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胡三七的故事8
在这个时代,就是这么个cao行。 倒是在天朝,当兵,然后在战场上杀出个富贵倒也是一条出路,确确实实是rou丝们上位的选择,虽然成功率极低,死亡率极高,没有劳保补贴,医保保障,但多数是仅有的那么几条路子啊。 在优雅的法国,那些真正有能力的军官,却是上进无路,当时的法国有明确规定,任何想成为军官的人须经宫廷家谱专家审定,具备至少十六分之一的贵族血统才行。如果想要成为将军,更是必须要有大贵族的血统,小贵族出身的最多只能当个上校。至于完全没有贵族血统的人,比如中产阶级和资本家后代,在波旁王朝的法军里面最多只能升到中尉,想要指挥一个连都不可能,甚至想要像英国这样花钱买官都买不到。 这可不是什么职场上的玻璃天花板,某些只能做不能说的潜规则,比如黄种人天然不能做管理岗位,而是明文规定的钢铁装甲板了,所以法国资产阶级自然满肚子牢sao,而除了法国之外,欧洲大陆其它封建王国的军队,也是大同小异,一样的贵族至上,一样的压制平民,所以在大革命之后,翻了身的法国平民军官,才能吊打欧洲各国的废柴贵族封建军队…… 士兵的来源构成,军官出身的构成,几乎就是一个国家发展情况的代表,可以说明这个国家是健康的还是腐朽的。 此时在欧洲乃至东方,还没有义务兵制度的概念,起码在欧陆,想要募兵基本都只能靠抓壮丁,而绝大多数的征兵对象,都是遭到歧视的“社会渣子”,包括破产农民、城市贫民、无业游民、罪犯、黑帮分子等等。 当时的欧洲各国普遍认为,工匠、农民、商人和学者,都是国家财富的创造者,所以各国在征兵的时候,都尽量不考虑那些有正经职业的人。而那些整天在城镇里晃荡的无业游民、在酒吧里饮酒为乐的酒鬼,以及在贫民窟里穿梭的小偷、罪犯,则成了军队兵员的最好来源。因为各国执政者都认为,这些不务正业的下等人,并不能为国家创造财富,反而是影响社会治安的不稳定因素,与其留着他们在社会上作jian犯科,还不如就地征入部队,也算是给了他们一份正当的职业,被打死了也是为国争光。 当然英国的伊丽莎白女王的工作之一,就是签署特许状,允许出海的招安“海军”也就是前海盗们,去抓捕那些“下等人”,抓进船舱里用铁链锁住后,作为水手前去东方劫掠,这绝不是普遍现象。 于此相同,基本上这个时代,底层士兵的生死荣辱基本上都不在上位者的心中,最离谱的俄国军人甚至被冠以灰色牲口的帽子。 如果不是那十两银子的安家费,没多少人会报名当什么长老会的大兵的。 当然了,一旦进来,就完全不同,胡三七吃下第一口炸鸡腿的时候,几乎就将眼泪流下,人生的记忆中这种极大的满足味蕾和体内消化器官的饮食活动,几乎已经忘记,而后每一口rou就好像天堂一样美味。 如果不是时刻提醒自己,这里是贼人的老巢,自己是要等着在这里打拼,当上将军后,就要去帝都屠城,杀杀杀一个都不放过,胡三七可能已经在这样的生活攻势下投降了。 事实上,除了胡三七以外,其他的所有人都被油炸食物带来的冲击而有些魂不守舍,吃完了以后,却是只能看着排在后面洗完澡的人过来领取他们的这顿早饭。 再然后,胡三七也不知道自己到了哪里,反正是一处特别特别大的地方,比村里的晒谷场都大的多,站在这里的怕不是有几千人?反正比胡家的土围子里的所有人都多,胡三七的数学也仅仅是到了千这个数量级,无非是用来在算账的时候欺骗那些农民而已。 十人一班,一班排成行,分成无数排连,分别由一个刚刚履任的老兵带起来,其实这些人可能上个月还是大头兵呢,但现在就完成了自己的升官任务,虽然还不懂得军衔制度的所在,但一个个已经把自己当做了人上人。 胡三七也不懂当这个兵为什么要站在那,还得是“抬头挺胸收腹”,动都不许动,不过作为最边上的人,却是必须硬挺着,偶尔从后面,那排长走过来,狠狠的踢了一脚他的小腿,差一点踢倒了,却是马上被骂:“站稳了!” 被粗鲁的扶好,站在原处,胡三七勉强支撑着自己没有崩溃,不过好在那位大官又去折腾其他人了。 中间被允许休息几次,其实也是坐在一边上,当然饮水是不被允许喝太多了,不然跑厕所就乱起来了,当然了,事实上这训练并没有持续太久。 到了中午,胡三七期盼的午饭终于来了。 由于新兵还学不会秩序,刚刚从饥饿的状态下走到帝都秩序下,暴饮暴食是要出事的,因此帝都军队普遍的“自助式”伙食对新兵就变成了打饭制,当然了,打饭的都是轮换来的老兵,每个人三荤三素,外加一个煮蛋,一个苹果,再加上可以随便打的鸡蛋汤,这顿饭绝对是让胡三七吃的很惊喜。 他原以为早上到地方吃的东西,也就是一顿入伙饭,之后就要吃苦了,可想不到的是到了中午还有,不过还是始终要和其他人统一活动,始终有人看着,不过,那些管理他们的士官也拿着相同的餐具打饭,而那些打饭的人也就是对他们说几句闲聊的话,打饭的时候却是狠狠的给一勺,但吃的是一样的东西。 这些汉子吃东西却堪称狼吞虎咽,虽然其他人的吃相也不太好,但是他们吃饭的技巧明显更加娴熟,尤其是那带皮的煮鸡蛋,胡三七也只能看着别人那样一下下的磕开,然后剥皮,免不了的会浪费时间,外加留在鸡蛋上的琐碎蛋皮,但是那位班长却是轻描淡写的那么一磕,然后整块的蛋皮就被带了下来,然后将那一整个完好的鸡蛋扔到那一大碗菜里面,就着菜汁,吃了起来。 三个大馒头,每一个好像都经不起咀嚼,眨眼睛就被吃掉,然后是那一碗鸡蛋汤喝下去。 就这个功夫,胡三七才吃到第二个馒头。 那排长吃完饭,就开始催促起来,说道:“快点吃,这要是在战场上,吃东西耽误的功夫,就足够马贼骑着马冲过来砍掉你们的脑袋啦!” 当然了,这也不是瞎说的,不是吗。 吃完饭,胡三七以为还要去学那什么“站军姿”的劳什子,不过却让人惊喜的是,起码是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午饭后,排着队的新兵被带去了营房,小站练兵营住的是大连队设计,三十人一个排,十五个上下铺,在排长的指挥下分别找到该住的地方,胡三七分到的是一个上铺,他腿脚还在麻利,稍微一翻身就上去了。 将发下的铺盖准备好,什么牙刷脸盆准备好,自然就是一阵的新鲜和满足。 他从小住的是火炕,一家子睡在一起,对于几十个挤在一起却也没什么不满,接下来却是班上的人坐在下铺,挨个说自己叫什么。 胡三七忽然觉得不安起来,不过说谎话本身也是一个技能,于是就说自己不记得自己家到底是什么地方,只记得是父母死光了,现在在逃荒。 在明末这个背景下,这种经历的人没有百万也有八十万了,事实上和他一起的人这样凄惨过往的大有人在。 事实上,作为来自一个起码表面上左翼的教育背景下国家的子民,长老们阶级军队的喜好自然是溢于言表,甚至标榜自己的军队都是工农出身绝非贬义,比起未来几百年西方国家军官被权贵把持,想上军校需要议员推荐这种奇葩事情来说,中国的传统虽然有因为儒生出现而歧视读书人的情况,但在未来,一支庞大的全球性军队的需求下,士兵地位的提升是必不可少的了。 士兵并不是机器,他们也有着自己的思想和述求,对于长老们来说,军队的存在,首先是为了实现自己布局地球的政治目的,如果军队不能被握在他们的手中,军刀就算再锋利又有什么意义呢?当然,反过来说,若是军刀钝得什么都砍不动,这样的废柴军队就是握在手里也毫无用处。
那么,要怎么样才能保证军队既有一定战斗力,又要被统治阶层牢牢控制呢?作为一个需要严明纪律的武装集团,古今中外任何一支军队,最重要的灵魂就是士官和军官。而为了统治阶层的利益,就必须保证大多数军官必须是统治阶级中间出来的人,或者至少要在出头之后被统治阶级用利益和联姻笼络。 但问题是,在任何一个国家,统治阶层的人数都是有限的,能够拿出来笼络人的利益也是有限的。 如果军队的规模过于庞大,导致军官和士官的数量同比例增加,以至于没法把他们之中的大多数人纳入上层阶级的范围,那么在对外作战的时候或许尚可,一旦遭遇挫折,可就是要伤筋动骨了。 欧美列强在很早就看到了这一点,比如德意志第二帝国时代,容克军官团为了保证自己对陆军的稳固掌控,竟然长期刻意限制德国陆军规模按理说来,在用普遍义务兵役制集结了前所未有的百万大军,并且凭着二比一的兵力优势成功打败法国之后,德国人应该一直把这个法宝奉为圭臬才对。但实际上,从普法战争结束一直到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德意志帝国再也没有真正贯彻实施普遍义务兵役制。 普法战争时代,整个德国只有四千三百万人口,却依然拉起了一百万大军,可到了一战前夕,德国人口增长到了六千七百万,整个海陆军反而缩水到了只有八十九万……咳咳,这显然不是因为钱不够用,真正的原因是,在当时的德意志第二帝国,能够充任军官的容克贵族和资产阶级子弟已经不够用了,为了厚颜无耻的容克军官团的根本利益,号称****的德国不得不有意限制军队规模。 哪怕当时容克贵族们几乎将自己所有的合格子弟都投入到军队当中充任士官,但是一战前夕的德意志帝国,基层军官贵族出身的军官和士官也只有三分之一左右,加上资产阶级出身的士官和军官才有三分之二,堪堪保持着统治阶层对军队的控制权当然,高级军官职位基本为容克贵族所垄断和把持。 随着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全面爆发,德国不得不一再扩充军队,最后在大战的四年间总计动员了一千三百万人。军队规模一旦像这样几倍几十倍的扩大,就不得不让平民成为中低级军官的主体。 我们的元首这样的rou丝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参军的。 如此一来,德意志帝国,奥匈帝国,俄罗斯帝国的皇冠,就纷纷在战争当中跌落和粉碎了这些王朝的覆灭,固然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战败,但在一战之前,欧洲国家今天打明天和,今天胜利明天失败,都在过去的历史上打过很多败仗。尤其是在拿破仑战争时代,这三家都曾经被拿破仑大帝揍得惨不忍睹,为什么那个时候虽然败得很惨,但还不至于灭亡整个皇朝,而一战却让它们最终灭亡了呢? 因为在总体战出现之前,战争是一种“职业选手”才能参加的激烈运动,即使在战争中失败,军队仍旧掌握在贵族手中,仍旧能够拿去镇压起义的民众,而总体战却使得军官的主体从贵族变成了平民,这样一来,军队实际上已经不在贵族手中,只能对外作战,无法镇压国内革命了。 当然了,对于长老们来说,学习欧洲人的路子肯定不可能,反而是后世的美利坚帝国提供了一条足够好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