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几年征战
东方长风看着眼前陷入沉思的男子，笃定地说:“你喜欢她。” 若非喜欢，又怎会不辞万里的赶来东篱，只为扫除她的后顾之忧，若非喜欢，他又怎么为她奔波至此。 隐离闻言，只是苦涩一笑，就算是他喜欢着又能如何，太晚了，她已经不记得他了。对她而言，他如今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而已。 他的苦涩，没能逃过东方长风眼睛，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这也不是他该关心的事情。 “既然东篱绝对不会对西凉构成威胁，那么在下就此告辞。” “等一等。”东方长风突然出声叫住他，隐离困惑的转身，他说:“你去哪儿？” “天大地大，总有我能去的地方。”潇洒的转身，朝他挥了挥手，心中却满是迷茫，他能够去哪儿，又能够在哪儿扎根呢？ 东方长风望着他的背影，默默地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酆都。 一个白色的身影骑着马儿急速的朝军营奔去，速度极快，守营的士兵远远的看到一道烟尘冒起，想要阻拦，可是当他们看到马上的人的时候，立刻退了回去。 来人一进军营，就飞快的下马，然后轻车熟路的朝帅帐走去。 姬如刚起身，一道人影缓缓地走入营帐之中，脚步极轻，未发出半点声响。因为背对着，姬如并未看见来人是谁，以为是凤翎，轻轻地问:“今日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来人愣了下，随即明白了姬如这是把她当成凤翎了，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跪下，轻轻地喊了一声:“公主。” 姬如手上的动作一顿，回眸，诧异的看着地上的人，脱口说:“凤影？”语气中，不无诧异。 凤影轻轻的磕了个头，“公主，我回来了。” 压下心中的激动，她慢慢踱到她的面前，冷漠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你可算是舍得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会跟凤卿一样，会再也没有消息传回来！” 凤影自知这次做的有些过分了，低着头安静的听着她的训话，不敢为自己辩解一声，姬如看着她这副模样，忍不住一叹，“好了，起来吧，免得说我欺负着一个重伤未愈的下属。” 凤影立刻笑开了颜，匆匆从地上爬了起来，“公主，你还没用早膳吧，我去给你准备。” “等等。”姬如匆忙喊住她，“你刚回来，且又是大病初愈，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这些日子，也是难为了凤乾，整个人都瘦了，没事去陪陪他。至于你这次的事情，该如何处置我想你应该清楚，不需要本宫多说吧。” 凤影身形一僵，随即微微一笑，“属下知道，等去见过了阿宝，属下会自行去影楼领罚。” 姬如缓缓点头，突然想起了什么，问:“你认不认识一个叫风隐离的男子？” 凤影神色一僵，然后迅速的恢复正常，虽然只是一刻，却依旧被姬如捕到，她却没有再问什么，朝她挥了挥手，“你下去吧。” 凤影困惑的看着她，准备退下去，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帐外响起:“公主，末将有要事求见。” 姬如看了一眼凤影，扬声道:“进来吧。” 凤乾掀开帘子进来，没想到帐中除了姬如还有另外一个人，先是一愣，随即一股狂喜涌上，“阿影！” 凤影冲他微微一笑，连日来的疲惫、焦躁以及不安好似都在他的一个微笑中轻轻化解，“我没事。” 姬如看着眼前相拥的两人，微笑着。 凤乾似是想起了自己过来的目的，立刻松开凤影，“公主，玄天齐他们退兵了。” 姬如对这件事并未感到意外，天气炎热，他们这些本土的将士都已经受不了，更不要说那些玉凤的将士。那些将士倒下，军心溃散，如果玄天齐不退兵，他们出击，都极有可能打的他们溃不成军，如此下去，玉凤必败无疑。 “传令三军，整军待发，明日咱们离开酆都。” 凤乾心中一凛，知道姬如这是要大开手脚了，当下点头。 出了姬如的营帐，走的远了些，凤影才拉着凤乾的手走到一旁，轻声的问:“隐离公子不在军中么？” “嗯，他离开了这儿，不知道去了哪儿，或许是在江湖上的某一处，或许他是不知道无法面对已经忘记了他的公主，总之，没有人知道他在哪。玉笙公子下了命令，任何人都不得在公主面前提起这个人，所以你以后也不要再提起这个人了，免得玉笙公子怪罪。” 凤影点了点头，却是忍不住回头忘了一眼帅帐，“公主也是够辛苦的，为何上苍如此不公，要让她忘却了这一切？” 两人都不再开口，因为他们谁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第二日，大军缓缓地从酆都出发，往玉凤方向推动。 西凉历承宣二年七月十三，姬祁出使东篱，西凉东篱签署顺降条约，五年之内，西凉一统天下，东篱就无条件降于西凉，与西凉隔海而治，互不干涉，只是以西凉为尊。 同年七月十四，南国和南国、西夷签订和平协议，南国、西夷从此归顺西凉，以西凉为首，正式踏上逐鹿天下的舞台，只是从今往后，再无南国、西夷一说。 同年七月二十，玉凤鞑靼两国正式联手，整个天下划分成两大战场。 决战，缓缓拉开帷幕。 同年八月初三开始，西凉向玉凤发起总进攻，凤瑶带兵从南国借道，与姬如在玉凤边关集合，形成包围圈，向玉凤主动出击。 几月之前，西凉一直在酆都采取防守战术，被玉凤打压着，憋了一肚子的气，这一次，个个都卯足了劲，采用主动进攻。 从承宣二年八月初三开始，到承宣五年二月初八，长达两年半的征战中，西凉一举突破玉凤的防线，大军开始向玉凤迈进。 这是一个令世人震惊的消息，几百年来，玉凤和西凉是当世两大国家，玉凤有着玄天齐和黑云骑，西凉有着姬如和凤羽骑，两国的战争虽然打的你死我活，可从来都是拉锯战，谁也不曾突破谁的防线，尤其是黑云骑是曾经凰族第一大将玉无双亲手训练出来的，虽然经过了几百年的时光，黑云骑的威力已经大不如前，可比起半路出家的凤羽骑，仍是要强硬上几分。 而如今，在这样的黑云骑面前，西凉竟然突破了玉凤的防线，这是谁都始料未及的。 这消息如同长了翅膀，很快传遍全天下。 自从皇后去世之后，姬姜就遣散了整个后宫，整日沉溺于酒水之中，两年半下来，身子已经大不如前，朝中事务一概放手让姬祁去做，而他身边只剩一个李公公和朱龙。 消息传来的时候，姬姜只是一笑，目光阴鸷，“朱龙，你去玉凤，帮咱们的好公主一把。” 朱龙心中一凛，他知道，姬姜终究是忍不住了，他想要在姬如攻下玉凤的那一刻让她死去，如此一来，这整个天下，将会是他的囊中之物。 自从两年半前的那件事发生之后，姬姜的身子就已经不行了，经常靠吃着药撑着，而如今，他虽然退居幕后，可对于权势，以及唾手可得天下，他依旧动心。即便将来这个天下会是他儿子的，如今坐在这个皇位上的，还是他这个做父亲的！ 朱龙深知他的打算，可是唯有遵从。 刚踏出御书房，就看到远处树下站立的少年，一双漆黑的眼眸平静的望着他，似化不开的墨，让人看不清里面的表情。 两年半过去，原来嫩稚的男孩已然不见，身材修长，一张俊俏的脸蛋少了几分婴儿肥，多了几分硬朗，整个人如泉水，深不可测。 朱龙略微犹豫了下，走过去，行礼，“太子殿下。” 姬祁微不可闻的点了个头，两年过去，他已是一名翩翩少年，金黄的锦服穿在他的身上，透着一股逼人的霸气。 “父皇是吩咐你什么事了么？” 朱龙心中一怔，下意识的想要否认，可当他队长那双锐利洞察的目光时，下意识的点了头，“太子殿下，有些事情，你还是不要问的好。” 姬祁居然也很听话的点头，没有再问，潇洒转身离开，声音轻飘飘的传来，“那么你也给我记住，西凉如今的主子还不是我父皇，而未来更不可能是。” 朱龙怔愣在当地，竟忘记了离开，心中回想着方才姬祁的话，只觉得心脏扑通的乱跳，随即是一声长叹，果然是那人带出来的，小小年纪就有如此见解和魄力，日后西凉肯定会在这个少年的带领下更上一层楼。 同年二月十八，西凉大军逼近玉凤王都，开始了最后战争。 云城，是玉凤几座城池之中最难攻守的一座，过后就是幽州、柳州、怀魏、华都、永京。云城防线一破，玉凤危矣。 而自然的，西凉将有一场硬仗要打。 云城的第一战，姬如在观战台指挥，凤宵和韩玉亲自带领二十万兵马攻城，对面玄天齐为指挥，苏煜轩和赤虎迎战，足足打了一天，最后以西凉大败结束。 这是姬如成名以来的第一次败仗，西凉军队士气难免有些下降，接下来的三场战事皆以西凉战败告终，损失惨重。 大大小小的战事足足打了十多场，两个月，云城宛若一座撼不动的高山，就是以彪悍著称的西凉都无法动其分毫，牢不可破。 云城外三十里处，一道红色的身影坐在马上，看着这个玉凤最为坚固的城池，目光沉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道身影策马而来，停在她的身边，“公主，凤瑶她们要回来了。” 白马上的红衣女子轻轻地笑了，笑容中有着专属于她的自信。 承宣五年，西凉、南国和鞑靼之间长达五年的战争以西凉胜利划上终点，西凉的兵力全部集中于云城之外。 承宣五年到承宣九年，战事不停，且愈发激烈，云城之战在承宣九年七月告捷，奠定了西凉胜利的基础。 承宣九年十二月，当玉凤落下第一场雪的时候，西凉军队齐聚永京城外，兵临城下！ 玉凤京城——永京。 这个历史以来最为繁华的城池，正在经历着前所未有的威胁。百万大军，兵临城下，三军待发，整座永京弥漫着紧张恐怖的气息。 永京城外，姬如望着这座她生活了四年的城池，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她并不着急于进攻，而是把兵马都聚集在城外，打围困战术，西凉的铁骑宛若一个铁桶，把永京围得水泄不通，玉凤已是四面楚歌，气数将尽。 永京乱作一团，人人自危，玉凤皇宫也处在一片混乱之中，狡兔死走狗烹，早在西凉攻破云城的时候，那些大臣将军就已逃的差不多，唯有玄天齐，始终如一地陪在玄天昊的身边，走到最后。 “皇兄，投降吧！”蟠龙殿中，玄天齐如是说道，这是眼下唯一的出路，西凉只围不攻，谁都能明白他的用意，永京城中粮草有限，尤其是还有那么多的百姓，不出一月，必定粮尽。 “没有想到，玉凤几百年的基业，竟是毁在我的手上。九泉之下，如何向列祖列宗交代？” “皇兄，这不是你的错。天下大乱已久，人心不稳，民不聊生，你也想成为一代明君，可是天下不统一，这种状况就会持续存在，姬如一心想要还天下百姓一个安居乐业的国土，她虽然冷漠霸道，却是心系天下。将这个天下交到她的手中，或许是对天下百姓的一个交代，列祖列宗他们不会怪罪你的。” 玄天昊苦涩的笑了笑，“天齐，你去将城门打开吧，不要做无畏的牺牲了。” 玄天齐点点头，转身往外走去，回头，望了一眼开着的殿门，宫殿很阴暗，远远的大门半开着，唯有一点点亮光透了进来，远远看去，遥远而空洞，整个世界都是黑的，风灌了进来，吹起一股热气，黑色的纱幔随着风缓缓地摇曳着，更给整个宫殿添了诡异的沉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