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怨恨敌对
这个一开始,几个原本是锤粉儿,现在是锤黑,愤怒的将罗永锤种种行径都骂了出来,罗永锤无法反驳,只能在那不断的骂着“反了反了”。 从本质上说,罗永锤这样的人,有一个准确的形容词,就是狂生,大明朝几百年逐渐被士人所掌握后,逐渐形成了以此为载体的阶级,这个阶级的特点就是只索取不付出,毫无信义,为了利益可以做出任何无下限的事情。 无能还贪婪,就是很多人对这个阶层的第一感觉。 罗永锤作为其中的佼佼者,无论是满口放炮,还是巧言令色,暗中攻击,抓住某位真正靠自己努力的有才的人,挖苦抹黑,把自己强行拽到与那些强者相当的地位。 如果你看见一个公子哥去和一个菜贩乞丐计较,人们肯定不会说菜贩的问题,而是公子哥有失身份,而如果两个人看起来身份差不多,都是衣着光鲜的读书人,却是有一天锤粉儿开始喷其他人,给无关路人甲的感觉,就是两家差不多的实力吧,毕竟对于路人甲来说,还真难以分辨啊。 这种骂人营销的战术只适合于罗永锤这样本身没有才能也没有人际关系,只能依靠这种烂招发达,但是最初,还真在那小城市忽悠到了不少人。 但一旦到了大城市,这种招数就不好用了,大家都是常年依靠嘴皮子招摇撞骗捞钱的,谁不知道谁啊。 这些人将罗永锤这些年如何暗地里勾搭,如何大肆攻击,如何招摇撞骗的招数都说了出来,毕竟,有多少次,他们作为路人甲帮助罗永锤去吹捧起来的,对罗永锤知根知底不是? 现在,全完了。 罗永锤被直接扒皮,却是毫无愧疚,却是怒意连连,反正一直以来,他都是一个理想主义者,这个千疮百孔的世界,既然不肯迎接他做首辅,贪污受贿巧取豪夺一笔惊人的财富,那么还不如毁灭呢,反正只要打出理想主义的旗号,那么不顺着他的意思来,那么这个世界就是对理想主义者不好,活该灭亡。 罗永锤虽然对这个不肯对他俯首帖耳的世界诅咒了多少次,对于不肯拜在他锤子神教旗下的人不知道诅咒了多少次,但从没有现在这么尴尬过。 想打人,那几个不满的人,却是真真正正的底层起家的,原本都是小门小户,读了点书后,看着罗永锤那里那么热闹,于是就“入伙”了。 其实他们也未必是看不出罗永锤的真实斤两,只不过觉得此人上蹿下跳的,说不定还真被他走出一条路,投机而已。 没有人真会觉得,买了罗永锤卖出的什么锤子神器,就可以比其他人高贵,有品位。 他们虽然见识不足,但罗永锤是实实在在坑死他们了,安能不骂? 此时骂了个痛快,当真是舒爽的很,罗永锤颤抖着手,却是只能在那骂着:“这个千疮百孔的世界,我早该……” “政府,政府,我们和这个人不是一起的,以后干活儿,吃饭,我们都不和他一起,求你明察啊。” “对,这个罗永锤我们算是认识了,不和他一起了!” 七八个“叛教”的汉子没再搭理罗永锤,而是去求告那几个老兵,老兵虽然看着哈哈笑,不过却也是知道,这劳改队里都不是什么大刑罚的人,基本上都是几个月就走,闹大了不好,何况真出了人命,他多少也有挂落吃。 当下就做主一番,这里的工作实际上并不繁重,本身就是一个给犯下诸如随地大小便,医闹等轻度违法行为的人一个惩戒了。 叛教几人草草吃了几口吃食,这几个人的特点就是比较穷,不然也不会怀着憧憬跟着罗永锤出来混,吃过的苦头也不少,相对来说下午那么点活儿还挺得住,虽然剩下的东西不多,但起码管饱。 罗永锤却是愣了一夜,这一夜虽然并无悔恨,依然想象着自己发达后,该如何清洗这个千疮百孔的世界,一切不认可才华的,都是该死的,但是到底该如何反击,他心里还没有底啊。 等到第二天,在那简易工棚外面,那老板敲着铁桶,招呼所有人起立干活,麻烦才出现。 锤子教人不多,但身份来源却复杂的人,但都是读书人为主,起码也都是读过几本开蒙的简单著作,勉勉强强进过几天私塾,被那些一朝富贵,巧取豪夺娇妻美妾的忽悠下,来到了北方,这才是问题的根源。 他们中有稍微中产一些的,也有读到三十还是童生,自觉自己才华横溢,是老天不公,考官腐败,反正本身就不是有什么行动力或者肯苦干实干的人,而现在,最穷的几个,也是在家乡时候真正下过辛苦的汉子,全都叛教,第一时间,罗永锤就发现了不对劲。 由于是三个月的短期管理,也没什么真正的军事化管理,就是干活干活,不干活没饭吃,想跑就开枪打死,因此在管理上实行的是粗放式经营,分出一个大概其公平的工作目标,然后若干人完成后,就可以吃饭,无法完成就没饭吃,公平合理啊,又效率极高。 但是现在却不对劲,昨天还可以彼此磨洋工,让几个年轻一些又有力气的锤粉儿多干活,而几个年纪大些,又jian猾的锤粉儿,却是呼喝吆喝,声音很大,但那铲子里几乎没土啊。 今天却不行了,几个前锤粉儿,现锤黑恼了,自己去分担了一部分工作,还和那管头儿的非常客气,心知自己之前的行为当真是滑稽而笑柄,也不再埋怨什么,开始真正接受改造,干活的效率很快,本来这个工作就不是rou体惩罚,而是通过这种劳动,让人清醒,也就到了十点多,就已经干完了上午的活计,然后几个人开始说话。 当然是说起帝都的事情。 “不来帝都,哪里知道这里如此繁华,可笑我等如同井底之蛙,夜郎自大,只以为自己就如同什么卧龙凤雏一般被埋没,实际上,真让我管,我都不知道从何下手,好像一个傻子一样。” “等到刑期结束,小弟想在帝都找个事情做,不求什么大官,只要能养活小弟,然后就可以老老实实的多报班学习,这帝都的公考,其实是很公平了,不必有什么门槛,什么人都可以考,虽然看似没了身份尊卑,但谁又能不说,这是好事呢。” “我倒是觉得,小弟老家还对帝都这里一无所知,不说别的,这里的书籍如此之多,随便贩运回去一些,也足够让老家的学子,不要做我们这样的井底之蛙了。” “嗨,什么都别说的,希望早日可以回家吧。” 他们几人兴奋而带着憧憬说着话,那边几个锤粉儿却有人跑了过来。 “你们几个,就干看着,还不快过来干活。” “凭什么啊,我干完我们的,就可以休息,倒是你,自己不去做,中午不吃饭了?” 几人对这个极端的锤粉儿都嘲笑起来,他脸色一红,却不是尴尬,而是愤怒,对于叛徒,谁都没有好脸色,尤其是当了叛徒后,他们的活儿却可以自己做。 几个年纪大,会拍马屁,得宠的锤粉儿哪里能负担起这样的工作,罗永锤在那不断嘀咕,圣人不死,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孔子逐于鲁,伐树于宋,削迹于卫,穷于商周,围于陈蔡,亲疏徒散,这都是老天对他的磨砺,磨砺! 罗永锤逐渐开始沉寂,却是更加的神神道道,也不再干活儿,几个锤粉儿纷纷叹息,不过很快,罗永锤却是充满了干劲儿,又站起来:“这都是上天对我的考验,这纯洁了队伍,使得我们更加坚定,理想主义者是不败的!” 跟着罗永锤居然浑身都是劲头,前去干活儿,几个锤粉儿面面相觑,也只能硬着头皮去做,毕竟现在投入的太多,回老家的话,基本上都是一辈子的笑话了。 罗永锤几乎疯掉,但疯掉的人却是充满了干劲儿,比起养尊处优的锤粉儿,罗永锤却是真正从底层崛起,实际上老家早就有车有房,依靠各种招数,捞取到了原本人身轨迹不可能捞取的财富,这次到帝都来,自然是因为被这里的财富吸引,才开始想歪门邪道,毕竟帝都之富庶,早已是大江南北人所共知的了。
他干了起来,其他锤粉儿面面相觑,最后只能嘀咕一句,雷霆雨露俱是天恩,跟着干起来,其中的辛苦甘苦真是难以言说。 自然有人去喝问那些该死的前锤粉儿,指望他们过来帮忙,但现在人家已经是彻底的锤黑,怎么会在乎,自然是冷嘲热讽一番。 外人即使觉得永垂不朽这人不地道,也无法得知真相,因为大多数人哪有时间去看一个不熟悉的人暗暗,反而是这些前锤粉儿,却是一个个发狠起来,黑到位十足。 罗永锤听了却是丝毫不气恼,似乎甘之如饴,反而招呼锤粉儿回来,他自己开始干活。 严格来说,长老会安排计算的活儿,是一个成年男子能够劳动的下限,只要去做,还真没什么难度,这些活计与李向前的福利理念,也就是宁可雇佣领福利的人,你早上把东西从甲地搬到乙地,晚上再把东西搬回甲地,我再给你福利,也比每天躺着吃福利强! 不过,即使如此,几个锤粉儿勉勉强强完成工作的时候,午饭早已开吃,他们领到的饭,虽然量足够,但是却是双手都拿不稳的人,吃也吃不下了。 罗永锤却丝毫不在乎一般,就是这样。 良心来说,长老们还是够意思,虽然是野外,事实上这些人的劳教成本,不必正常雇佣的低,晚上还安排了热水泡脚等服务。 这样如此干下去,随着挖掘的深入,不断有人被送来,进行一个月或者三个月的劳动,也有人终于熬满了日子,可以回家,却是欢喜悲痛。 当然了,基本上没人敢于逃跑,他们被告知,北面就是凶恶的鞑子,南边却是几十里都没有人,被抓住了就是死。 虽然最开始的时候,每天到了晚上,都会哎呦哎呦的哭泣自己的命运,但在一些药物的帮助下熬过去后,却开始勉强可以熬过去,毕竟这只是有定量的劳动不是。 罗永锤却好像换了个人一样,不再打人骂人,咒骂其他人,既不肯支持锥子又不肯去死,让他很为难,而是相对专心而有情调的多。 态度也温和起来,而如果有时候,新人来了,也会和风细雨的说和一番。 也是靠着这股劲,锤粉儿的核心人物才没有离散,反而更加坚定起来。 三个月说长不长,很快过去后,原本惴惴不安的锤粉儿却也是想开了,按时被放回帝都的他们,看着已经被挖出不少的浩大工程,心中的感受真不是外人可以理解的,锤黑们黑着脸没有搭理就走了,而锤粉儿们还要继续奋斗呢。 回了帝都,原本的那大通铺,行礼却是没有丢,帝都的治安还是可以保证的,这样的私人财产,早被归置起来,虽然保存不好,但好歹是个行礼,他们随身的物品盘缠其实都在,长老们却是不会贪污这么一点钱。 这也是对基层公务员的考验,能过了这个考验,不下手搜罗黑下逮捕的人的钱包,就说明已经是合格的公务员了。 终于有人记起来,吴情人呢? 短短三个月,吴情好像老了几岁,之前罗永锤的蛊惑,却是完全达成,此事成了,他就真的可以在帝都号一个大宅子,每日吃香喝辣,每日迎来送往的都是高官厚禄……荣华富贵唾手可得,但这样的日子的代价却是一双腿以及未来。 面对对他叽叽喳喳,要求吴情带着所有的抚恤金和钱,一起去共商大计,他只有带着一丝愤怒和无力的说:“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