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吃死人饭
余枫点了点头。 吴辞脑中的想法，像走马灯一样的接连冒出来。 和死人有关的职业，难道是太平间的守尸人？ 还是说，余学长在殡仪馆工作？或者他是火葬场的员工？ 可是和死人有关的工作，有必要穿得这么西装革履的去上班吗？ “到底什么工作？”吴辞没心思再猜下去。 余枫直视着他的眼睛，沉声道：“我是一名入殓师。” 吴辞被他明亮的眼神晃了下，这么清澈的眼神，很难在男人脸上看到。 “入殓师......我知道了，就是给死人化妆更衣入棺的工作吧。” “对，吃死人饭的职业，我女朋友觉得我不务正业，说这职业不仅不体面，还缺德，让她在亲友间抬不起头来。” 吴辞不以为然：“虽然可以说是吃死人饭，但让死去的人体面的离开这个世界，应该算是积功德的事，怎么能说缺德。” “如果她像你这么想就好了。” 一股臭味飘进鼻子，吴辞禁不住皱眉问：“就算是入殓师，工作内容也不是在死人堆里爬来爬去吧，你这一身的臭气是怎么回事？” 余枫详细解释一番，吴辞这才明白。 原来今天下午，余枫所在的殡仪馆接到电话，一位独居的老爷子死在了家中。 因为家属都在外地，所以一时间赶不过来，民警就通知了殡仪馆来拉人。 老爷子六十来岁，被邻居发现的时候，已经死了有一个星期左右。 现在天气转热，尸体腐烂的速度加快，余枫和一个女同事到老爷子家中的时候，尸体身上已经爬满了蛆虫，苍蝇满天飞。 房子里的臭气能熏人几个跟头，但是没办法，余枫他们就是做这行的，于是硬着头皮将老爷子的尸体装袋运上了车。 这过程中，余枫免不了接触尸体，总不能让女孩子家动手，所以连抱带扛的，这股腐臭味就沾染到了他身上。 因为长久接触这个味道，余枫自己并没有太大察觉，晚上和女友碰面的时候，女友闻到了味道，于是起了疑心。 一开始余枫并不敢将自己的职业告诉女友，女友问起来，他就说自己暂时做殡仪馆的司机，但肯定不会长干下去。 今天知道纸里包不住火了，他只好说出了真相。 两个人聊了聊入殓师的工作内容，看时间不早，吴辞就解开了绑住余枫的衣服。 “你不会再想不开了吧？”吴辞顺手将衣服搭在了肩头。 余枫摇摇头，此时，二锅头的酒劲已经全消，隔了几秒他才道：“现在清醒了，我还有父母，他们只有我一个儿子养老。” 两个人往学校大门走，路上吴辞安慰他道：“我觉得你女友只是一时接受不了你的职业，给她点时间，她会想明白的。” 余枫抿嘴微微摇头，但他还是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希望吧。” 临走前两个人互留了电话号码，吴辞回到寝室一看，林阳正坐在椅子上泡脚。 他凑近一看，满满一大桶的热水，盛着林阳两条大粗腿，桶里热气直冒。 “电影看完了赶紧写影评啊。”吴辞冲林阳道，顺手打开了电脑。 没人回话，吴辞转头一看，寝室三个人全都捂着鼻子，目光嫌弃的望着自己。 他赶紧闻了下自己，这一闻才知道，那股腐臭味居然沾到了自己身上。 “大辞，你身上这味道，比傻阳子的脚还冲。”哈雷捂着鼻子道。 林阳捏着鼻子说：“你身上这味道，怎么和电影院那人身上的味道一样，赶紧去洗洗，不然哥仨把你赶出去了啊。” 吴辞脱下外套，猛地捂到林阳脸上，林阳当即俯身开始干呕。 三个人幸灾乐祸的哈哈大笑，吴辞冲到卫生间，好好洗了一个热水澡，换下全身的衣服，恨不得加了满袋子的洗衣粉，泡在桶里。 林阳问起他离开后的遭遇，他便将余枫的事粗略讲了讲。 “怪不得你身上这么臭，”老驴咬了一口苹果，嚼了两口道：“听说入殓师的工资很高，差不多有七八千呢。” 林阳有些唏嘘：“园林设计多好的专业，这余学长干嘛要做入殓师呢？” “也许缺钱吧，听他说毕业也快一年了，始终没找到理想的工作，最近才做了这份工作，谈不上喜欢，但也不讨厌。”吴辞道。 哈雷不满林阳的话：“入殓师怎么了，很酷啊，整天和死人打交道，胆子小的人还做不来呢，大辞，余学长那还需要帮手么，要是有需要告我一声，我去。” “你牛逼，到时候别做缩头乌龟就行。”林阳调笑道。 “对了大辞，老方寝室刚买了台洗衣机，你可以拿衣服到他那洗。”老驴提醒道。 第二天上午，吴辞拎着泡了一夜的衣服，来到隔壁班长的寝室。 “洗衣服？”班长方城雨正对着电脑打游戏，见吴辞这副模样，顺口问道。 “洗衣服，洗衣机闲着没？” 说着，吴辞就拎着桶进了门。 方城雨一指洗衣机：“闲着呢，自己去洗，我忙着呢。” 吴辞嘿嘿一笑，拎着衣服过去一看，洗衣机果然空着，机身上一张说明吸引了他。 不知道这是谁贴的一张说明，上面的字体清秀，规整的封在透明胶带里。 吴辞读了读其上的说明，内容如下： 本洗衣机只洗外衣，内裤和袜子请各位自行手洗。 另外，运动鞋（各种鞋）、眼镜盒、皮包、蓝球等，其他坚硬物体本洗衣机不洗。 还有，哥们，这不是洗碗机，餐具、洗漱用具，本洗衣机也不洗。 读完纸上的说明，吴辞禁不住笑出声来。 衣服放进去，洗衣机开始运转，吴辞便凑到方城雨身旁，看着他打游戏。 正看着，吴辞手机上突然接到一条短信，他瞅了眼屏幕，是余枫来的信息。 这么快就联系了，他心中嘀咕了一句。 打开短信，内容是：大辞，晚上我有事不能上班，你能不能替我值一个夜班？我的朋友、同学都不肯帮忙，我只能求助你了。 吴辞抿了下嘴，就知道没好事，他虽然心里抱怨，但还是回复过去：没问题，单位地址发过来，还有，你要提前跟同事打好招呼。 接到回复的短信，吴辞第一时间跑回自己寝室，扯了扯还在睡觉的哈雷。 “诶，醒醒，酷酷的工作来了。” 哈雷皱了皱眉眉头，眯着眼睛坐起身：“什么酷酷的公主？” 吴辞咯咯一笑：“做春梦呢你，我是说酷酷的工作，你盼望的工作来了。” 他将手机递到哈雷面前，哈雷揉揉眼，看了看上面的内容： 宝山路殡仪馆，地址是岳麓区宝山路14号，夜班从晚七点到早八点，看守停尸间。 看到最后，“停尸间”三个字，让哈雷一下睡意全无。 “看守停尸间？”他问。 吴辞笑嘻嘻道：“对，你要替余枫学长值一个夜班，看守停尸间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