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一夜未眠
营帐前,一抹白色的身影孤寂的站着,浑身散发着冷冽的寒气,整个人却好似被一股悲伤包裹着,隐离微愣,停了下来,就这么静静的看着。 似是觉察到什么,姬如缓缓地转身,对上隐离迷离的眼眸,微微一愣,缓缓地走上前,一股浓郁清冷的酒香飘散,姬如微蹙眉,“喝酒了?” 隐离轻轻颔首,“喝了一点。”其实喝了很多,但他下意识的不想让她知道。 “少喝点,会不舒服的。”姬如淡淡地道,她素来滴酒不沾,在西凉,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隐离轻轻点头,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不是早就离开了么?他还以为她回去休息了呢。 姬如想起南宫晓说的话,心猛的一沉,“隐离,如果说,你知道当初是谁筹谋着杀了殊离的,你会怎么做?” 隐离一怔,随即眼眸中杀气一闪而过,声音骤冷,如十二月的寒风,冰冷刺骨:“我会让他血债血偿!” 姬如点点头,“如果真的能够找到是谁筹谋的,就好了,我也不会放过那个人的。” 殊离于她,意义非凡。 可是…… 姬如心中却有些犹豫了,抬头,透过层层的黑幕,不知道在看什么,不知道在想什么,隐离安静的看着他,心中却有些不宁,她在隐瞒着什么?她知道了是谁杀的哥哥?那她为什么不说?那个让她如此护着的人会是谁? 看着她望去的方向,他心中突然想到了什么,咯噔一下,一股愤怒,没有来由的窜起,她这样子迟疑着,不肯下手着,不肯说出来,是因为那个人是他是不是? 愤怒,如火焰一眼吞噬着他的理智。 最后,愤怒的拂袖进了营帐,只留姬如一人站在夜色中,单薄的身子,愈发显得孤寂。 看着剧烈晃动的帐门,看着它慢慢的归于平静,姬如的心,也好似跟着它平静了下来,却是沉了几分。 与隐离虽然相识不过几个月,可她仿佛好似跟他相识了很久,对他十分的了解,看着他这样的举动,她不觉得莫名其妙,她十分清楚,他是知道了,知道她想要隐瞒的事情。 她一直以为着,西凉的那场刺杀,是姬姜谋划的,可是,直到南宫晓告诉她,她才知道,南宫晓竟是势力门的人,而势力门,是玉凤秘密训练的一个组织,专门为玄天昊处理一些上不了台面的刺杀事件,而殊离的死,却是玄天齐和姬姜共同密谋的,是玄天齐要殊离死,是玄天齐找上了姬姜,而姬姜,明明知道对方的身份,却默不作声的推动着这一切进行。 在南宫晓的口中,她更是知道了,在玉凤,千方百计的要杀她的人竟是苏夫人,而苏夫人,竟是势力门的门主,是玄家的人! 难怪苏毓葶自小跟玄天齐一起长大,难怪苏煜轩自幼站在玄天齐的身边,难怪苏家不论做了什么玄天昊都默不作声的允许着,更是将玲珑放在苏家,因为这一切都是在他的掌握之中。 势力门势力盘根错节,十分的复杂,不仅有官员涉嫌其中,更是有江湖中人搅合在里面,从朝廷到江湖,都有着势力门的人。 可笑的是,她却从来都不知道,更是不曾想到,玄天齐会想要了殊离的命,那个时候,他明明就是柳君禹,他们连他都容不下么?不仅是他,对柳君禹下杀手,更是玄天昊下的命令。难怪玄天昊对柳君禹的死从来不过问一句,因为这都是他的谋划。 姬姜该死,她不会心慈手软,可是对于玄天齐,姬如生平第一次有了犹豫,若是没有苏毓葶,若是没有曾经发生的一切,她不可否认,她可能会喜欢上玄天齐,那个与她还有殊离齐名的男子,可是没有如果,她早就在那种朦胧的感情还未长成的时候,就已经将它狠狠的拔掉,即便当时心里在滴血,可是现在,她却没有丝毫的感觉。 可是,她却不知道自己在犹豫着什么。 她静静的站在隐离的帐外,倔强的不肯离去,不知道自己在坚持着什么。帐内,隐离呆呆的坐在椅子上,望着垂下的帐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两个人,谁也没有迈出一步。 一个帐内,一个帐外。一个站着,一个坐着。 一夜无眠。 清晨的阳光缓缓地照耀着大地,温和柔絮。 隐离刚出帐篷,看到门外站着的人,身上有些几分寒意,轻如薄翼的睫毛上有着几抹晨露,湿润的,整个人好似精灵般如梦如幻,他心底无端的升起一股怒意,一把扯过她的手腕,将她拉进帐篷,瞪着她的头顶,怒道:“你就在外面站了一夜?” 触手的冰凉,让他十分的肯定她在外头站了一夜。虽说现在是春日,可夜里寒气依旧重,若是出了什么岔子,可怎么办? 姬如倔强的别开头,嘴巴微微鼓起,带着几抹小女生的娇气,看的隐离好气又好笑,虽然很想对她说教一番,可话到了嘴边,却成了别的。“以后别站在外面,要是你冻着了,你要我……我们整个军营的将士怎么办?” 姬如身子一怔,看着隐离,复杂的情绪隐于眼眸深处,她平静地问:“你担心我冻着,只是因为我是栖凤公主,是凤羽骑的主子,所以你才关心我?” 他本来想说不是,可是……“是!” 姬如定定的看着他,一双深邃的眼眸更加的深沉,望不到底,好似所有的情绪都被她丢在漩涡的深处,让人无法窥探。她倏而笑了,笑的妖娆,却透着几分凄凉,她说:“好,我知道了。本宫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就当是为了这些将士!” 隐离心中一紧,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有说,看着姬如毫不留情的转身离开,心中莫名的一声叹息。 姬如好似听到了一般,掀起帐门,停了下来,淡淡的说:“隐离,我以为你懂我,我们是朋友,可我想错了,你从来没将我当成朋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