑶光，进入了一个梦境。 一个来自过去的梦境，一个满是鲜血的梦境。 有三个人跪在地上，一个在发抖，一个面露疯狂之色，最后一个则像是丢了魂一样，跪在那里一动不动。 “饶，饶了我吧！” 刀刃毫不留情地划过求饶之人的喉咙，鲜血泉涌般喷出，让那人倒下之后，立刻就淹没在了血泊之中。 “嗬嗬……哈哈哈哈哈……你，你不也是和我们一样吗？你这个杀人狂，有什么资格来讨伐我——啊啊啊啊！！！” 匕首捅进了那人的嘴里，刀刃一转便绞烂了他的舌头。刚刚还是一脸疯狂之色的那人顿时被疼痛激得剧烈抽搐起来，少许的勇气立刻烟消云散，惊恐瞬间就占据了他的大脑。 “唔，唔，别——咕——！” 他想要伸手将嘴里的匕首拔出来，但是随后坚硬的皮靴就踹在了他脸上，让匕首穿透了他的脖子，结果了他的性命。 “……” 前两个人凄惨的死状似乎惊动了第三个人——那是一个女人，年龄大概在20岁左右。她嗫嚅着嘴唇，看着眼前平静地擦拭着血刃的处刑者，半晌才带着哭腔说道：“求求你，别杀我。” “……” 处刑者忽然发现了什么，他伸手摸向女人的胸前；女人怔了怔，随后摆出一副予取予求的讨好表情。只可惜她会错了意，处刑者用手指轻轻挑起她脖子上的护符，稍一用力就拽了下来。 “……这是什么？” 处刑者将护符举到女人面前，问道。女人咽了口唾沫，小声说道：“是，是鲜血之神的护符。” “可悲。” 处刑者高举起短刀，随后直直将其劈进了女子的额头。在目视着她的HP值削减到0之后，他忽然听到了一个声音，在背后响了起来： “很有趣，不是吗？” --- “……” 瑶光睁开了眼睛，然而屋子里依旧是一片漆黑，说明现在应该还没有天亮。 “……唉，同样的梦啊。” 瑶光在被窝里翻了个身，心情却糟透了。最近不知为何，他总会做这个梦，而梦中的一幕偏偏他还再熟悉不过了。那正是当初在SAO中讨伐【微笑棺木】的时候，自己最后杀掉三个人时的场景。 “为什么总是这个梦……我是不是该找广恒教授做做心理咨询呢？” 瑶光有些苦恼地想道。当初SAO攻略组为了讨伐【微笑棺木】也邀请了瑶光的三人组，但是在准备会议上攻略组玩家提出了一个在瑶光三人看来很奇怪的要求，那就是任何时候都不要让他人的生命值归零，理由是不能做出杀人这种事情。 对于这点三人坚决反对，而他们的观点反而各不相同。索勒觉得【微笑棺木】就是一群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对待罪犯是绝对不能手下留情的；幸村，也就是藤光的观点是就算我方有这份好心，对面可未必领情，必要时候就要给予雷霆一击。而瑶光的想法就更简单了：干嘛要对这群杀人狂手下留情？ 于是最后攻略组做了个投票，同意采取致死攻击的只有他们三个。而在那之后瑶光三人经讨论后果断退出了讨伐队，之后则悄悄跟在讨伐队后面做好支援的准备。不出瑶光所料，原本有周密计划的讨伐作战最后演变成了一片混乱，不少攻略组的玩家都下不了手，结果一度让【微笑棺木】的人占了上风。瑶光三人那之后才果断加入战团，三个人毫不留情地屠戮着【微笑棺木】的成员，近一半的人都是被他们三个杀死的。事后瑶光还独自一人追击五名逃亡者，那五人在路上设下陷阱企图伏击瑶光，却被当场反杀两人，而剩下三人则被瑶光用毒药控制住，之后被他一个个杀掉了。 “那时候还真是的……是不是做得太过了？” 瑶光嘟囔道，然而他自己都没有发觉，对于这个梦，以及他曾经做过的事，他只是觉得不舒服，但是从未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甚至也从未因为杀人而产生罪恶感。和桐人这些玩家不同，瑶光从未因为在SAO中杀人而承受什么心理压力。在他看来，这个死亡游戏的根源就是茅场晶彦，那么多人的死亡也都是茅场晶彦的责任，自己只不过是为了生存下来才不得已而为之，又有什么错——当然这种话他是绝对不会去和别人说的。 思来想去，瑶光只觉得根本就没有睡意。于是他起身进浴室冲了个澡，随后擦干净身体，穿好衣服，将那个电子项圈和眼镜戴上。 “早安——咦，现在才5点钟啊，小光。” “睡不着了，我要出去散散步。绯，能帮我查查有什么可以吃早餐的地方吗？” “嗯哼！已经为你标注出来了——对了，小光，你今天准备在GGO中上线吗？” “是啊，跟藤光约好了的。” “那样的话，要不要我先帮你采购好装备呢？” “什么意思？” “GGO是一个很多地方都需要花费的游戏捏，所以人家想先替小光置办好库存——对了，不如小光就把ALO那个账号转移进去吧！” “可以吗？” “可以的，毕竟GGO也是利用TheSeed建立起来的。” “……好吧。” 瑶光叹了口气，一年前离开ALO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进入VRMMO过，而是跟着藤光过起了现充的生活。当然骨子里他还是个很喜欢玩游戏的人，但是他对于TheSeed的警惕心非常高，甚至还有一种本能的厌恶——他拒绝相信茅场晶彦将TheSeed释放出来是出于好意，为此甚至他还有些疏远了桐人一段时间，直到现在才缓解了许多。 “那就这么定了！小光，你的用户名准备选什么？” “就和原来——不，等会儿，那个【死枪】说不定有办法查到玩家的真实身份，还是换个名字吧。” 瑶光想了想，说道：“就叫【BlaClaw】吧。” === Gun`Gale`Online，SBC格洛肯 “瑶光这家伙到底上哪里去了……还有桐人这家伙，莫非也想放我的鸽子？” GGO主要地区的街道上，藤光不耐烦地用脚点着地面。顺带一提她在游戏里的装束风格和四周那些魁梧的彪形大汉们大相径庭。因为GGO是枪战游戏，四周许多角色都是穿着军事服装，打扮得像是雇佣兵一样，甚至偶尔还能看到现实世界中的军服。然而藤光却是一副西装衬衫皮鞋礼帽的打扮，乍一看颇像是20世纪的美国黑手党。 不过四周的玩家看到藤光的打扮后可没有什么轻视或取笑之情，取而代之的则多是羡慕和敬畏，因为藤光这副打扮可是GGO运营公司ZASKAR为吸引人气特别提供的角色套装，只有完全潜行经验接近两年的骨灰级玩家才有资格获得。而藤光作为SAO中的佼佼者当然是合格的，另一个不足为外人道也的原因则是她在游戏中充了不少钱，身为一名合格的日元斗士自然得到了ZASKAR的特别青睐。 “该死的，究竟还要——咦？” 已经快失去耐心的藤光终于收到了来自名为桐人的玩家的消息。她打开读了一下，抬头看去，终于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一个躲躲闪闪的身影。 “等会儿，我不是看花眼了吧？” 藤光满腹怀疑地走了过去，终于在两幢大楼之间看到了一位长发飘飘，美型如少女的玩家。 “……瑶光？” “不是啊，我是桐人啊。” 桐人看到藤光的打扮后先是松了口气——原来穿着异于常人的不只他一个。而随后藤光那副目瞪口呆的表情就让他囧得无地自容：“你能不要再盯着我看了好吗？” “你真的是桐人啊” 藤光使劲揉了揉眼睛，随后上气不接下气地笑了起来：“我的天，你怎么……啊哈哈，你怎么变成这副样子了……啊哈哈哈哈~~~~~” “有这么好笑吗？” 桐人欲哭无泪地说道，而藤光只是摇了摇头，吃吃笑道：“不是，主要是你这副样子，和瑶光真是绝配了。” “啊哈哈……我现在完全可以理解他的心情了。” “噗噗噗，不过你可别骄傲啊，就算你这样子，和瑶光比也还是差远了。” “那我真是放心许多了。” 桐人自嘲地说道：“我已经等不及成为瑶光身边的绿叶了。” “嘛，好了好了……话说你是刚进入游戏吧，买装备了吗？” “买了，托刚刚认识的一位朋友的福。” “哇，你被包养了？” “什么玩意儿，那位朋友是女生！” “……所以，你要背叛亚丝娜了吗？” “我靠——请你闭上嘴，安静地听我讲吧。” “好啊，不过话说回来，瑶光到底去哪儿了？” “……你真的把他也拉进来了？” “对啊，噗噗，我真是有些期待呢，到时候瑶光见到你会是什么表情呢。” --- 在藤光和桐人会面的同时，瑶光的心情是灰色的，正如他视界中能看到的一样，一片灰蒙蒙的，就好像眼镜片上沾满了灰尘一样。 “呃……我怎么动不了。” 瑶光试着想要活动一下，但是身体一动不动；说到身体，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异常沉重，而且知觉上的体验也非常奇怪。 “这种感觉……怎么和SAO似的。” 瑶光心中萌生出一种不妙的预感，现在他的体验和当初在SAO中完全潜行时候很相似，SAO中的玩家会丧失许多知觉，比方说痒这种感觉在SAO中就很难被感觉到，除非是有人拿着什么毛茸茸的东西故意在你脸上蹭。虽说时间一长倒也能适应下来，但是从SAO回来之后，玩家大多都会有一段不适的时期，体质变得要么特别敏感要么就特别迟钝。 “绯，绯？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System`Initialized】 【Identity`Verification：Finish】 【Transfering`Control】 【Activating`Unit001】 【Mission`Start】 一连串冷漠的声音传入瑶光的脑海中，随后他就忽然发觉自己已经能动了。 “怎么搞的？” 瑶光只觉得莫名其妙，忽然眼前什么东西一闪而过，随后视界就立刻清晰了起来。而那之后，瑶光下意识地低头看去，却看到了一双散发着金属光泽的手。 “……咦？” 瑶光看着眼前用精密零件组成的手指，看着上面的关节灵巧地活动着。呆了半晌过后，他忽然看到附近有一面镜子，急忙扑了过去，随后就看到了让他目瞪口呆的一幕：镜子之中呈现出的，并不是人；而是一台标准的，能够被称之为机器的物体。 “……这个，不会是我吧？” 瑶光惊愕地看着镜子中自己的“头部”，很显然这绝对不是人类的脑袋，反倒像是坚硬的贝壳，只在前端能够看到一个监视摄像头一样，闪烁着红光的东西，不出意外的话，这个就是自己的“眼睛”。 “绯？你在吗？” “在的说！” 绯喜气洋洋地说道，它出现在瑶光视界的左上角，顺带一提瑶光现在看到的情景已经变得像是机甲游戏里面的cao作面板一样，一大堆状态列在左侧，右下角还有副小地图。而绯则是和现实中自己电脑上的火焰图标一样，出现在自己左上方。 “……能给我解释一下吗？” “恭喜你小光，你现在所获得的是GGO中最为高级的角色——标准型自律装甲单位。简单解释的话，就是战斗机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