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夜魅
空间风暴就在身后，生死存于一线，星河不得不将磁识发散到最大，这样会令他的灵力被裂缝快速消耗，但他已别无选择，若再错一次，必死无疑！ “十分钟！” 他喃喃自语，这是磁识能坚持的时间。磁识将前方五里的裂缝全部反映到心中，而他必须迅速找出一条最佳的通行路线，同时，还要迅速修正以防再进死路，这种高强度的计算极耗心力，即便以他的元神强度也非常吃力。而这时，空间风暴离自己只有一分钟的距离了！ 一分，三分，五分，七分…… 很快，十分钟过去了，但依然未出裂缝群，星河强行压下不安的情绪，立即转换为水灵力，施展灵识，丝毫也不停留，继续赶路。 “五分钟！” 他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五分钟之后，星河不得不动用最后的手段——神识，但这只不过是垂死挣扎，因为乐观估计，三分钟就是极限了！ “看运气了！” 星河咬牙散开神识，立即感受到了骇人的流失速度。 两分钟后，他不得不缩小探测范围。 四分钟后，他仅扫描前方三十米内，以防万一，而只靠眼睛找路了。 忽然，一大片无裂缝的空白区域！ 星河大喜，加速赶了过去，然而，他忽然脸色大变，猛地刹住，一脸的绝望。原来，这一大片空白区域根本就是一片随机裂缝区！ 星河自知过不去，只好认命了。 “天灵。”他召出了九尾魔狐。 “啊！这是什么地方？”天灵一出来就吓了一跳。 “这次真的在劫难逃了了，抱歉，连累你们了。”说出这句话，星河忽然轻松了许多，他甚至在想，死后会不会见到两位娇妻呢？但愿可以吧。但人们都说，人死后是没有前世记忆的，他不由哀叹，一切终归还是化为乌有，与其那样，不如彻底消散，否则，岂非太可悲了。 “或许……她有办法。”天灵有些不自在地说道。 “逆天妖灵？”星河灵光一现。 天灵点点头，她闭上眼睛，很快，魔狐身上的气息一变，变得与此地很相似，然后，她睁开了眼睛。与天灵的明亮不同，此时，她的眼睛看不出瞳孔，是完全的黑色，漆黑、深邃而冰冷，好像能吞噬一切，包括光！ “能过去吗？”星河问他，心中有点忐忑，毕竟，这位曾是给整个世界带来过巨大灾难的可怕存在。 “上来。”她第一次开口说话了，但眼睛却扫向四周，她说得很流畅，口音与原来的小狐狸一模一样，但娇声中却毫无感情，让人感到发自内心深处的冷漠，不寒而栗。 要骑在一只母狐狸身上，星河真是又忐忑又尴尬，但他不敢不从，还得快点，因为空间风暴只有百米远了！ “谢谢！”他轻轻坐到魔狐身上，抓住颈后的黑亮长毛。 魔狐毫无反应，一个跳跃钻进随机裂缝区，吓得星河忙伏在她身上。 但奇异的是，她就像雨天漫步而雨不沾身一般，所到之处从未出现过裂缝，好像预先避开了她一样！星河不由感叹，不愧是使用阴性能量的逆天妖灵，若不是顾及自己的安全，恐怕她会走得更加从容自如。 这片区域很大，足足跑了十分钟才出来，然后，魔狐停了下来，星河张大了嘴，他觉得自己正站在无光的宇宙深处，还好，在前方，还有一条不知通何处的小路，而路的两边则是两道漆黑的巨大空间裂缝，看不见其边际。 这条小路似乎是条生路，却被浓郁的阴性能量弥漫着，他自己有没有信心能走出几步，而是在盘算着用什么方法能出去。 星河被异象所惊，都不知自己什么时候从魔狐身上溜下来的。而魔狐没理他，径直来到小路前，却没有进去，而是在阴性能量不浓郁的路口趴下。很快，星河便感应到她正在缓缓地吸收阴性能量。 其实，这些阴性能量名为冥气，由于魔狐修炼的魔力是冥力低层次阶段，因为，与冥力并不冲突，但要改魔力为冥力，也不是件轻松的事情，需要对身体长时间的改造，对于这个规律，星河深有体会。 星河走过去问她：“你应该有名字吧，能告诉我吗？” 魔狐没搭理他，似乎是不屑。 星河没生气，他想了想，说道：“那我就叫你夜魅了，这个名字很不错……” 他话还未说完，魔狐“呼”地站了起来，吓了他一跳，以为她对自己擅自取名字很不满呢，却见她盯了自己一会儿又重新趴下了，这才安心。只不过，星河完全看不懂她的眼神，当然，这是结构差异的原因。 见夜魅不想搭理自己，星河也不再打扰她，找了个地方背对空间深渊坐下。既然夜魅不走，说明这里应该是安全的，前路不通，后路被截，心急无用，正好安心疗伤。 很快，空间风暴便蔓延过来，甚至越过了随机裂缝区，向前推进着，但速度却越来越慢，最终在空间深渊前一里处停了下来，星河估什是被空间深渊所阻。 “不知道魔殒天怎么样了，恐怕……”星河觉得他存话的机会很渺茫，不由得唏嘘不已，后悔当初分开。不过，那种情况下，也是无奈地选择。 九死一生，大仇得报，星河忽然觉得极度空虚，失去了动力。现在，他的心里全是莲采露和雪凌波的影子，两人已逝去三十多年，但在他心中的形象却更加清晰，往事历历在目，犹如昨日，一遍又一遍地在心中重放，慢慢地，他竟完全陷入回忆之中而不自知，仿佛置身于梦境，重新经历一切！终于，当回忆起毒汐沼泽一战中两女先后在自己面前死去的场境时，星河心如刀割，悲痛欲绝地哀嚎着，完全沉入了当年的心境中而不自知，更可怕的是，三十年的思念、痛苦、仇恨一同爆发出来，他终于被击垮，极端的负面情绪吞噬了他的心，同时走火入魔！ 恸哭与怒吼声中，黑色的魔气从体内产生，并快速增强，溢出，将他包裹，如同黑色火焰。 他的异常早惊动了夜魅，但她没有做什么，只是一直注视着。当星河身上的魔气还到最强时，她来到星河身边，吐出一枚豆粒大小的黑珠子，一下子按在星河的丹田外，很快进入丹田之中！这枚黑珠子是凝炼的冥力精华，相当于一颗冥力种子，它一入丹田，强烈的魔气快速地被清除着。 识海中，数不清的无形的诡异意念如天魔乱舞，扰乱元神，惑乱心智，这才是让星河走火入魔的真正原因！就在这些诡异意念对元神产生的危害大到一定程度时，一圈由炼神怒火形成的火光猛然从元神中爆发，瞬间横扫识海，将诡异的意念一烧而空！ 那些诡异意念主要是星河的心魔，当然，还有些别的可怕东西，却被炼神怒火瞬间焚毁。 不知多久，星河慢慢平静下来，他对发生的危险丝毫没有察觉，喃喃自语着：“我想你们……”哀伤不已。 他就这样端坐了三天，眼睛毫无焦点地对着前方密密麻麻的随机空间裂缝。 第四天，他终于恢复了神智，只觉得眼涩头痛，浑身虚弱。他对发生的事只有很模糊的印象，一内视识海，发现神识消耗了许多。 “咦？”他发现丹田竟多了一颗黑珠子，散发出的气息与冥力几乎一样！ “冥丹？” 他将水极丹和水灵力收入水灵源中，然后试着驱动一下，庞大的魔气弥漫了丹田，而后在经脉中运转，竟能驱动自如！只不过，魔气对身体有腐蚀性，他只好先撤回，慢慢研究。 呆愣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慢想起，自己是走火入魔了，但他并没有太多惧怕，反而有些遗憾，那时，他起码与她们在一起。 “唉……” 星河长叹一声，既然没死，就得好好活着，为了那个可能不存在的目标而努力。 空间风暴已经不再蔓延，在靠近空间深渊的部分相对稳受了下来，还形成了许多细发丝一般固定空间裂缝。 星河什么也不愿想，他站起来，飞到一条最近且一直很稳定的细发般的空间裂缝前，盘坐剑上，从戒指出取出一枚蓝色雪星铁，这是当年石虎代表散修联盟送给他的，一共九十枚。 雪星铁极寒，以他的抗寒能力也无法承受，差点把它完全冻住，连忙收了起来。不过，他有方法，他以磁御控制它，然后慢慢地接近裂缝，然后，他又一次见识到了空间裂缝的威力。单以硬度而言，雪星铁甚至高于烈焰寒心剑，再加上极寒，使它成为名副其实的天品材料！只是当时见识少，没有意识到。然而，当它慢慢地从裂缝经过时，却被轻易切割下一片！ 终于找到了加工方法，星河有些兴奋，他依法施为，将每颗雪星铁切成三到四片，较大的能切成五片，一共切出八十一片为止。 接下来，他人工制造了一场小雪，冰冻了几片雪花，他第一次发现，雪花竟也有不同的形状。 “洁白无瑕，就像你一样。”他神情黯然，一滴泪水滑落成冰。