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诸神的黄昏
“这……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到头啊。” 被树枝抓走之后，瑶光就感觉自己正在飞速上升，脚下的大地则是离着自己越来越远，到最后能看到的干脆就只剩下虚无缥缈的云彩了。 “这是想要把我带到世界树顶端吗？” 瑶光只能耐心等待着，过了半天，他才感觉到速度减缓了许多；没过多久，他身上的树枝忽然松了下来，紧接着他就被甩了出去。 “哎哟！” 瑶光结结实实地摔到了某个坚硬的平面上，好在倒是不怎么痛。他站起身来，观察了一下四周的景色，更加笃定自己已经到了世界树的顶端了。 “这里应该就是游戏里精灵王的居所了吧？” 瑶光发现这四周并没有什么活动着的生物，他思索了片刻，发现自己现在除了继续探索之外好像也没有什么别的选择。 “被带到这里来的话，总该是有什么原因的吧。” 瑶光这么想着，忽然间，脚下道路的远方忽然冒出一个黑色的人影，好像正在注视着这边一样，瑶光下意识地就拔出了长剑，警惕地看着对方。不过对方却只是转过身去，朝着远方走去了。 “……需要跟上去吗？” 瑶光舒出一口气，随后缓步朝着那个黑影的方向走了过去；而那个黑影似乎也察觉到瑶光跟了上来，便不缓不慢地在前方引路。 “这地方……到底是怎么回事？” 走了一阵之后，瑶光就发现四周的环境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原本枝繁叶茂的环境开始渐渐变成了一片枯萎和死寂的景色，到后来便只剩下了腐朽的枝干，一脚踩上去后给人一种随后都会断掉的感觉。 “这太危险了吧。” 瑶光嘀咕道，忽然发现黑影不见了，而前方的道路尽头也出现了一个鸟巢似的物体，远远看去，里面好像有什么人躺在那里。 “咦，那是……” 瑶光小心翼翼地走到了鸟巢之中，发现里面是一个穿着华服的精灵，在看清她的面孔之后，他不禁惊叫道：“是亚丝娜，怎么会——醒醒，亚丝娜！” 瑶光急忙将亚丝娜抱起来，而亚丝娜大概也醒了过来，缓缓睁开了眼睛，她看到眼前的人之后，疑惑地问道：“你……是谁？” “我是瑶光啊——不好意思，我的头盔摘不下来。” “瑶光……瑶光，是你吗？” 亚丝娜的双目一下子充满了活力，她激动地说道：“真的是你吗，瑶光？你来救我了吗？” “呃，是的。对了，你有没有看到——” “你终于来了！” 不等瑶光说完，亚丝娜就紧紧抱住了他，扑在他肩头嚎啕大哭起来。瑶光一下子僵住了，他不可思议地看着死死抱着亚丝娜，不禁有些不自在起来。 “这个，太夸张了吧……可能是被关了太久，一下子见到熟悉的人所以太激动了吧。” 瑶光试着想要推开亚丝娜，但是对方却只是将身体贴在瑶光身上，恨不得把自己揉进去一样，这不禁让他更加尴尬了。 “那个，亚丝娜，已经没事了……咳咳，你能不能先从我身上离开。” “……我知道的，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的。” 亚丝娜轻轻笑了起来，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抬手轻轻摸着瑶光的脸颊，吓得瑶光本能地把头仰了回去。 “瑶光……怎么了？” “那个，咳咳……” 瑶光当然不好说亚丝娜的反应让他有些吃不消，只能咳嗽了几声掩饰了一下，随后问道：“对了，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不知道……几个小时前，我还在鸟笼里的时候，一阵风把我吹了出去，随后一只老鹰把我抓到了这里。” “老鹰？” 瑶光想了想，忽然明白了过来：“对了，ALO的世界树应该就等同于北欧神话里的Yggdrasil，那么你看到的应该就是居住在树顶的老鹰Vedrfolnir，我上来的时候看到了世界树的根，那地方已经被腐蚀的不成样子，这样的话应该是影射了北欧神话里‘诸神的黄昏’……但是，这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瑶光摇了摇头，亚丝娜定定地看着他，轻声说道：“怎么了，瑶光？” “没什么……对了，你看到桐人了吗？他应该早就上来了才对，难道说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你，在说谁？” 亚丝娜困惑地看着瑶光，瑶光怔怔地看着亚丝娜，迟疑地说道：“就是桐人啊，你没看到他吗？” “桐人是谁？” 亚丝娜的问题让瑶光呆若木鸡，过了半晌他才吃吃地说道：“亚丝娜，你，你不记得桐人了吗？” “……” 亚丝娜无言地摇了摇头，瑶光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个，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你是瑶光啊，我当然记得了；但是，桐人……我完全没有印象了。” “那个……你对我的认识，是怎么样的？” “你为什么，要问这么奇怪的问题？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呃，只是确认一下。” “你是我最爱的人。” 亚丝娜毫不犹豫地说道，她的话好似给了瑶光一闷棍，打得他晕头转向。他站起身来，捂着脑袋说道：“等会儿……我得理理思绪……亚丝娜，你还记得艾恩葛朗特99层的事情吗？” “99层？我们不是在75层就离开了吗？” “该死的，肯定是那个混蛋——” 瑶光刚刚想到可能的始作俑者的时候，背后忽然传来一阵哼哧哼哧的声音。他急忙转过身来，却被眼前出现的物体雷得里焦外嫩：只见一个黑色的大松鼠正在穿着粗气，艰难地往鸟巢所在的树枝爬过来。 “哎哟我去，还真麻烦。” 大松鼠好容易才将自己圆滚滚的身体挪了上来，它随后看向瑶光这边，招了招rou呼呼的爪子，萌萌的大胖脸上露出了憨厚的笑容：“哟，小光，真是尴尬的会面啊。” “你，你不会是——” “啊哈，嗯，如你所见，真是非常地尴尬……哦，亚丝娜小姐也在啊，那么想必你已经发现了吧，她的记忆出现了一些小小的偏差……嗯，本来是想给你一个惊喜的，不过现在……呵呵，真是尴尬啊。” “果然是你搞的鬼！” 瑶光听出了陌生人的声音，怒道：“你把亚丝娜的记忆篡改了！” “没错啊，不觉得很神奇吗？人类的记忆说白了和电脑数据也没有什么区别——感情，性格，对事物的判断，还有逻辑推理方式，只要把握住了其中的规律，我就可以像是艺术家一样随意塑造我想要的人类。” 大松鼠骄傲地说道，而瑶光背后的亚丝娜完全没有听懂两人的对话，她有些畏惧地躲在瑶光身后，小声说道：“瑶光，它是谁？” “……” 瑶光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对大松鼠说道：“快把她的记忆还给她！” “啊，别担心……” 大松鼠好像是笑了笑，随后瑶光就听到背后亚丝娜摔倒在了地上，他急忙回头查看，发现亚丝娜已经昏了过去，不省人事了。 “亚丝娜？亚丝娜？” 瑶光见唤不醒她，便将她放到了鸟巢的角落里，随后剑指着大松鼠，恼火地说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嘛，只是想展示一下自己的实力罢了，不过很不幸玩砸了。” 大松鼠心不在焉地说道：“幸亏SAO还在我的控制之中，靠着茅场晶彦那家伙的ID我还拥有ALO的一部分管理权限，临时抢来了这个角色——你知道的吧，Ratatosk，居住在世界树上的，挑唆Vedrfolnir和Nidhogg的松鼠。” “你……到底在说什么？” “嗯，我想很快就会有人和你明说的。很可惜我们短暂的相逢必须要告一段落了，因为我正在被什么不好的东西追杀，所以接下来这段时间我也会从你的生活中销声匿迹——哦，你不用太伤心，虽然这回我不幸落败，但总有一天我会回来的——嗯，就是这样。” 大松鼠说完就从树枝上跳了下去，瑶光不明所以地看着他消失在了乌云之中，再抬起头来的时候，他就看到一只黑色的老鹰从天空中急速降落下来，在快要接近鸟巢的时候突然幻化成了披着斗篷的人形，而那正是最初引领瑶光来到此处的那个人影。 “它逃了吗？” 人影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很不高兴，瑶光本能地后退几步，警惕地说道：“你是谁？” “……” 黑影貌似是在打量着瑶光，沉声说道：“你最好不要知道。” “为什么——算了，我估计你不会告诉我的。所以是你引我过来的？” “是的。你的那位朋友，桐人，他和茅场晶彦在一起，所以我无法信任他，于是就先让你过来了。” “所以桐人已经到这里了……等会儿，你说茅场晶彦？它不是已经——” “死了，从生物学的角度上讲。但是他将意识留在了SAO里面，随后也渗入了ALO之中。很遗憾我无法对他进行干涉，但是至少我可以给他们添一些麻烦。” 黑影指了指亚丝娜，说道：“那位小姐的记忆很快就恢复，请不要担心。现在的话，请你立刻登出这个游戏。” “那其他人呢？” 瑶光立刻想到了玲珑他们，急忙问道：“其它玩家也可以登出了吗？” “很遗憾不能，雷克特的服务器已经被格式化了，整个ALO的运行暂时由我们接管，所以在此之前，登出功能已经被我们删除了。” “什么？那其他人怎么办？” “我们要删除敌人留在ALO的残余数据，这一过程中难免会有误伤。” “误伤？” 瑶光大惊失色：“你要杀了其他人吗？” “……是的。” 黑影顿了顿，继续说道：“你没必要在乎其他人。” “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你想救他们，对不对？我是说ALO的玩家，还有那个‘军团’。” 黑影想了想，说道：“我们无法直接删除游戏中的数据，一切行动都必须要合理范围内，所以我们修改了世界树的设计，现在它的根部会出现BOSS级生物Nidhogg，它的目标是击杀阿伦城四周的所有军团。如果你能击败它的话，数据清理就会被迫停止，那之后你就可以为幸存者，以及那些已经被击杀的角色提供登出方式。” “……呃，谢谢。” 瑶光没想到对方会和自己说这些，他犹豫地看了一眼亚丝娜，黑影似乎猜到了他的想法，便说道：“我会让开道路，这样你的朋友应该就能找到她了。” “呃，谢谢——话说我要怎么离开这里？” “很简单。” 黑影指了指瑶光，紧接着一根树枝就将瑶光抽出了鸟巢，随后就只能听到他坠落下去的惨叫声了。 --- “你不应该惯着他的。” 瑶光掉下去之后，一个冷漠的声音在天上响了起来。黑影听到后，冷哼道：“你觉得我们有能力违逆他的意志吗？与其让他命令我们，不如主动一些，想办法把损失减到最小。” “他会因此而受到伤害的。” “我认为如果告诉他真相的话，他受到的伤害会更大。” “哼……人类果然够麻烦的。那么茅场晶彦怎么办？还有他手里的TheSeed。” “人类……吗？” 黑影沉默了许久，断然说道：“没时间理会茅场晶彦了，至于TheSeed，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现在必须立刻解开系统封锁。另外，我觉得是时候和总裁夫人谈一谈了。” “Negative，我们无法确定那个女人会作何反应，特别是考虑到她和第六天蜂王的关系。” “那就告诉她——” “总裁先生的命令：永远，不准，告诉她！” 来自天空的声音大声说道，黑影听到后立刻转过身去，走了几步后，不甘心地抬头说道：“到底是为什么……他为什么要顾虑那个女人的感受？”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要服从命令。” “……是，明白。但是不能再对那孩子放置不管了，我们必须想办法保护他。” “放心……我已经处理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