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章 诛心蛊（8）
“王妃若是想让宁王死得瞑目，又为何不说实话呢？”她的声音带着几分清冷。· 宁王妃收回视线，侧过脸来看他，而后听见他身边的丫鬟道，“大人可是来问案，还是质问我们王妃的？” 夏楚也不恼，这丫鬟倒是衷心，怕宁王妃被别人欺负了去。 又听见宁王妃的呵斥，“馨儿，不得无礼”。 “馨儿姑娘误会，在下怎么敢质问宁王妃”她冲着那个叫馨儿的丫鬟笑了一笑。 这丫鬟倒是不计较，道：“我们宁王不在，就怕别人欺负我们王妃性子温软”。 “你们下去吧，我与这位大人说些事”宁王妃突然想起了什么，便吩咐道。 “方才我见你与李大人说话，看起来很熟悉，不知可是凌宣王府的人？”待所有人下去之后，她便问道。 夏楚看着她的表情，正猜度她对凌宣王府的态度，却又听见她道：“若你不是凌宣王府的，请帮我叫李大人来一下”。 她口中的李大人应该就是李致，李现是大理寺，虽是祁千夜的属下，可并非凌宣王府管辖。 “无论是凌宣王府还是大理寺，不都一个样么，为了揭开宁王从咸和宫跳下的真相”她没有表露自己的身份。 宁王妃的眉头一松一紧，似乎也是犹豫不决。 “王妃若是一直隐藏，对于宁王的案子没有半点用处，这样下去只会害更多的人”她又劝说道。 宁王妃叹了一声，才道：“即使知道了，对于这案子也是没有什么帮助的，你们也无法再查探下去”。 因她这么一说，夏楚更是好奇，到底是什么事情，让她也如此隐晦。· “有一日王爷从宫里回来，每到夜里他总觉得心烦意乱，感觉心口逐渐被什么侵蚀了似的”宁王妃转过头来竟缓缓的开了口，她冰凉的手伸出来放在旁边的栏杆上稳住身形，又道：“我当时还开心笑问，难道看到了什么天香国色的美人，让他这几日都寝食难安。他突然严肃的与我道，兰儿，我的确看到了不该看到的。” 宁王妃说道这里眼睛闭了一会儿，才又睁开了，眼角还带着一点湿意，继续道：“他说完这句话就后悔了，然后叮嘱我说，倘若有一日我真出了什么事，你千万不要与别人提起我说过这句话。说完这句话的第二天，他便进了宫。” 她的回忆中有痛苦，也有美好。 痛苦是宁王不在了，美好的是宁王时刻都想着保护她。 “然后他是这一次的进宫出了事？”她问道。 宁王妃点了点头，眼眶有些红了，声音很轻，“那日进宫，他还说，要跟十二皇子讨要一盆翠菊回来给我。却不知，他人再也没回来过了。我们成亲还不到一年啊”。 “宁王妃娘家何处？”她虽不大关注东华城中的大家小姐们，但是也有些耳闻，这位宁王妃却不曾认得。 宁王妃倒也不避讳，道：“我爹是宫乐局的主簿，九王爷从小喜好吹乐，便常与我爹学习，我们便由此相识了。我身份低微，自是不能封妃，可他还是千方百计的给我一个侧妃的位置。我虽只想在他身边，可听见他说从此以后不立正妃这样的话，我便不后悔，无论今后遇到怎样的困境，我都不后悔。我却不曾想，这原是我的下场，老天爷却罚错了人”。 她说完，眼角的眼泪便再也憋不出，情到深处也难可知。 夏楚看着这样一个女子，却不知如何安慰，再如何安慰，宁王也不会再回来了。 等着宁王妃慢慢的安静下来以后，她才道：“总有一天会真相大白的”。 宁王妃擦了擦脸，缓缓道：“让大人听了些没用的话，真是见笑了”。 “无妨，王妃也要好好保重身体”她没再问什么，只是客套的说道。 这时候，她抬起头，李致正朝着这边走过来，先是向宁王妃行了个礼，才对她道：“回去了”。 夏楚点点头便与宁王妃告辞了，走了几步，听见宁王妃道：“别忘记了你答应我的”。 她转过头来应了一声，回过头来仔细想着，她似乎没有答应宁王妃什么，但却知道她深深期盼着什么。 从宁王府出来已经是中午了，众人自是要先回大理寺用过了午饭才能进宫。 而她自是不能去的，李致带着她进到了一个院子里。 “阿致啊，你怎么中午就回来了，不会又偷懒了吧？”一个打扮得即为精致的妇人走了出来，看到李致便问道。 李致无语，拉着夏楚进去了，指着对面的妇人道：“这是我婶婶，大理寺少卿的夫人”。 “喔，夫人好”她连忙行了个礼。 “啧啧，阿致的朋友啊……长得好皮相呢”这位夫人不理会李致，而是冲着夏楚一笑，顺带还欣赏一下这个少年精致的五官。 夏楚轻咳了一声，“多谢夫人夸奖”，她压根就没关注过这副皮相，飞扬做的，他和上官懿辰这种外面协会的，自由发挥的时候总也不会做得太过难看。 “婶婶，家里有没有饭，我们中午还没吃饭呢”李致将剑放在桌上，便冲着李夫人说道。 “有，你们等等，我叫翠儿端上来” 李夫人说着便扭着细腰出去了，这个年纪还有此等风韵还是不错的。 不过一会儿，便带着几个丫鬟将饭菜端上来。 “小兄弟，家里也只有家常小菜，你不要嫌弃啊”李夫人摆好饭菜便坐到了他们的对面看着他们吃，尤其是盯着她的脸。 “已经很好了”她被李夫人盯得发毛，放进嘴里的饭差点喷出来。 李致着实看不下去了，道：“婶婶，你盯着人家看，人家怎么吃得下去”。 “有什么吃不下的，臭小子，你婶婶有这么难看吗？”李夫人随手就是一巴掌拍在李致的肩上。 然后继续盯着看，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开启了自言自语模式：“长得不错是不错，哎，可还是比凌宣王爷差远了。哎呀，早知道当初就不看那一眼了，如今看谁都不是滋味，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一见王爷误终身啊。” “婶婶，那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况且你都嫁给我叔了，还误什么终身”李致丝毫没有留情面的戳穿道。 李夫人撑着下巴，哼了一记，“若是我没嫁给你叔叔，说不定，说不定凌宣王爷能……”。 “婶婶，你想老牛吃嫩草啊，我侄子都十二岁了”李致的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不是说他的叔叔婶婶不恩爱，只是自从婶婶见了凌宣王爷那一面冲击太大，这么多年都没缓过神来。 李夫人被侄子这一针见血戳得很是无语，其实她只是想说，也许凌宣王爷能多看她两眼，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