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山里的疯子
回到林场，正好碰到张师傅来拉原木。 一见到吴辞，张师傅就报喜一样，把熊家兄弟被抓的消息告诉了他。 熊老大因为受伤住院，所以暂时待在医院里。 “熊家在市里有关系，就算被抓，大概也得不到应有的惩罚。”吴辞不以为然。 张师傅摇摇头，欢欣鼓舞道：“以前确实是这样，每一次纠纷，警察虽然都带走了熊家兄弟，但很快又会放出来。” “那现在不一样了？” 吴辞心说，难道因为这次是开枪伤人，事情比较严重？ “也不是，熊家在市里做官那家伙被双规了，目测不久就得蹲号子。” “原来如此，”吴辞笑笑：“大快人心啊，那熊家人再也不能兴风作浪了。” “那可不。”张师傅呵呵笑起来，就好像受压迫的农奴翻身做了主人。 接下来几天，没人的时候，四个人在小木屋待不住，就跑到山上撒欢。 姐妹俩的修行地在云岭的润子雪山，下过雪后的林场，让姐妹俩想起修行地，于是干脆变成云豹的模样，在林间雪地上打滚、奔跑，追逐嬉戏。 许翼到处设置陷阱，趁着天冷动物觅食的机会，抓一些野味改善伙食。 关于那位不死者的下落，四个人早就讨论过，还是理不出头绪。 黄席虽然提及过他的修行经历，但从未透露自己还有师兄弟，他早年也在黑龙江修行，可惜没提过具体地点。 吴辞想过问王明灵，都是修行界的人，也许他能打听到什么。 不过仔细一想，就算他打听到有这么一支萨满，具体细节大概也触及不到。 在林场的日子轻松又欢乐，周森偶尔随着张师傅的车，过来看看吴辞。 转眼到了除夕夜，周二伯特地让周森送来一大木盒的饺子，还有几道家常菜。 周森走后，四个人煮饺子说笑话，开始准备年夜饭。 想起自己在康定的老爸，吴辞一个电话拨了过去。 电话里，吴爸问了问吴辞的实习情况，又告诉吴辞家里还多了一位客人。 还以为自己老爸说的是二叔，没想到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甜甜的声音。 “学长，你猜我是谁。” 这话一出，电话那头就有人笑起来，二叔确实在，不过在起哄。 根本不用猜，听声音就听了出来，接电话的是林萌萌，居然在他家里！ “萌萌，是你么？你怎么在我家？”吴辞惊的下巴差点掉下来。 林萌萌在电话那头乐了一阵，说自己来康定旅游，顺便找到了他家，就来陪吴爸过年，反正吴辞也不在家，吴爸独自过年太冷清。 这时候，二叔抢过电话：“小辞，你这学妹真是好，做得一手地道的湖南菜，你二叔我，都不知道有多少年没吃到这个味道了。” 吴爸言辞之中，也对林萌萌也相当满意，当然他知道吴辞的脾气，没多说什么。 在电话里叮嘱一番，生活、工作、吃喝拉撒样样不落，之后吴爸才挂了电话。 凌晨时分，稀稀拉拉的鞭炮声传进林场，林场离村子不太远，所以能听到。 听到鞭炮声，才算是闻到了年味，不过这噼里啪啦的声音，突然被一阵嗡嗡的拉锯声打断，吴辞和许翼一个激灵坐起来。 锯声就在林场中，除夕夜，居然有人偷树！ “熊家兄弟不是被抓了么？”吴辞嘴里嘟囔着，披上衣服就冲出了木屋。 四个人循着声音，很快来到山脚，远远就见山脚林间亮着一盏灯。 冲过去一看，一个样貌怪异的男人正手拉一把锯，在锯一棵尚未长成的松木。 这人头发蓬乱，不是故意做成的爆炸头，因为头发乱的就像鸟窝，还有结块。 他身上的衣服脏的油光发亮，吴辞仔细一辨认，才认出他穿的是一件军大衣。 那盏挂在旁边树枝上的灯，还是旧时用的煤油灯，玻璃罩上全是花了的指印。 “住手！”吴辞大喊一声。 男人似乎没注意到四个人，直到听到吴辞这一嗓子，他才顿了一下。 不过也只是顿了一下，男人很快转回头去，继续拉锯。 吴辞第一个冲到男人身边，一把拉住男人的胳膊，将他拉离了树干。 让人想不到的是，男人居然一下蹲在地上，双手抱头哭喊道：“不要打我！不要打我！我是被逼的！我是被逼的！” 这突然的举动，让吴辞也有些懵圈，这人难道是个精神病？ 刚才拉开男人的瞬间，吴辞发现男人脸上黑乎乎的，不知道多久没洗脸了。 许翼拔出木锯，随手扔在男人身旁。 男人以为许翼要打他，忙蹲着往旁边躲了躲，一下也不敢抬头。 天青瞅了眼男人：“哥，我看这个人精神有问题，正常人就算是偷树，也会选主干粗壮的，而且不会除夕夜动手吧。” “你是什么人？”吴辞问男人。 男人手一伸，指向一侧：“我住在那边的山上，不是我要用木材，他们要我来找木材，不然就不给我饭吃。” 什么乱七八糟的，吴辞没听明白：“谁不给你饭吃？” “他们，他们还会打我。”男人始终盯着地面。 吴辞注意到，这么冷的天气，男人脚上只穿了一双破了洞的布鞋。 “哥，这个人精神有问题，我看就让他走吧。”天青在一旁劝道。 吴辞正有此意，听刚才男人的陈述，他似乎受了什么人控制，吴辞打算问清楚。 “今天是除夕，你怎么不和家人在一起？”他问。 男人摇头：“他们不让我回家，北大荒就是我的家。” “走吧，先跟我们上山吃点东西。”吴辞拉了拉男人的胳膊。 男人怯生生的看了看吴辞，短暂对视后赶紧移开目光：“你们是好人？” 蓝靛大大咧咧往前凑了两步：“我们是好人，大叔，你别啰嗦了。” 男人偷瞄了四个人一眼，不再说话，嘴里含含糊糊，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吴辞拉着他往小木屋走，他也没反抗，老老实实跟上了山。 到了小木屋，许翼拉出一把椅子，男人不敢坐椅子，而是在一个角落蹲下来。 周森送来的饺子还剩不少，天青烧开水，煮了一大盘饺子出来。 男人说了一句“你们都是好人”，之后便狼吞虎咽吃起了饺子。 蓝靛托着下巴，看着男人的吃相，问道：“大叔，你怎么知道我们是好人？” 她本想这么问，恶作剧的吓吓男人，没想到男人根本不怕，反而用筷子指了指旁边：“你们认识好人，当然是好人。” 吴辞往筷子指的方向一看，地上居然落着那张卡片，那张汪小哥送来的卡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