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再见傅无桑
“无桑，无桑，无桑别走！”夏止惊醒了。 原来是一场梦。夏止已经不是第一次梦见这个场景了。 回忆是割不断的思念，也是回不去的曾经，只能化作梦，一次又一次的亲尝这记忆中的快乐和忧伤。 眼角含着一滴晶莹的水滴，默默的在眨眼的一刹那让它消化。 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在一个小山洞里，地上铺着软软的兽皮，旁边燃着一堆柴火，噼里啪啦，空气中充满了木炭燃烧的味道。 为什么会在这里？只记得自己使出那一招之后就昏过去了，以为自己必死呢，居然逃过一劫？ 忽然，空气中散发出了一丝淡淡的幽香，一股熟悉的幽香，清新，淡雅，难道是？夏止猛然坐了起来。 “无桑，是你吗？无桑？”夏止有些慌乱，是仍然还在做梦，还是真实。消失多年的人，真的又出现了吗？ 空气中寂静一片，那股幽香似有若无，浑身上下传来阵阵疼痛，夏止眉头紧皱，长长吐出一口气，哪里有什么人，或许是自己太思念了吧！ 刚才猛的坐起来，身上多处伤口崩裂，不知被谁包扎好的白布上印出了鲜红的血迹。夏止吃痛慢慢的又躺了下来。 闭上眼，默默的回味刚才的梦境，虽然不是第一次坐这个梦，但是每次做完梦，夏止的心都充满了幸福和满足。这是人生最美好的相遇，是最青涩回忆。 “怎么？大老爷们也会伤感！”一声轻吟在耳边响起。 夏止猛的睁开眼睛，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黑色粗罗短衫，紧身短裤，一袭黑纱自腰间散开，随风轻轻飞舞，束带在胸前随意打了一个结，身形清瘦，整个人被衣衫紧紧裹住，衬出极美的流线。双目炯炯有神，鼻子小巧，薄唇紧抿。面容冷俏，嘴角含着丝丝笑意。 夏止看到这张脸，瞬间心中充满了狂喜，激动，酸楚，像一个孩子一般。“是你，为什么，不说一声就走，为什么，不说一声就来！” “几年不见，还是这么像个小孩。” “说的跟你多大似的！” “比你大一岁也是大！” “你瘦了！无桑！” “你胖了，阿七！还好智商没怎么变！” 两人静静的对望，记忆穿梭了无数的回忆，青涩岁月的相遇，相知，离别，思念纷纷涌上心头。 “无桑，我给你抓鱼，好吗！”夏止挽着袖子和裤腿，拿着树杈，在剑仙湖边笨拙的抓鱼。 “好，但是你这么笨，抓的到吗？”傅无桑，光着脚丫，坐在石头上，脚不停的踢着湖面，溅起一阵阵水花。 “抓的到的，放心吧，这里的鱼更笨！”夏止一边擦这汗，一边说。 “哪有比阿七还笨的鱼呀，如果比阿七笨，早就笨死了！”无桑笑的花枝乱颤。 “哼，我一定抓一条大鱼给你看！”夏止不服气的说。 这时湖边走过来一名矮胖的中年人，黝黑的皮肤，嘴唇像抹了猪油一般油腻，穿着白色的长袍。 笑眯眯的对着夏止说道：“小兄弟，我看你骨骼惊奇，是块练武的好材料，要不拜入我的门下，收你为入室弟子？” “哦，不知前辈是？”夏止转过头，看到这张令人嫌弃的脸，疑惑的问。 剑仙城每年都会招收大量的弟子，教习剑术功法，不过都是学习满三届之后就毕业了，只有少量的精英弟子被剑仙城内的剑宗长老或退隐的前辈，收做剑宗的入室弟子。 大凡入室弟子出师之后，无不是名动一方的英杰，所以被高人选中，是每个进剑仙城修习的孩子们的梦想。 一般前辈高人给人的印象都是仙风道骨，英伟不凡，眼前这个却是个大胖子，满嘴的油光，兴许是刚偷吃过谁家鸡鸭，怎么看都不像剑仙城的高人。 “哦，我就是传说中的英俊潇洒，天下的无敌的剑仙——的专用厨师，小子想跟我学不！”矮胖中年人笑的跟菊花一样，满脸的油光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额，前辈，晚辈愚笨，不敢高攀，还请前辈另觅高徒！”夏止委婉的拒绝了。 中年人抖了抖眉毛，眼珠一转，神情极其猥琐，悄悄对着夏止说：“小子，我教你一招，保证你一会就能抓一大盆鱼，逗你小女友开心，指不定就跟着你回家了，你学不学？” 夏止脸一红：“说什么呢，什么小女友，看你就不是什么正经人，还在这里冒充高人，小心我告知剑仙城的长老，抓你问话！” 矮胖中年人笑眯眯的看了看夏止，忽然拔出手中的长剑，腾空而起，长剑急速挥舞，一道漂亮的弧线在空中划过。 中年人大喝：“剑噬天下！”瞬间气势暴涨，浑身散发出逼人的能量。 长剑在空中快速的旋转，中年人浑身剑气飞舞，接着无数剑刃从空中倾泻而下，飞到湖水之中，湖水轰轰炸出无数的水花，场面蔚为壮观，溅起的水花在空中化作水雾慢慢的飘散，印出了阵阵彩虹。 阿七看着这场景，眼珠都快掉出来了。 浑然不知，自己的身边已经满是湖中被抛到了岸边的大鱼。 中年人此时已经收剑扬长而去。 “哈哈，小子，总有一天你会来找我的，哈哈。”远处传来中年人的声音。 傅无桑看着中间人离去的背影，眼中也充满了敬佩的神色。 “师傅，师傅，等等我，现在就请收我为徒，师傅！”夏止鞋都忘记了穿，就朝中年人消失的方向追去。 “笨阿七！”傅无桑看着阿七远去的背影，轻轻的说。 “无桑，这些年你都在哪？” “我呀，在四处游荡，看人间繁华。”傅无桑笑着说，眼神却仿佛穿越了万年，透出了无限的沧桑。 听她轻盈的语气，夏止心想：这些年，她必定是饱经风霜。 “你当年为什么突然就走了，现在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是你救了我吗？”夏止心中充满了疑惑。 傅无桑轻轻叹了一口气：“如果不是你的那招剑噬天下，只怕你也死在那里了。我奉命击杀太子，却没想到你会出现在队伍中，我只好终止了任务。不然就算杀了太子，留你一命，只怕朝廷也会降罪于你，我不想看到笨阿七英年早逝！” 夏止听着傅无桑的解释，心中充斥着满满的温暖，细细一想，猛然意识到了什么。 “你的意思是雪蛮子是听你指挥的，无桑，你到底是什么人？”夏止惊呆了。 雪蛮子是野蛮人，有独立的族群和信仰，从未听说雪蛮子听命于人类过。 傅无桑的说法有些匪夷所思了。 “这个你不用管，我不能告诉你太多，只是想提醒你，小心你们的太子！”傅无桑没有透露太多。想起之前的情景，傅无桑如果晚到一些，或许，夏止已经死在了那个太子手上了。 夏止心中充满了失落，从小夏止就发现傅无桑身上藏着很多的秘密，只是她并不说，夏止也没有过多的去问。 傅无桑虽是剑仙城的弟子，却甚少学习剑仙城的剑术和功法；对于自己的身世也从来没提过，除了夏止，几乎不和同学说话，经常会莫名其妙的消失几天，然后再突然出现在夏止面前。 “对不起！”看着夏止的表情，傅无桑轻轻的说了一句，言语中夹杂着一丝苦涩和无奈。 “没事，你回来就好！”夏止瞬间又轻松了起来。不管怎么样，傅无桑都是关心自己的，为了自己，不惜冒着任务失败产生的严重后果，也要终止任务。 那曾经的不辞而别给夏止带来的苦涩与此时的温暖交织在一起，夏止心中百感交集。 傅无桑看着夏止：“笨阿七，你怎么总是像孩子一样，这么感性！”说完轻轻的笑了。 夏止也笑了起来。 “你说让我小心太子是什么意思？” 傅无桑说：“之前救你的时候，我发现你们那个太子对你动了杀机，太过分了，你那么拼死救他，他居然这么对你。” 夏止脸色也浮现出一丝淡淡的苦涩：“没办法，王朝衰落，诸侯割据，他们皇族中人，对边疆武将总是容易猜忌的。” 傅无桑摇了摇头。 “你伤很重，虽然我的药疗伤效果很好，但是你现在不宜多动，你再睡会，我去给你找吃的！”傅无桑温柔的将夏止扶着躺下，然后准备出去。 夏止一把拉住傅无桑的手：“别走，就在这陪我好吗？我习惯你陪在我身边。 这些年，不管和兄弟，朋友们在一起多热闹，一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就会想起你，忍不住的想你，没你的日子，我总是会感觉到孤单。” “好，好，我不走，不走！”傅无桑重新坐在夏止身边。将他身上的羊皮重新盖好，将夏止的手紧紧握住。 握着傅无桑的手，夏止的心放松了下来，整个人安静了，眼皮越来越沉重，安然的睡着了。 傅无桑知道夏止的身世，也能感觉到这个表面坚强的男孩，其实内心也有很软弱的时候，这份软弱正常是不会表现出来的。 而自己恰恰就是能看到他软弱一面的人，可见他对自己的是多么的信任。偏偏自己对他又不得不隐瞒那么多的秘密。 人与人之间也许永远都是这么的不公平，不过，放心，阿七，我永远不会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